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从将夜开始
第四十三章 组团逛……青楼?(旧版)

拖更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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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平静之后,宁缺看着纸上那些墨字开始发呆,默默想着是谁在纸上留下了这些字句?是谁在为自己答疑解惑?是谁在暗中帮助自己?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悄悄转头望向东窗畔,女教授依然平静地低头描着小楷,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里,宁缺看着教授素淡的身影,想着纸背上那些对女性极为不恭敬的解说,下意识里摇了摇头,那等污言秽语不可能出自女教授之手。

会不会是楼下那位旧教习?宁缺皱着眉头思考着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那位教习虽然言谈风趣,但能看的出来骨子里是个谨守规矩的人,如果他要指点自己想必应该会当面直言,而不会选择留书这种方式。

思来想去,总想不出来在纸上留书的那人是谁,宁缺困惑地望向窗外,听着那些林草深处雄性昆虫们的鸣叫,旋即自嘲的笑了起来,心想留书那人大概是书院某位老不修的教习,若让司徒依兰等人看见这些文字,定会愤怒地跳将起来。

留书中的文字把观书之道与对女子的态度结合起来,虽然猥琐下流,但却极为浅白简单易懂,不然宁缺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察觉到自己有可能从中感悟到什么,在他看来,留书之人乃是刻意用这种手法开解自己,正所谓自污秽中觅道,不由对此人佩服到了极点,心中默然想着留书之人必是位修道天才。

既然认定留书之人乃是书院某位修道天才先生,宁缺的态度自然变得更为认真严肃,他拿起《气海雪山初探》和那张薄纸走到书架尽头,在那片夕照温暖的地板上坐了下来,敛气静神片刻后,才重新开始读那份留书。

陈皮皮明显低估了宁缺这个可怜人的领悟能力,即便他没有写最后两段,没有以对女子的偏激态度来做解说,只需要前面那几句关于客观事实和理解为惑的话,宁缺便能明白他想表达的真实意思。

“不去理解,不要去思考,只看文字本身……难道这就是当年书院抄书的神符大师本意之所在?那么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看这些字,而不去想这些字的意思。”

宁缺看着膝头的薄册,默默思考了很长时间,这些日子他拼着精神大量损耗,不停苦读楼中藏书,非常清楚那些文字对自己精神世界产生的冲击,两相比较他愈发觉得留书人建议的观书方式很值得尝试。

只是看见一个明明你熟记于心的字或词,却偏偏要不去思考它,还要假装不知道这个字或词的意思,甚至不是假装,而是要你真正忘了这个字或词的意思,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院外有棵陪你度过童年少年时光的大槐树,你今日看见这棵大槐树,却要说没有见过它,你要假装自己不知道它是一棵大槐树,你要忘记它是那棵陪了你无数年,见证了你的顽皮青涩甚至是初恋初吻的大槐树……谁能做到这样?

宁缺没有翻开膝头那本薄册,怔怔地看着册旁那张薄纸,心思却飘到了窗外,飘到了别的地方,苦苦思索着怎样能够做到见字忘意。

“要把认识的所有字都忘光……怎么才能做到?”

西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越蹙越紧的眉梢上,泛起淡淡的光泽,忽然间眉梢末端微微一挑,宁缺的眼眸里闪过一道亮泽,在这一刻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接触书法写的那个字,想起这些年来他用毛笔用树枝写过无数遍的那个字。

那个“永”字。

对于任何一个接受过普通书法训练的人来说,永字永远是他们最熟悉的字。那位史上最生猛书法家王羲之先生认为永字八笔刚好具备楷书八法,正所谓点为侧、横为勒、竖为弩、钩为跃、提为策、撇为掠、短撇为啄、捺为磔,这便是著名的永字八法。

宁缺的眼睛越来越亮,一个永字拆开重复再组,便基本可以组成世间任何一个字,那我用永字八法拆字复观,那就等若可以把所有字都认成永字?

他很清楚这不是有智慧的方法,这甚至不是聪明的方法,只是一个笨方法,而且谁也无法知道这种方法能不能用,但他此时根本难以压抑住内心的渴望与冲动,深吸一口气后,毫不犹豫掀开了《气海雪山初探》的第一页。

“天地有呼吸,是为息也……”

宁缺盯着书册的第一句话最前端的那个天字,更准确地说,他眼中并没有整个字,只有天字的第一个笔画,那端端平平的一横。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漆黑一片的精神世界里画过,嘶啦一声,微弱的白色光芒从那道细微的缝隙中渗了出来。

