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忘白首
第三章 生是金城人（旧版）

城主府，书房中。

“陆城主，听说药王谷派了人来？”林斯通听到消息立马回了城主府，直奔书房。

“林大人”陆鸿睿面色不好，指了指来禀报的两名官差“他们正说此人，听说他找到病因了。”

林斯通眉头微皱，“朝廷派来的医官王季杜王大夫不早就指出这是瘟疫？他又去找什么病因？”

陆鸿睿摇了摇头，有些生气，“药王谷的人从来都是自视甚高，仗着有点本事便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那白常一来金城竟只通报了役卒，就孤身一人跑到舀子街去了。”

“舀子街？”林斯通心中一惊，再问了句，“可是有尸堆的那条？”

“正是”陆鸿睿揉了揉额角，“他们两个说，白常还抱了一个已经染病的男孩。”

林斯通面色一暗，看向还立于一旁的官差。

两名官差不住的点头。

“林大人，你看这个”陆鸿睿转身从楠木红桌上拿出盖着印章的信封，“是从古京快马加鞭送来的，定要让你亲看。”

信封是上好的玉版宣纸，林斯通拿过信封，取出信纸，信纸上的“大同御笔”四字看得他心中一沉。

一字一句的读下去，林斯通的面色渐渐惨白，他不敢相信的反复再看。

“林大人，你怎么了？”陆鸿睿见林斯通身子摇摇欲坠，赶忙上前扶住。

林斯通惊恐的看向陆鸿睿，抖着手上的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陆鸿睿心上好奇，偏头去看林斯通手上的信纸。

信上不过寥寥几字，却犹如晴天霹雳，陆鸿睿大惊失声：“屠城！？”

“圣上亲笔”林斯通抖着声音，终是开了口。

陆鸿睿红了眼睛，青色的眼袋让他看起来像个疯子，“圣上竟然要屠城！”

“我不会照做的！”陆鸿睿转身踢了一脚书桌，桌子上的笔架“碰”的一声，应声而倒，“我守了三个月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皇帝轻描淡写的一句屠城！”

看着陆鸿睿发了火，林斯通将信纸再仔细看了一次，“大同御笔”四个字像是悬在脖子上的铡刀，他终是苦笑道，“圣上之命，不敢不从！”

“竖子误国！”陆鸿睿抢过林斯通手中的信纸，错手撕毁，愤怒说着，“他可以烽火戏诸侯，可以千里送荔枝博美人一笑，如今百姓逢难他竟然当起了缩头乌龟！”

陆鸿睿冷冷笑道，“如此草菅人命，他不配当我国君！”

“陆鸿睿！”林斯通抖着胡子，气得心肝肺都疼，“大逆不道，你这是大逆不道！”

“燕城城主燕之阙正起兵造反，圣上应接不暇。一旦金城病情蔓延，我大央国危在旦夕。”林斯通涨红着脸替皇帝辩解，“这是最好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陆鸿睿气得笑起来，指着林斯通数落，“病情一起，金城以最快的速度上报。朝廷过了两个月才派人来支援。”

“你说他应接不暇？”陆鸿睿握起拳头砸向桌面，“一个月前他还在民间大肆选秀。”

陆鸿睿冷冷盯着林斯通，“他正忙着和女人厮混，忙着充斥后宫。”

“那是未雨绸缪。”林斯通抚着心口，嘴唇上的胡子不住颤抖，“圣上没有子嗣，一旦薨逝我大央国必将大乱！”

陆鸿睿暗中朝着屋子里守着的两名官差打手势，“林大人，我并非不敬重你，两湖地区洪水泛滥，你率人修筑堤坝消了一方之灾，是朝廷少见的好官。”

林斯通心口疼得碰碰直跳，并没有注意到屋中两名官差少了一人。

“陆大人”林斯通语重心长劝道，“三个月了，金城众人死了大半，是你当初及时封城才避免大祸，如今”

说到这里，林斯通顿了顿，闭了眼下定决心，“为保大央国昌盛，还望你遵从圣上旨意。”

陆鸿睿红了眼看向林斯通，缓缓道“林大人，对不住，这一次我要违令了。”

“陆鸿睿，你”林斯通气得抖手，屋子外传来官兵列阵的声音。

“陆鸿睿！”林斯通发现被包围，眼睛睁大，心上一跳，“私自扣押朝廷命官是大罪！”

“林大人”陆鸿睿平复了心情，有些疲惫，“我是金城城主，誓要护一方平安，屠城的事我做不来。”

见陆鸿睿提歩走出书房，林斯通朝着他大声道“陆鸿睿，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你放心，金城病情一日不好，我金城大门一日不开。”陆鸿睿顿住了脚步，抬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片坦荡，“我陆鸿睿生是金城人，死了也会是金城的鬼。”

林斯通见陆鸿睿大步离去，心上突生悲壮，风萧萧兮易水寒，他终究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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