尉迟敬德凑过去盯着信件看了一遍后悄声问道:“是陛下写的?”
公孙无忌点点头:“没错,是陛下的笔迹。”
尉迟敬德怒目圆瞪,盯着那六岁孩童:“给你信的人呢!”
本来就被吓坏的孩童此时又看见一张宛若恶鬼的大黑脸,哭的更加惨烈。
那侍卫回道:“大将军,都问过了,孩童太小,什么都不知道。”
尉迟敬德挥挥手:“带走带走,听着就烦!”
侍卫正要领命,长孙无忌倒是拦了下来,又叮嘱了一遍:“去问问他是在哪里拿到的信,在那附近搜索一番。”
长孙无忌自昨日开始一直未曾合眼,毕竟所有的责任都在自己身上,论罪的话,他是责无旁贷。
虽然昨夜因为皇帝失踪而狼狈不堪,但此时已然恢复到大唐第一谋臣的状态。
不管最后要如何治他的罪,但只要能将皇帝安全寻回,就算是死罪他也能够瞑目了。
待侍卫领着孩童出去,尉迟敬德直接暴怒:“竟然敢在京城里绑架天子!我现在就去把大慈恩寺翻个底朝天!”
说着就准备要冲下楼去。
“哎,将军切勿冲动。”长孙无忌拦下他。
“我知道你又嫌我不动脑子,但这次我可不是,你放心,我把钱放在树下然后藏起来,只要他一取钱露头,我上去就给他绑起来!”
只见长孙无忌摇摇头:“非也非也,将军乃是有勇有谋之人,但是……”
尉迟敬德的急脾气可受不了别人卖关子。
“国舅爷,有话你就快说!”
只见长孙无忌将信递给尉迟敬德,不急不忙的说道:“仔细看看,能看出什么?”
接过信来,尉迟敬德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翻过来翻过去,并没有看出哪里有问题。
“我说国舅爷,你直接说吧,让我动脑子可比给我来上几刀还难受。”
长孙无忌笑着坐在了椅子上,说道:“第一,陛下现在很安全,第二绑匪准备拿钱出城。”
尉迟敬德又将信看了一遍,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抠出来,但还是摇摇头:
“这你怎么知道的?”
长孙无忌回到:“这长史二字你可记得?”
“长史?”尉迟摇摇头。
“这是我跟随陛下征战时在天策府的官职。”
“那又怎样?”
“自陛下登基之后,天策府废罢,知道这个职位的本就不多,陛下如此称呼,就是说他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想让贼人知道与我的关系。”
尉迟敬德接着问:“那你又怎么知道这贼人要出城?”
长孙无忌接过信来,指着落款。
“李仁德?”尉迟敬德皱眉说:“陛下要隐藏身份,起个假名很正常啊。”
“不是名字,是上面两个字。”
尉迟敬德抬眼网上看:“愚兄?”
长孙无忌点头道:“没错,如果陛下只是写信,落款可以直接写名字,或者长兄也可,为何要加个愚字?”
尉迟敬德发现又在问他,无奈的说:“国舅爷,你再别问我了,直接说完行吗?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太费劲。”
公孙无忌无奈,只好接着说:“这愚字一定是陛下故意加上去的,所以就肯定有含义。”
“愚字下半部少了一点,也就是无心,无心即为禹。大方无禹,意思是大方之国,没有边际,可现在长安城四面城墙,并非无禹,陛下是想告诉我们,这贼人准备逃跑出城。”
尉迟敬德听完后感叹的说道:“老天爷,你们读书人脑子真的复杂,要我说,以陛下的身手,收拾几个毛贼不是易如反掌?”
这一点长孙无忌到也觉得奇怪,以陛下的身手,寻常毛贼七八个都难以近身,就算是顶尖高手,不说打赢,但逃生肯定是绰绰有余。
但从信中能看出来陛下此时并不着急,反之还有些戏谑,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长孙无忌一时难以找到确切的答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和尉迟敬德安排好埋伏的侍卫,静待贼人的出现。
可直到傍晚,他们放在树下的五十两黄金也无人来取。
大慈恩寺旁的一栋民居内,魏征此时才匆匆赶到。
他白天还要处理朝中之事,将皇帝失踪的消息按了下来,大臣们无不关心,李世民自登基以来从未有过不上朝之说,哪怕略感风寒也是带病坚持。
这一次毫无预兆,令所有人都略感焦急,有几名前朝遗老倒是神色中有点怀疑,但辛亏只是第一天,魏征几句话也就糊弄过去了。
在得知所要赎金的消息后,再加上还有需要处理的奏折,为了不穿帮,忙前忙后直到夜幕降临才抽身赶来。
“抓住了吗?”魏征推门进来就问。
只见尉迟敬德站在窗口盯着那颗杨柳树,打了个哈欠:“抓?猫猫狗狗都没见一只!”
魏征走到桌旁拿起信件看了一遍:“会不会我们被发现了?”
一旁的长孙无忌此时也略感焦急,说道:“应该不会,我们的人都埋伏在暗处,大慈恩寺看起来与往日无异。”
魏征觉得事有蹊跷,于是问:“如果你是绑匪,会来取钱吗?”
正在来回踱步的长孙无忌听到此话,突然停了下来,他意识到问题关键性了。
睁大了眼睛看着魏征:“我……我们被骗了?”
尉迟敬德也转过身来问:“被骗?”
魏征叹了口气道:“恐怕……陛下已经出城了。”
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大惊失色。
“已经……出城?”
魏征猜的没错,此刻,苏晨拉着双手被缚的李世民,正站在城外的一座山丘上,欣赏着长安城全貌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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