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
第二十八章：俺跟你们走（ 上 ）（旧版）

-

“臭小子，你可算是醒了。”一个大嗓门声音响起。

“刘叔，是你……”布仁长出口气。

“咋？你小子日本人都不怕，还怕狼嚎？”黑旋风哈哈大笑。

“俺倒不怕。只是……”布仁瞅瞅桃儿。他担心的是桃儿。自从那次瞅见狼进了豹子洞，桃儿就落下了心病，只要有人提到狼字，就害怕的要命。

“俺也不怕。”桃儿拢拢有些散乱的头发，但是手还是有些发抖。其实，头将，她并没有感到害怕。一来有哥在，他根本不怕；二来，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早已成了三个孩子的娘，成天山里来山里走，狼嚎早已听惯了。不过，不怕归不怕，心里总还是有点不适。

“桃姐，让你受惊了，实在对不起，都怪俺考虑不周。”随后进来的卞文祺连连赔不是。本来，从暗道脱险后，他是安排好了去路的。可布仁突然晕倒后，几个人只好就近转移到豹子洞暂避风险。布仁一直昏睡不醒，又是大白天的，他干着急没法子。好不容易，捱到天黑，他才下了山。临走前和黑旋风约定：回来时以三声狼嚎为联络信号。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也是无奈，只能学狼嚎，因为大冬天的，山上突然有别的动静，很容易引人怀疑，毕竟豹子洞离布镇西券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万一被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文祺，俺没事。”桃儿瞅瞅卞文祺，笑道，“你回来了，俺就放心了。”桃儿说的是真心话。卞文祺下山，她确实一直很担心。她和卞文祺小时候很熟，后来，她出嫁了，卞文祺也出国念书了，俩人就没再见过面。直到去年秋后，她回娘家住了几天，俩人才再次见了几面，总的印象还不错。不过，真正让桃儿对卞文祺高看一眼的还是从夜格黑来到今白天经历的一连串事情，桃儿虽然是个婆娘，但她懂得好歪。

“文祺，你这是……”布仁上下打量着卞文祺，挣扎着想站起来。虽然眼睛还是有些睁不开，但他看出来了，卞文祺不光脸冻的通红，头发眉毛也都挂着霜，喘气还很重，显然是将从外面回来，而且是赶了好远的路。

“布仁哥，你安生躺着，齁动。”卞文祺紧走两步，想按住布仁。

布仁已经站了起来，一把攥住了卞文祺的手。

卞文祺的手冰凉冰凉。浑身散发着阵阵寒气。

“文祺，你这是去哪了？”布仁身子摇晃了几下。

“布仁哥，你还是先躺下，俺再慢慢跟你说。”眼瞅着布仁身子晃动，卞文祺连忙用另只手搀扶布仁。虽然他很清楚白天布仁晕倒只是一时火气攻心，但他更清楚，根本原因还是这些天，布仁太累了。不光身体，更主要的还是心。

“俺没事，睡了一整天，中了。”布仁说着一边晃晃另一只胳膊，一边用力握紧卞文祺的手，使劲摇晃，“文祺，倒是你这小身板，得……”其实，他头将确实是感到有些头晕，不过，他不想让大伙担心；还有，他更担心的还是卞文祺，这些天，卞文祺可不比他少操心。

“俺没事。这些年当兵早习惯了。行军打仗，家常便饭。三五天不睡觉那是常有的事。”卞文祺说的倒也是真的。不过，说心里话，他也确实感到很累，主要也是心累。但他不能说，只能撑着。

“哥，中了，你睡够了，醒了。文祺刚从外面回来，跑了一黑来，你总得让人家歇歇脚，喘口气吧。”桃儿走了过来，端着一碗水，递给了卞文祺，“文祺，走了一路，渴坏了吧，来，喝点水。”

“姐，你不提，俺还真忘了。”卞文祺接过碗，就要喝。

“等等。”桃儿拦住了。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小节玉茭杆，三下两下拽了几片干叶子，扯成指甲盖大小，撂进了碗里，瞅瞅卞文祺，苦笑，“别急，慢慢喝。”

“……”卞文祺心里涌过一股暖流。桃儿姐的良苦用心，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卞文祺老娘死的早，是翰林奶奶把他拉扯大的。其实，按辈分他应该叫翰林奶奶太奶奶。太奶奶待他很好。平常有啥好吃的总是尽着他，可是有一回他从外面玩耍回来渴的要水喝，太奶奶却往碗里放了好些草屑，他很生气，向爹告状，说太奶奶刻薄他，结果，状没告应，还让爹揍了一顿。爹说那是太奶奶怕他喝的太快伤了身子。

“文祺，都怪姐不中用，大冷天的让你们喝凉水。”桃儿长叹口气，“唉。这，就将就吧。”

“姐，看你说的。兵荒马乱的，日本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咱有口水就烧高香了。”卞文祺吹着浮在碗上的干叶子，接连喝了好几口，抹抹嘴，长出口气，“真甜！”瞅瞅黑旋风，“刘叔，你也尝尝。”

黑旋风拍拍肚子：“特派员，俺早吃饱了也喝饱了。”黑旋风也是将从外面回来，只不过比卞文祺要回来的早半个时辰。

“那，山上啥情况？”卞文祺问。

“这……”黑旋风下意识地瞅瞅布仁。

“刘叔，说吧。”卞文祺明白黑旋风的意思。不过，几个月和布仁共事下来，特别是土堡被围这些天朝夕相处，他更加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他觉得是该让布仁知道一些东西了。

“中。俺听你的。”黑旋风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嗫嚅道，“不过，特派员，山上咱怕是回不去了。”

“咋？山上出事了？”卞文祺浑身一激灵。

“那倒没。”黑旋风脸色很难看，“就是小鬼子夜格傍晚已经占领了寺庄。还……”

卞文祺半天没吱声。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寺庄和布镇一样，都是青州县出名挂号的古镇。寺庄离青州县城很近，翻山走小路不到二十里，官道也就三十来里道。寺庄不算太大，但青州县好多土生土长的传说，都和寺庄有关。比方说：苍龙爷的传说，还有胡大海校场发威；还有苍龙奶奶借水；还有……（此处暂略xxxx字）还有，最近的就是大前年打南面来了一伙人占据了庄后的东山……

-

-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