然后他眼中出现了浓墨第二横,接着是淡然的一道长撇,最后方是一捺。书册页面上那个饱满完整的天字,就以这种解构的方式依次出现在他的眼帘内,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始终无法构成一个完整的意思。

眼中明明是个字,但只允许你看笔画,不允许你在脑海中组合,听上去简单,要做到这一点却是极难,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幸运的是,宁缺苦修书法近十几年,拆字早已变成了某种本能。而书家要求首先写好每一笔画,再重组框架,如今他则是在脑海中强行截掉了后面最重要的那个部分,若精神本能里要求去组合那些笔画时,那个深刻脑海中的永字便开始发挥重要作用,被他自行理解为永字的某一部分而不是天字的某一部分。

即便是他,要做到这种把虚妄当成真实的事情也极为困难,他此时已经把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起来,握着书册的双手微微颤抖,学袍后背已经被涌出的如浆汗水打湿,眼睫毛痛苦地不停眨动,嘴唇抿的极紧,像是幼年时第一次懵懂地舔笔尖。

今次书册上的墨字进入他的眼眸之后,终于没有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变得模糊起来,变成一团团的墨污,然后飘离纸面开始震荡他的脑海,而是无比清晰无比缓慢地呈现在视野之中,安静驯服的像是无风湖面上飘着的树叶。

此时的宁缺浑然忘了当初这些文字是怎样的折磨自己,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笔画,看着那一撇一捺的走向锋势,就仿佛看到了那片微风之下的湖面,那些树叶缓缓的飘向东飘向西飘远或者飘近至自己身前。

没有狂风巨浪,没有春风亭的暴雨草原上的群狼,他眼帘微垂盘膝坐在温暖的午后阳光里,坐在书架尽头的地板上,颤抖的双手不再颤抖,绷紧的身体渐趋松驰,紧抿着的嘴唇渐渐放松,没有晕倒没有昏厥没有呕吐,只有平静。

风起风停总是轻柔曼妙,楼外林草深处的昆虫们再次开始欢快的鸣唱,欢庆这个幸福的春日,欢庆新的充满奇趣的世界出现在自己眼前,温柔的春风裹着这些歌声飘进窗内,在旧空旷安静的空间里荡漾,偶尔落在少年身上,轻轻拂动他的衣裳,学袍前襟微微颤动,似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里面缓缓流淌。

学袍前襟上的痕迹流淌没有能够连贯圆融,每至胸腹间某一处便会悄然折回,就像是春风扬起湖面上的水波,推动着水面的树叶向四周散去,最终触至湖畔石壁便默默折返,终究是无法登岸或者破岸。

东窗畔的女教授此时似乎感应到了些什么,眉尖微微蹙起,她仰起脸来,侧耳静静聆听窗外的虫鸣、春风的动静,然后转过头看向西窗下的少年,微微一笑。

“是为息也……”

宁缺看到了息字,忽然间心神微散,目光下意识里离开书册,整个息字以完整的结构扑面入来,直入眼帘。卟通一声,有顽皮的牧童向小湖里扔了块石头,水波微起,荡的那些树叶走向混乱不安起来,他只感觉脑海中嗡的一声,顿时清醒。

虽然已经有了很多次经验,但这个息字依然对他的精神世界带来了极大的震荡,他闷哼一声,右手闪电般探出撑到木地板上,勉强支撑住身体,强行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书册上任意一个字,脸色极为苍白。

虽然如此,但他此时苍白的脸颊上却是挂着难以压抑的笑容,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看到了那扇门,虽然这并不见得是那位留书人想要替自己开启的门,但至少在他打开这扇门后,他没有昏过去,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如果用这种方法继续看下去,且不论能否一窥修行世界的奇妙,但对于书法之道必将大有裨益。

他没有急着站起身来,而是继续盘膝坐在阳光下,闭着眼睛开始回忆先前的感受,试着寻找那些脑海深处的笔画,那些消散于湖面上的树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展颜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西窗畔的案几上,拿起那处的毛笔和一张新纸,略一沉忖之后,开始给那位留书者回信。

在回信中他先是真诚地感谢对方的指点,然后把自己的解决方法和疑惑也极坦诚地写了进去,请对方点评指教一下是否可行,最后极为郑重地请教道:“观书冥想之际,仿佛见湖中树叶走向,那可是神符师笔画本意?我见那湖中树叶飘离痕迹散乱,却隐隐然有规律可遁,胸腹气海中若有所感……”

“那……可是念力?”

