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在燃烧,在蔓延。
整个夏国,都已被点燃,
东南沿海。
一艘小渔船,慢悠悠靠岸。
王波跳下船,将缆绳系在木桩上,又回到小船上,将一口袋鱼扛在肩上,艰难地上了岸。
因为常年在海上大鱼,他的皮肤晒的黝黑。
再加上长期睡眠不足和重体力劳动,让他一脸老相。
明明才三十岁出头的青壮,却像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
沿着堤岸,王波扛着六十多斤的鱼,一路往村子走去。
小渔村住着两百多口人,时值九月,热的很,平常的这个时候,河堤上都会有不少乘凉的人。
但今天,王波走了十来分钟,却没看到一个。
“哪家在办喜事么?”王波如是想着,停下,将装满海鱼的口袋放在地上,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抽了两口,又把口袋扛起来。
到了村口小卖部,十多个同村的大爷大妈,拿着蒲扇,围在一起,说这些什么。
王波走过去,瞥了一眼电视,就见上面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长着一双白色的翅膀,正说着什么。
海风有点大,他没听清,也不怎么在意。
这是有些忍不住想吐槽,这么年轻的少|将,说明编剧没脑子,还长着翅膀,把科幻片拍成了玄幻片,说明导演没脑子,也不知道这种电影,是怎么过审的。
王波走了两步,旁边一个老太太忽然叫住了他,“波娃,回来咧?”
王波点点头,“都在这乘凉呢?”
老头老太们附和着,“干到这么晚,真是勤快”,“我们家那臭小子,就知道打游戏”,“波娃肯定能找个好女人”之类的话。
面对老人们的夸奖,王波只是笑了笑。
最先叫住他的那个老太道,“波娃,你赶紧娶个媳妇,要打仗了,怕是要不太平,女娃肯定不愿意嫁到海边来。”
“对对对,”一个老头儿附和,“我家大儿子,刚打电话,让我搬到他那里去,说什么打起仗来,海边危险。”
“那个臭小子也不想想,我这个老头子要是搬走了,谁来守这个家,祖坟都还在这村口呢!”
老头老太们,纷纷说起来。
王波不想听他们瞎扯,“打什么仗啊!你们别听风就是雨。”
“就是要打仗嘛,刚才新闻里都播了,领袖还演讲了呢!这次打鬼子!一百年了,咱们终于要报仇了!”
“新仇旧账,一起算!哈哈哈哈!”
老头儿忽然道:“对了,波娃你当过兵,知道在哪捐款不,我把我的棺材本拿出来,支援打鬼子!”
王波愣了愣,难道是自己打鱼忙昏了头,出现了幻觉,怎么听不懂这些老头老太在说什么?
是该回去休息了,王波想着,随便敷衍了两句,匆匆回到家里。
他将关机的手机拿出来,充上了电,转身去洗澡。
十多分钟后,王波回到客厅,拿着电吹风机吹头发,一边拿起手机。
就见上面。
是一条短信。
发件人,是多年没联系的老班长。
短信内容,只有四个字。
“有战,速回!”
“啪”的一声。
电吹风机,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
七分钟后。
王波骑着小电驴,风一样冲过村口的小卖部。
一大爷喊道:“波娃,这么忙去哪啊?!”
“打仗!”小电驴消失在夜幕中。
……
西南,山城,某拆迁安置小区。
出租车刚停下,吴兴民下了车,呕的吐了一地。
的哥趴在车窗前,“兄弟,没问题吧?”
吴兴民摆了摆手,呕的又吐了。
他的脑袋里一团浆糊,在地上蹲了几分钟,好受了些,这才起身,摇摇晃晃往家里走去。
三楼,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钥匙。
试了好几次,却没能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
正要再试,门开了,母亲站在门口,“怎么又醉了?!”
“没醉,陪客户喝酒,多喝了两杯。”吴兴民进屋拖鞋,“蓓蓓呢?”
“在卧室呢。”母亲关上了门,“要打仗了,外面乱的很,你少喝点酒,最好别喝了。”
“嗯嗯嗯,晓得了。”
吴兴民敷衍了一句,根本没过脑子,放下公文包,来到厕所,冲了澡。
母亲一瘸一拐的,端过来一杯醒酒茶,他喝了茶,又丢了两片口香糖在嘴里,这才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五岁的女儿,还没有睡,拿着个模型飞机来回晃。
“蓓蓓,怎么还没睡觉呀?”吴兴民走过去,将女儿抱起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在等爸爸呢,”女儿说,“以前都是妈妈给蓓蓓讲故事,现在妈妈去天上了,就只有等爸爸回来给蓓蓓讲故事了。”
吴兴民鼻子一酸,“蓓蓓要听什么故事?”
女儿道:“听爸爸的故事,爸爸开飞机,呼呼呼,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
“好,就讲爸爸开飞机的故事。”吴兴民把女儿搂在怀里,躺在她的小床上,“爸爸在军队那会儿,每天都要在天上训练,有一天,正飞着呢,忽然看到旁边有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老爷爷踩着云,拿着一把拂尘,比爸爸的战斗机还快……”
女儿忽然打断他的话:“那爸爸以后还会开战斗机吗?”
“以后啊,”吴兴民眼神黯淡下来,“爸爸已经退役了,以后开不了飞机了呢。”
“但是要打仗了呀,蓓蓓想看爸爸开飞机,打鬼子!”女儿转过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父亲。
吴兴民叹了口气。
正此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一看。
是一条短信。
“有战,速回。”
短短四个字。
吴兴民整个人,一个激灵。
再次看了一下发信人的号码,心中埋藏多年的那团火,忽然被点燃了。
他抱起了女儿,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房间,闯进母亲的卧室。
将女儿放在母亲的床上,“妈,照顾好蓓蓓!”
母亲疑惑的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又要去喝酒?”
吴兴民摇摇头,“要回部队。”
部队……自从妻子出意外离世后,部队这个词,就是这个家庭的禁忌。
但现在……
母亲慌道,“能不去吗?”
吴兴民看着母亲,又看了看女儿,咬着牙,“若有战,召必回!”
说着,忽然跪在地上,向母亲磕了个头。
再起身,换了鞋,冲了出去。
酒,已经彻底醒了。
他这才发现,大街上闹哄哄的,全是游行的人。
……
这一夜,成千上万的人。
收到了同一条短信。
有的人,已经秃了头,有的人,弯了腰,有的人,大腹便便,有的人,已成家立业。
但,当他们看到那条短信后。
全都,义无反顾的离开家门。
只因那一句。
若有战,召必回。
全国,数万乃至数十万的老兵,来到了各自城市的集合点。
他们汇聚在一起,再次戴上了红花,坐上运兵的卡车,驶出了城市,组成了一股股的钢铁洪流,沿着四通八达的公路,向东边奔驰。
沿途,货车,私家车,面包车,所有车辆,全都自觉的靠边,所有车上的人,全都在行注目礼。
天空,一辆辆飞机,划破夜空。
无数的物资,被调动起来,运输至东部沿海。
更远处。
罗林离开了首府,坐着专机,来到东海另一处军港。
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从梅山赶回来的,神军计划的第一批学员。
罗林走在最前面。
他的身后,跟着数百名神仙预备役。
浩浩荡荡。
所过之处。
所有人,不管是士兵还是将|军,全都停下,敬礼。
一行六百余人。
登上了镇远号航空母舰。
目的地,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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