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下起雨了。
忙活了几个小时的同学们表情有些无奈。
还好他们今天选的地方是君山的自助烧烤区,除去露天的这些烧烤台,雨倒也还浇不到他们身上。
“妈的,今天看天气预报是没雨的啊,什么鬼东西。”许爱民叼着根烟,表情有些烦躁的看着外面的小雨,走进店子去找老板,“老板,你这里可以在室内烤吗?我们东西都带齐了,要没的吃那可真难受的。”
“这我也没办法啊。”老板无奈一笑。对于天气这种东西,他是看的最开的,“你们人太多了,我这里伞都没这么多,不过有冰箱,可以放在这里等下一次吧。”
“没什么机会了啊。明天下午就又要上课了。”
同学们一阵抱怨,抱团挤在这小小的烧烤部里。
“那你们还是下山去找饭店吃吧,一样的。”老板搓了搓手,看了眼停在店外的这些车,对这群学生的消费能力也有个初步的了解,“今儿这雨看起来势头不小,等下下大了还麻烦些。”
“你这卖的碳够好吗?”在旁边抽烟的蒋俊茂终于是发话了,“我们自己带了帐篷这些东西,可以拆开搭在灶台上。”
“这……”老板一听这坚决的态度,还是点头应下,“护的好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们既然要做,那我等下也帮帮你们,今天这场地费就不要了。”
“好。”蒋俊茂点点头,看了眼杵在王菁菁身边的全帅,开始安排计划,“所有男的一起把帐篷拆一下,嗯……再留三个在这里先搭好,咱们下雨也要做着吃。”
“好嘞!”
同学没有异议,开始按照蒋俊茂的指挥行动。
剩下的女孩子们也从书包里拿出零食和饮料;带着这几箱子的食材进烧烤部里面,让工作人员帮忙洗菜和解冻。
“菁菁,你帮我把那个鸡腿拿过来一下。”
郑小蕊跟在同学身边,有些束手束脚的挑洗着蔬菜。
这群同学基本上都是没做过饭的主,现在有机会尝试了,一个个都手忙脚乱的很。气氛非常活跃,热闹非凡。
瞎玩闹的同学们都开始打起了水仗,一旁的店老板笑着咬住烟,被这种氛围所感染。
……
夜色抹在城市上空,灯红酒绿,些许星光。
何子言吃了口菜,点上支烟,似乎没有什么胃口。
郑蔓草瞧了一眼,用筷子点点菜盘:“怎么不吃东西呀。”
“一时间吃不进。”何子言微微摇头,吸口烟,抬头望着对方,“上次的事处理好没?”
“上次?”郑蔓草疑惑的咬住筷子,眨眨眼睛,反应了过来,“哦!你说住我楼对面那个是吧,早做好了呀。”
何子言点点头,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
“想起一些事。”
用手撑住侧脸,何子言低头看着烟头。
“你……出什么事啦?”郑蔓草轻轻咳嗽一声,声音温暖。
“一个人开始与最后,究竟会有多不同。”
“人都是会长大的呀。”
“那要是变得不好了呢?”
“不好……那要看你怎么定义这个不好了。”郑蔓草放下筷子,起身坐在何子言身边,深吸口气,“我看你上次从猛甸回来就好像很有心事的样子,你在那边,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狭长的眼眸低垂,何子言的神情格外平静,就好像,曾经在孤儿院里的模样。
“没什么。”他开口答上,“就是今天见到师公,忽然发现他老了,那观里……好像也有些冷清了。”
“哎呀,这,这你也没办法呀。”郑蔓草看着何子言头上的绷带,忽而间有些心疼。
“是没什么办法。”何子言点点头,手中烟快燃烧至皮肤。
嘴角微微上翘,何子言又笑了一声,不再做言语。
“你到底怎么了?”郑蔓草侧头看着他的脸,轻轻哼了下,“我跟你说,我可是唯一一个知道你以前事情的人哦,你要是什么都闷在心里,这样才会憋出毛病类。”
“没什么事。”将烟头扔进塑料杯里,何子言接住对方的目光,“只是我又杀了很多人。”
毛发落地的声音清晰可听,原本温馨有趣的饭桌,立刻变得沉默生冷。
郑蔓草努力咽下这句话带来的冲击,抿嘴一笑,脸色有些苍白:“你,你这也是为了救自己呀。虽然……虽然……”
何子言安静的看着这语无伦次,放在兜里的手微微颤抖。
“都怪木头那个家伙!”已不知如何组织语言的她拿出手机,想要现在联系冯木锡去质问。
何子言拉住她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没事的,就算我不做这个任务,他们还是会找的到我。”
无脚的飞鸟总要落地……
再高明的赌徒,也会认输……
“菜好吃吗?”何子言看着郑蔓草的俏脸,就这样紧紧的盯着,好似人间唯一的光。
“还行。”郑蔓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非常自然。
“那就挺好的。”何子言点点头,早已将这种美好收藏到了心底,“你要是吃好了我们就收拾一下,也不早,我明天还要回燕京。”
“就这样没了?”郑蔓草抬起头,
“嗯。”何子言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出了公寓的门,天上的风,格外喧嚣。
他走到路边停下,躲着风拉开外套,努力去点燃手里的烟。
指尖在颤抖,风也在轻声悲鸣,火焰舞动明亮,却就是点不燃这支香烟。
其实本该如此。
何子言靠在天桥的栏杆边,灯光下藏着的黑暗遮住眼眸,也遮住这桃花眸子里的漫天大雨。
世上最难迈过的情感,就是理性与现实催生的无奈。
因为没有对错,所以也没有对错。但这种无能为力,确是撕心裂肺的伤,确是。
再次抬头,何子言仿佛看见了她与自己初见时的样子。
温暖,美好,却是自己配不上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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