宁缺用手指拈住纸张两角伸到窗口处,窗外的暖阳春风迅速把墨迹润干,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极谨慎地把纸张对折,然后放入书册之中,还是先前那个位置。

他站起身来,把书册放入书架之中的老位置,然后走到东窗畔,向女教授先生恭谨长揖行礼,女教授微微颌首回礼。

接着他应该直接下楼,但在直身的过程中忽然间心头一动,心想这位女教授先生在旧内描楷数年,想来也是书院中极了不起的人物,而且看她性情恬静和善,既然那位留书者都愿意指点,说不定她也愿意帮助自己?

做为一个身家已经过了两千两,吃顿早饭还习惯性要精打细算的穷苦少年,宁缺想来想去,总觉得不能放过这种机会,略一停顿后,极为恭谨地开口说道:“先生,学生方才读书时强行忘字形,似乎若有所得,不知这法子可还使得?”

女教授静静看着他,过了很久之后才微笑说道:“依照书院规矩,即便是术科学生在未入二层楼前,也只能凭自身悟性来看这满楼藏书,但你本无修行潜质,却凭着毅力悟出了些许道理,虽然那些道理并不见得对,但也算是极为了不起。书院规矩终不能破,但看在那个人的面子上,我只好送你一句话。”

宁缺深深鞠躬,虽然宁缺疑惑那人是谁,但还是恭敬说道:“多谢先生指点。”

女教授看着身前案上那些写了无数年的簪花小楷,平静说道:“观字,忘形,存意……有心无意方为念。”

观字忘形存意,宁缺知道自己并没有做到这一点,他用的法子乃是拆形,距离忘形的境界还差着极远的距离,至于存意二字他更是不知何解,不由摇了摇头,口里喃喃念着有心无意方为念这六字,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此时暮色已深,往常这时候旧下已经没有多少人,但今日却显得极为热闹,司徒依兰牵着金无彩的手站在最前方,褚由贤站在楼梯侧手边,而更远一些的书架深处,隐隐可以看到谢承运和钟大俊的身影。

这阵势好像是在迎接自己下楼?宁缺看着楼梯下方的同窗们微微一怔,望向身旁的褚由贤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居然……是自己走下来的?”司徒依兰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宁缺摊开双手无奈说道:“我上次之前好像也是走下来的吧?”

司徒依兰笑了笑,说道:“说正事儿,书院历年来的规矩,新生入院之后便会分舍聚上一聚,总有些来自它郡甚至是外国的同窗没逛过长安城,所谓聚会也就是带着大家伙逛逛,饮些酒水说说闲话,我们也是要聚的,像我和无彩久住长安之人当然责无旁贷,所以就由我们领头,本应是数日前就办了,只是因为你生病休假,所以推到了今日,大家伙不想打扰你在楼上看书,所以就在这儿等着。”

宁缺看着身前少女,发现她已经脱了学袍,换上了件淡紫色的左襟衽裙,没有平日穿箭装时那般爽利强悍,却意外地呈现出几分大家闺秀的宁柔味道。

虽说急于回到临四十七巷向桑桑讲述今日的奇妙遭遇,但他也知道书院同窗聚会这种事情是怎样也避不过去的,更何况同窗们为了等他病愈把聚会时间推到今日,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参加,左右都是些年轻人,他很直接地说道:“没问题。”

司徒依兰爽朗一笑说道:“你这爽快性子倒是不错,不像陈子贤那几个家伙,借口家中有事都跑掉了,谁不知道他们现在肯定是在哪家赌坊里。”

听着陈子贤这三个字,宁缺微微一怔,旋即想明白她说的是富商之子陈子贤,而不是那个倒在柴堆旁无法闭上眼睛的老人。

司徒依兰回首望着身周的学生们,爽朗笑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想逛的地方,想吃的长安美食?如果你们没有想法,那就我定了。”

来自外地的学生们纷纷笑着说道没有任何意见,她乌溜溜的眼珠骨碌一转,望着宁缺忽然说道:“我们去喝酒怎么样?”

“我还是没意见。”宁缺说道。

司徒依兰看着他的脸,调侃说道:“上次褚由贤说你在红袖招喝酒不要钱,要不咱们就去红袖招?相信你应该也没有什么意见才是。”

宁缺一怔,刚想说自己有很大意见,却见她已经转身向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听闻今日聚会放在红袖招。听到这个决定,楼内外顿时变得“群情激愤”起来。

某位来自固山郡的学生摇头赞叹道:“能一睹天下第一歌舞行真容,今次长安求学真是不虚此行啊!”

