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王府。
王府规模宏大,气势磅礴,院内还建有一座假山。
王元霸正在假山旁看二子比武。
王元霸坐在太岁椅上,一头白发,显然年过花甲,但如今王府发展到这般程度,也是喜不自禁,因此满面红光,鄂下一从长长的白须,随风飘动,精神健硕,左手呛嘟嘟地把玩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
武林中人手玩铁胆,甚是寻常,不过均是镔铁或纯钢所铸,而王元霸手中所握的却是两枚黄橙橙的金胆,比之铁胆固重了一倍有余,而且大显华贵之气。
一身朱色长袍,左腰佩戴一把刀,金刀。
这把金刀加上他的神力,所向披靡。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驰骋江湖。
而且,五岳剑派高手都说过:“如果当时王老爷子和林家一起,余沧海未必能灭门。”可见王老爷子虽年数已高,却也不是余沧海之流所能战胜的。
此刻他正休闲地看着二子比武。
门外,白衣剑客迈着二尺一寸的步伐徐徐到来,两个守卫见了,心里一惊:此人不会是杀死余沧海的白衣剑客吧。正当他俩准备开口时,白衣剑客发话了。
“洛阳金刀在哪里。”他没有提高语调,字字都是平平淡淡说出来的。
“在,在后院假山,请问你是——”守卫兢兢战战地回答,但是刚说完假山,白衣剑客就向门走去。
守卫不知所措,开门?不妥,不开门,自己也拦不住,他们呆在原地。
白衣剑客走向前石阶,一步依旧是二尺一寸,那两扇木门似已紧闭,他却像没有看见一样,一步一步走过去,突然,他身子一欺。
“勃——”
他的身子已走入门里,那扇木门,却多了个人形的洞。
“啪——”
一片木板落下,他平步踏过木板,依旧是二尺一寸,面色没有丝毫变化,那扇门就像是纸扎成的,任何人都能走过去一样。
守卫傻眼了,院内的人更傻眼了,见了此等情况,不禁骇极而呼,白衣剑客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一步一步走过去,一字一字缓缓道:“后院假山在哪里。”声音空洞,让人听了以后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味道。
“直走右拐。”
落日余晖映在他脸上,一步一步向后院走去,冰冷的目光,冰冷的面色,披肩长发,从某种角度望去仿佛他走向落日一样,奇诡恐怖,无与伦比,众人看了之后只觉喉咙咯咯发响。
王府,后院,假山。
王元霸看完二子比武后,还是长子王伯奋更胜一筹,因此教导王仲强多向大哥指教,王仲强却噘嘴:“每次都是指教指教,大哥那么厉害,有刺死余沧海的白衣剑客厉害吗?”
“休得无礼!”王元霸怒叱。
“本来就是嘛。”王仲强还在顶嘴。
王元霸正想教训他,王伯奋却说“二弟说的有道理,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和那白衣剑客比试比试。”
“机会来了,但你不配,我要找的是洛阳金刀!”
三人寻声望去,白衣剑客就在他们身后,左手握住白布包裹着的剑鞘,眼睛盯着王元霸左腰的刀,金刀。
杀气。
白衣剑客的杀气。
不知是黄昏的寒冷还是慑于阴沉的杀气,王仲强下意识后退一步。
王伯奋却上前一步:“不用家父出手,我王伯奋定能让你知道王家刀法的厉害!”
“看你年数已高,我让你三招。”白衣剑客根本没有再理会王伯奋,目光由金刀转向王元霸的眼睛:“出招。”
寂静。
围观的人在门口挤破了脑袋也不敢发出声音。
王伯奋虽然想出手,王元霸已经站起,神情肃穆,右手握刀。
一声龙吟,刀光流动间,森寒的刀气,逼人眉睫,金刀出鞘,刀长四尺六寸,刀身如食指般粗,刀锋却像纸一样薄。
“好刀。”白衣剑客赞许。
“剑呢?”
“剑在!”
“拔剑!”
“不用。”白衣剑客面无表情,但是杀气更浓。
王元霸一惊,一字一顿:“你会后悔的。”语毕,他一招盘古开天向白衣剑客砍来。
刀光匹练,一道金光,从右向左横推过来。
无情的刀,刀下无情。
第一招就用如此凶悍的刀法,要将白衣剑客的腰斩断。
“叮——”一声巨响。
金光消失。
白衣剑客的鞘尖已抵住王元霸的刀尖。
锐利的剑,锐利的眼。
白衣剑客仿佛可以将一秒分为一千等份一样,如此精准而优雅。
王伯奋震惊,王仲强额角冒汗。
白衣男子已收回剑鞘:“还有两招。”他说的平平淡淡,仿佛门口那堆旁观者一样,不在局中。
王元霸却步,调整身姿,转动刀柄,蓄力待发。
落日余晖洒在假山上,后院也有不少花花草草,但此时没人看这些。
白衣男子注视着王元霸。
王元霸也看着白衣男子,但他时不时总想用余光看一看他的剑,用白布包裹着的剑。
突然,王元霸眼光一亮,手拖金刀,急行三步,猝然跃起,自上而下竖劈下来。
刀身带有夕阳余晖,倾斜而下。
仿佛鹰捉乌龟一样,势在必得。
“叮”
又是一声脆响。
没人看见白衣剑客何时出手的。
也没人看清他的左脚何时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他的鞘尖依旧抵住了王元霸的刀尖。
寂静。
后院此时寂静的可怕。
白衣剑客又收回剑鞘,眼角放光:“最后一招。”
他从来不肯多说一个字。
也从来不肯多挪一下身子。
因为不能浪费任何一丝精力。
此时王元霸已是面如土色,额角出汗,心跳加快,呼吸急速,这并不是好现象。
他需要静,只有静下来,才能思考如何击败眼前这位白衣剑客,只有静下来,才能让自己的状态达到最佳。
这时,王元霸看了看落日:就差一点点就要没入山头了,他又环顾后院,最后望着假山,他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到如此美景了。
夕阳无限好啊。
慢慢的,他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开始调整呼吸。
噗通,噗通,心跳恢复正常。
终于,他握紧刀柄,额头青筋暴起,右手拖刀,咆哮着向白衣剑客冲了过来。
但是,王元霸没有出刀,只是往前冲。
不出刀,白衣剑客就无法接刀,只好后退,仍然是一步二尺一寸。
王元霸咆哮着往前冲,白衣剑客默然后退。
此时,白衣剑客后背已贴上墙壁,只好转身向右,就在这时,王元霸出刀了!
金光一刹而过,宛如昙花一现。
“当——”“当,当”
白布漫天飞舞,剑鞘被震裂,分成两半,在空中盘旋一圈后掉在地上。
幽黑的剑!
在场的都看见了,剑尖依旧抵住刀尖,而且是在金刀刚刚离地的一刹。
幽黑的剑,三尺七寸。
金黄的刀,四尺六寸。
白衣剑客收剑,胳膊平举,剑身向下。
看到这个姿势,全场沉默。
“三招已过。”
“是。”王元霸咽了一口唾沫,“在你出招之前,老夫有一问。”
“请讲。”
“这柄剑叫什么?”
“剑。”
“什么剑?”
“杀人的剑。”
“就算是杀人的剑,总该有个名字吧。”
“剑。”
沉默。
这次沉默持续时间更久。
王元霸意味深长地回顾了一周,最后看了两个儿子一眼,随后回头看着白衣剑客:“来吧!”
“我只出一剑。”
“一剑?”
“一剑过后,你若没死,我便再不出剑!”
夕阳没入山头,后院暗了下来,一阵风吹过,白衣剑客的头发随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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