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
第十七章 小力和小凯（旧版）

5

中午，玉英的丈夫回到了茶叶店。

小凯说你不是进货去了吗。

父亲说货价高了，两个星期后再进货。

小凯说五月份还有这事。

父子两个人吃起了玉英在家里做的饭菜，饭是白米饭，菜是西红柿炒鸡蛋和青菜炒香菇。

父亲说有个汤就好了。

小凯说这里没锅没灶，怎么给你喝上汤，想喝，回家叫你老婆去做。

父亲笑了，说这是真的。

父亲把碗筷收拾了，放到手提袋里，出了门，他要回去喝汤。

小凯看着湿滑滑地面上走着的父亲的背影，心里哀伤起来。他想父母老了，自己该要做多少事。

他想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小凯读到高中毕业，和姐姐一样。

姐姐的腿治好了，这是一件了不得的事，自己还要担忧什么。

有人过来看茶叶。

小凯把茶叶桶掀起来，一面报着茶叶的名字，一面指着茶叶桶上贴的标签。

买茶的人走了，小凯把八十块钱放进了抽屉。

他想送点茶叶给小力和小雪，又觉得当下的茶叶品质不是很好。

6

小凯包了两包茶叶。

傍晚五点，小凯关了店门，他看到台阶上放着的鲜花，想应该没事，就这样走了。

小凯坐公交车到了姐姐的书店，打了小力的电话。

小花同意将那半斤茶叶交给小雪和为森。

小力放学后坐公交车到了表姐那里，时间已是六点半。

小力看包好的茶叶，笑着说我会给我爸的，他节约得很。

小力、小凯还有小花一起走到了甜品店。

这一次是小凯付钱。

每一个人面前有一杯热牛奶还有一块厚厚的奶油蛋糕。

三个人同时吃完，又都用面巾纸擦了嘴。

小力和小凯说要送小花进小区。

小花看外面天色发黑，同意了。

7

小花进了小区，小力和小凯跟在后面，几个人在路灯的照耀下往前走，经过人工湖，经过木长椅，经过花花草草和大树。

小力抬头看星空，说快看一弯月亮。

小凯说哪有月亮。

小花说不就在天上吗。

小凯抬头看，是有弯弯的一钩月亮在斜天上，淡黄色。

小力和小凯把小花送上了楼。

两个人转身走了，他们快步出了小区。

这一晚，小力和小凯是步行回家的，小力带着半斤茶叶进了家门，时间已是晚上九点。

小凯到家也是九点。

小凯见父母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小凯和父母打了招呼，到茶叶店去了。

他把台阶上的两盆鲜花搬到了屋内，又拎了一桶清水冲洗了台阶，台阶很亮。

小凯进了店，挨个把放茶叶的桶盖打开，让茶叶透气。

8

小凯搬了一把靠椅放在门口。

他不想坐。

他看到父母过来了，赶紧把靠椅搬到了屋内，又用扫帚扫地。

玉英进了店，把扫帚接了过去，自己开始扫地。

玉英的丈夫把儿子推开了，让他离茶叶桶远一点，说自己来料理茶叶。

小凯出了店门，站在小街上看来来往往的人，希望发现一点新鲜的。

他看不到什么引人注意的，也不愿看其他的店铺。

他往上看天，快六月了，天是那样晴朗。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该被这条小街困住。

小凯进了店，对父母说想出去走走。

玉英和她的丈夫催他快点走。

小凯在荷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走着，他觉得自己很贫穷，什么都买不起。

他看到了小雪和为森。

小雪和为森注意到了小凯，走到了他的身边。

小凯说我在街上找生意。

小雪说你也不必非要做生意。

为森说你进公司打工也可以呀。

一辆公共汽车驶来，小雪和为森上了公共汽车，说要回去。

小凯站在人行道上看着公共汽车离去，为森探出头，向他挥手。

9

小凯在街上逗留到天黑，他把身子缩在衣服里，吹着晚风。

他看着大商场关了门，看着小商铺熄了灯。

他坐末班公共汽车回了家。

玉英端给他一碗肉丝面，父亲往他的碗里滴了辣椒酱。

小凯吃了下去，吃完了，高声喊到再来一碗。

父亲说好的。

玉英睡觉去了。

小凯就那样躺在了床上，父亲弯腰摸了摸他的头，小凯翻了个身，脸朝墙继续躺着。

父亲把小凯房间的门关上，走到了房子外面。