某位来自大河国都城的学生郑重说道:“不错,此番定要看看大唐天子最爱的那幕舞剧。”

某位来自偏僻函谷的大唐边军前校尉认真说道:“然也,今夜诸位同窗定要好生写几首好词好句来记叙你我盛事。”

诸生纷纷摇头晃头赞叹,皆是浑身文艺气息泛滥模样,可谁都知道,这些年轻学生们真正想看的并不是歌舞,而是传闻中领天下风月行班首的名妓,真正想做的不是诗词,而是在青楼里去覆雨翻云一番,虽然司徒依兰等数位官家小姐同行,不可能真的放浪,但能够与那些勾魂夺魄脂粉气亲近一番也是极好的事情。

宁缺抓住身旁的褚由贤,惊讶问道:“女子……也能进青楼?”

“长安城就没这些娘子军不敢去的地方,再者红袖招是宫里抬举的歌舞行,她们若说去看歌舞,谁也没法说什么。”褚由贤无奈摊手应道。

就在这时书架深处伸出了一只手,一名身材瘦小的学生慢慢挪了出来,正是那名以天才著称的临川王颖,他看着众人怯生生说道:“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诸生看着这名将满十四岁的少年郎,面面相觑。司徒依兰轻咬嘴唇儿,眼珠儿一转,沉着脸说道:“王颖你不能去,要知道你还为成年的。”

大唐朝野的风气向来在朴实强悍与开放风流之间摇晃不定,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踩在两边快活地摇来晃去。说起青楼,自然首先要提的名字便是红袖招,多少年来,那个丝竹院外从来没有招牌,但谁都知道这是长安城乃至大唐帝国青楼业的第一块招牌,有先帝和陛下夫妻的暗中偏爱,有辉煌的过往,纵是远在宁静街坊中,声名却远播万里之外。今夜的红袖招如往常一样星光灿烂,今夜红袖招春风浪漫,今夜红袖招歌舞升平,今夜红袖招无人入睡,今夜红袖招……变得有些混乱。

当那二十几名书院男女青年或羞涩低头或骄傲抬头闯进楼来,在大堂里倚红搂翠饮酒作乐欣赏歌舞的富商官员们神情顿时一僵,认出其中几名女扮男装的学生身份后更是连声叹息不择路而速散。

长安城确实开放,女扮男装逛青楼这种事情并不少见,父子先后去找某位姑娘也不是稀罕事,但两辈人同时出现在一个楼子里,总归还是会有些尴尬,很奇妙的是,但凡在这种尴尬局面下,永远是长辈让着晚辈,比如此时。

司徒依兰招呼着同窗们坐下,瞧着从楼子侧门溜出去那背影有些像自家四叔,强忍住心中笑意,潇洒挥袖坐下,唤来楼里管事问道:“我知道楼里没有包场的规矩,但我们人多把前厅坐满看看歌舞总是没事吧?”

管事早已认出这位长安著名贵女的身份,不敢怠慢,苦着脸说道:“司徒小姐……或者今儿还是要喊您少爷?您怎么说自然就怎么办。”

“你这家伙就是识趣。”司徒依兰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抛过去一片金叶子,说道:“酒水果食快些上来,今儿有大财主买单,再就是……我要陆雪姑娘来陪我,去年来你家楼里,你们说她进宫了,今儿不会还这般巧吧?”

管事面露为难之色,赔笑说道:“倒确实没进宫,只是您也知道陛下因为公主殿下归来开宴设礼,歌舞行的姑娘们练舞练的辛苦,陆雪姑娘又是领舞,所以大家特意赏了她一个月的假,如今她愿不愿意出来,那真得看她的意思。”

若说起红袖招如今的头牌姑娘,水珠儿自然算得上一个,但陆雪的身份地位又有些不同,她在歌舞行里还占着个领舞的位置,听说曾经被皇后娘娘亲口称赞过,若她不愿意出来陪客人喝上两杯,只怕谁也不好使强。

司徒依兰终究还只是位少女,入青楼饮酒欢闹总是好奇占了大部分因素,若要找那些不忌生熟客的姑娘相陪,她自不愿意,而陆雪姑娘则是大不相同,所以此时听着陆雪姑娘竟是在休假中,便不禁有些烦恼。

宁缺低着头跟着诸位同窗进入红袖招后,便拖着褚由贤坐到了最偏处,一边悄悄听着司徒依兰和管事的对答啧啧称奇,一边在沉痛思考今夜由谁结帐的重要问题,片刻后,他看着褚由贤同情说道:“她说今儿有大财主买单,我看来看去,大概又得是你破财了,谁叫你是长安城的坐地户兼大财主。”

褚由贤唰的一声打开折扇,嘲讽回道:“很明显,今晚大财主姓宁。”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朝那管事大声笑骂道:“华绍,瞎了你的狗眼,瞧瞧我身边坐的是谁,还不赶紧把陆雪和水珠儿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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