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袁真人讲完小道士常安的一番身世来历,不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流露出来几分怜爱与无奈。
沉寂片刻,又接着说:
“我把常安留在身边,悉心照顾,待他三岁时,便传他道德经和一些简单的术法,他天资聪慧一点就通,是学道的奇才,三岁多一点,就敢一个人在坟地的棺材里过夜,扫把星,单凭这一点,你就不及常安二师兄。”
“嗯,确实是,我三岁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撒尿和泥玩嘞。”
我有些不满的顶了师父一句。
袁凤同回头白了我一眼,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本想精心调教常安一番,把他打造成道家千百年来不世之才,却不曾想,我因为服食了过量的丹药,一命呜呼。
临死之前,我想让常安去找你的爷爷,请秦玉和代为照顾他这个小师弟,但转念一想,你爷爷早已脱去道袍,不再是我道门中人,虽然与我还挂着师徒的名分,却已经不再是一条路上的人。
这些年来,你爷爷为俗世所牵绊,子孙满堂,过的很是清贫,我还是不再给他添麻烦的好。
我问常安,师父不在了,你怎么办?哪料他竟十分坚定的跟我说,师父,您不在了,常安也会一个人守着清风观活下去,我有手有脚,老天爷饿不死我的。
这一句话,就是死,也可瞑目了。我袁凤同收了一个好弟子,带着欣慰,我闭上了双眼。
从过了头七后,每到午夜梦回之时,我的一缕人魂便会来到常安的梦中,传他道术,功法。
一到丑时,茫茫夜色中,常安就起身来到后院,按我在梦里所传授的心法口诀,来练习功课了。
一连五载,夜夜如此,岁月最能打磨一个人的心性,常安成长进步很快,十多岁的孩子,却已经磨砺的十分成熟稳重,少年老成。
你们师兄弟俩个,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亲相助,不得猜忌,要理解和包容,人生在世,死生由命,顺逆在天。
扫把星,师父今天说的话,你都记住了么?”
我听了一翻白眼儿,
“师父,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好像是临终遗言?难不成,您老人家还要再死一回?”
师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声音冷淡空洞的低骂一句:
“混账东西,就晓得胡说八道,什么时候能像你二师兄一样,成熟稳重呢?”
我这才看清,师父惨白的脸上此时挂着一层寒意,刀条脸细长眉,丹凤眼,眼角眉梢挂着一丝威严,看上去冷若冰霜。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师父有些发怒的神情,吓得一吐舌,不敢再出声了。
“扫把星,你可知方才为何会口鼻流血,心神不定?”
师父缓了口气,问道。
我一摇头,
“我想起卦来着,还没等弟子净手净心,师父您就来了。”
“哎,不用摇卦了,明天傍晚时分,你二师兄回来,便知晓原因了,别去责怪你的二师兄,一切都是劫数。”
师父淡然的对我说道。
我一楞,刚想开口发问,就听观门外传来“桀桀桀”的尖笑声。
我和师父同时眉头紧锁,听这声音,完全不是人能发出的动静,而且又尖又细,飘忽不定,似远非远,似近非近,又像是在门外,又觉着如同在天边传来的一样。
师父冷笑一声,
“不知死活的孽障,勾魂竟然勾到道爷家的观里来了。”
“师父,待弟子出去解决了这个女鬼。”
我说着话,伸手去拿桃木剑,师父一摆手,
“扫把星,不用你出手,自然有人帮你解决她,不过,这个人你可要提防,切记不能和他走的太近。
此人的成府之深,绝非是你能应承的了的,怕是把你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扫把星,他们到了,去开观门,迎接天师府的贵客罢。”
师父说完,一晃身形,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一咧嘴,心想,这老家伙一天没个正形,神神叨叨的。
正在愣神的功夫,就听外面“啪,啪啪,”有人轻扣门环的声音,我取过桃木剑斜插在后腰带上,正了正道冠,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声“来了。
心想,八候爷倒要看看,哪来的女鬼,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在三清祖师的道场捣乱。”
我挑着一盏白色的灯笼,里面的油灯火头昏黄如豆,突突的摇曳不定,而且还是白色的纸糊灯笼,这情景,看上去显得十分诡异。
“吱嘎嘎”一声,观门被我拉开,一抬头,见眼前站着个女子,只看一眼,我便被吓的倒退了一步。
不是这个女人面目狰狞,有多恐怖,而是她的打扮,太他娘的妖艳了。
女子身材高挑,修长匀称,头上戴着一顶纯白的短绒贝雷帽,一头黑如墨染的秀发飘垂脑后,长可及腰。
瓜子脸,樱桃小嘴轻点朱唇,微微一笑,露出来洁白玉齿,眼睛上戴着一副大框深色的太阳镜。
我抬头朝天上看去,却见漫天星斗星罗棋布,半轮下弦月斜挂夜空。
大半夜的,这娘们却戴着太阳镜,估计不是眼神儿不好使,就是脑子有毛病。
再看身上,穿着淡青色的抹胸装,该鼓的地方,竟然鼓的如此明目张胆,足以让男人血脉喷张,女人心生嫉妒。
连我这六根清净的懵懂少年,都有忍不住,上去抓一把的冲动。
可恨的是,她还把白如凝脂的小蛮腰故意露在外面,令人垂涎欲滴。
更令人神魂颠倒的是,这个女子的下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齐屁短裤,衬托出两条修长雪白的大腿,脚上是一双黑色细尖高跟鞋。
十足的摩登女郎打扮。
还没等女子说话,我就感觉鼻子一热,有粘稠的液体顺鼻孔流了下来。
不会是又淌大鼻涕了吧?
我顺手一抹,借着灯笼一看,满手通红,奶奶的,竟然是鼻血。
幸好是沉沉夜色当中,对方看不见我一脸的尴尬神情。
女子未曾说话,先是“噗呲”一笑。
哎呀我去,幸亏八候爷还未成年,还有些定力,不然非得被这女子的嫣然一笑给勾了魂不可。
“小哥哥,夜深路险,妹子可否借贵地歇歇脚,再顺便讨口水喝呢?”
女子一开口说话,莺声燕语清脆甜美,如银铃般悦耳怡人。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女子的一只脚已经迈了进来。
“等等,还有我。”
声落人至,就见眼前人影一晃,一道黑影已经贴着女子的身边,蹿入院门以里。
我眉头一皱,有些发怒,这道家圣地,清风观内岂容你等说来就来,说进就进?
“小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能进入道观,为何我就不能?
此乃道家净地,却深夜留宿女子,嘿嘿,莫非你想乘机调戏她?”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