天色浓黑。

父亲想我老了。

第二天早上，一家三口围着方桌子吃早饭，早饭是小凯买的烧饼还有玉英炖的稀粥。

小凯说要去茶叶店。

父亲把店里要干的活跟小凯说了一遍。

小凯说记住了。

小凯离开家，走到了茶叶店在的小街里。

小街上有很多早点铺，早点铺散发出各种味道，小凯捂住了鼻子。

10

小凯打开店门，又拎了一桶清水洒到了门前的台阶上。

他看店内的两盆鲜花，用手握了水淋到花上。

他把靠椅搬到门边，准备坐在上面。

他不想干活。

可小凯想不干活，别人会来买东西吗。

小凯见有人进店，赶紧把茶叶桶打开，又把十多个茶叶桶放齐了。

买茶的人抓了一把把的茶叶慢慢嗅。

小凯让他干脆把茶叶放在嘴里嚼。

买茶的人拿了茶叶嚼在嘴里，终于决定买下一种茶。

小凯送走了这个客人。

他坐在了靠椅上，看着天慢慢放晴。

太阳光照进来。

小凯觉得眼睛有些花，他跑到了店里面阴暗的地方。

他接到了舅舅的电话。

舅舅说到我学校的房子这里来一趟。

小凯心里有些惊惧。

11

小凯第二天坐公共汽车到了舅舅的家里。

小力和小书也在家。

星期天，家里打扫得很干净。

小力在厨房里帮母亲洗菜。

小书躺在里屋的床上。

玉庭给小凯倒了一杯白开水，问他有什么打算。

小凯说想找个公司进去打工。

玉庭说你进去干什么呢。

小凯说我可以做销售啊。

中午，四个人一起吃了饭。

吃完饭，小力送小凯出了学校的宿舍，看着他坐公交车回了家。

小力转身进了家门。

玉庭在收拾碗筷。

小书又进里屋睡觉去了。

小力把里屋的门关上了。

玉庭说下个星期天接你爷爷和奶奶过来，家里还空了一个房间。

小力很高兴，可是觉得家里多了两个人会拥挤很多，心里觉得有些烦。

12

爷爷和奶奶接过来了，两个人九十岁了。

玉庭觉得两个人像古老的大树的根。

小书觉得两个人像枯了的荷枝和荷叶。

小力觉得两个人像一串红辣椒，热得像一团火。

小凯来看外公和外婆，带了许多松软可口的糕点，还给玉庭又带了一包茶。

小凯说还在茶叶店做，想再开一个分店。

小力说你做分店的老板吗。

玉庭说别说笑话。

玉庭又说还是进正规的公司好。

小书说都一样。

小凯离开了玉庭的家。

他乘上了公共汽车，汽车到家要一个小时。

天是阴的，外面飘起了细雨，雨点打到了车窗上，车窗上蒙着灰尘，窗上有了一道道的细痕。

小凯看窗外，一片片的田野好似成了一片片的茶园。

车到了停靠站，玉英站在那里，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小凯下了车，玉英把伞向他伸去，小凯拒绝了。

13

小凯到了家，雨也停了。

玉英觉得黑色的大伞笨重不堪，随手丢在地下，发出重重的声音。

中午到了，玉英不想做饭。

小凯下了面条，倒上了辣椒酱，两个人一人一碗吃了起来。

玉英的丈夫回来了。

玉英说我们在吃面条。玉英的丈夫说我吃面包，他举起手中的袋子，袋子里有一大团面包。玉英不想看他。

小凯说晚上我来做饭。

小凯下午不想去茶叶店，他一个人呆在家里。

天有些热，小凯换了件短袖衬衫，他把自己的长袖衬衫洗了。

他看着鼓起的肥皂泡，觉得在家在造梦幻。

他把衣服晾了，看着太阳光，发了呆。

小凯出了家门，到菜市场买菜。

三十分钟后，他回来了。

菜篮里只有三种菜，西红柿、土豆还有白菜。

14

小凯做好了晚饭，时间是傍晚六点。

他出了家门，来到小区楼房的拐角，想在西天找到红云彩，红云彩有一些，淡淡的。

小凯有了想往。

玉英和她的丈夫回来了。

饭菜摆上了桌子，散出热气和香味。

菜是西红柿炒鸡蛋、青椒土豆丝和白菜烧豆腐。

三个人慢慢地吃。

天色转为暗蓝，又成为黑色。

小凯出去看月亮，月亮滚圆滚圆，有无数的星星在闪耀。

小凯说照着这个样子，我可以写童话故事了。

小凯笑了。

晚风吹来，楼房边有人走过。

小凯没有理会他们。

他进了自己的家，用彩笔在白纸上画了画，云彩，月亮和星星。

他把画贴在餐厅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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