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奴才不敢。”
“奴才前些天听太医院的人说,皇上的龙体本就欠安,这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不知从哪儿弄回来一个西域女子,皇上甚是喜欢,每夜与此女相伴而寝,惹得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皇后与贵妃娘娘为此前去相劝于皇上,但皇上并不听劝,昨夜乾清宫还唤了太医过去,想是皇上的身体,并不乐观。”
听到冯保这么说,朱翊钧并没有感到意外。
历代的君王,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本就不少,而隆庆皇帝,就是这其中之一。
…
换好衣服,冯保便带着朱翊钧来到了坤宁宫。
两个美妇人正坐着交谈。
“均儿…给母妃、皇娘请安。”
“均儿,快过来,吃些点心。”
陈皇后笑着说道,朱翊钧上前几步,陈皇后便一把将他搂了过去,一股淡淡的清香,便瞬间弥漫。
朱翊钧转头看去,李贵妃却是一脸愁容。
“母妃,是有什么心事吗?”朱翊钧直接问道。
李贵妃先是和陈皇后对视了一眼,见陈皇后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均儿年幼,往常只让你学一些诗词歌赋、三纲五常…,但你贵为我朝储君,现如今也应该听一听这朝中的局势了。”
十岁的朱翊钧一脸稚气,眼神却非常的刚毅,没等李贵妃继续说下去,他便开口说道…
“母妃和皇娘是担心父皇若有不测,均儿年纪尚小,无法打理朝政,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是内阁首辅高供举荐上来的人,内阁有票拟权,而司礼监掌印又可盖章批红,若均儿登基之后,他们连通一气,孩儿的地位就形同虚设了!”
听到朱翊钧这一番言论,李贵妃和陈皇后瞬间都惊呆了,这哪里像是一个十岁孩童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陈皇后忍不住说道:“没想到均儿懂得如此之多,为娘两个都是妇人,在朝堂之上,本就说不上什么话,现如今你父皇仍在,这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便开始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所以我们才为此忧心。”
“皇娘、母妃,你们不用担心,均儿可以应对。”
“均儿,你……?”
“先人有云,一朝天子一朝臣,孟冲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既然不为我们所用,那就只好将他除掉,而高供作为内阁首辅,还是父皇的老师,虽有作为,但过于自傲,并不是辅佐孩儿的最佳人选。”
当朱翊钧说到…孟冲不为他所用,便要将他除掉时,站在一旁的冯保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作为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身兼宫里的二、三把手,早就对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职务觊觎已久,甚至早就把自己想象成了司礼监掌印本尊,可现在听到朱翊钧这样说,心里不由得发怵。
而陈皇后和李贵妃却很是欣慰。
继续问道:“那均儿认为谁来辅佐最为合适呢?”
“我大明的国治,表面上看…四海升平,实质上已病入骨髓,无论从土地政策,赋税徭役,还是官吏甄选任用上,很多方面都存在着弊端,我大明国库日溢空虚这一点,就足以说明这一切…”
见她们三人都听得发愣,朱翊钧接着说道…
“孩儿之前在父皇那儿看到过张居正的一份奏章,里面详细的说明了新政改革的方向和策略,只是父皇不允,但在均儿看来,若想国泰民安,新政势在必行,所以张先生才是辅佐孩儿的不二人选。”
听朱翊钧说到张居正上表的奏章,冯保是有印象的,当时高供还没有举荐孟冲,司礼监掌印空缺,冯保本是最有资格升任司礼监掌印的,却因为高拱举荐他人,使冯保的愿望接二连三的落空,所以冯保跟高供也慢慢的变成了水火不容。
这两年,冯保私底下跟张居正接触不少,他知道张居正一心想要推行新政,而隆庆皇帝之所以不允,很大程度上是高拱从中阻挠。
冯保想要当上司礼监掌印,就必须越过高拱这个障碍,而张居正想要推行新政,就必须坐上内阁首辅这个位置。
高供成了他们两个共同的障碍,所以他们两个成了私底下的“好朋友”。
其实冯保也认为,如果想要恢复大明的生机,张居正提出的新政势在必行。
此时,李贵妃和陈皇后,甚至还有冯保,听完朱翊钧的话之后,内心都很复杂!
这还是自己从小带大的那个孩子吗?
十岁的他,未经世事,却想得如此之多!
这孩子一旦即位,必然会大有作为呀!
“我看,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让冯大伴取而代之最为合适。”
此话一出,冯保又跪了下来,“奴才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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