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汲笑而不答,倒数起数字:“五、四、三、二……”
百里羊目光一寒:“小子,这是何意?”他话音未落,忽然不自觉地吧唧了一下嘴,跟着又接连吧唧了几下。
盯住手中的茶碗片刻,将内中的茶汤一饮而尽,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好香啊!”
李汲又倒了一碗茶,悬在空中,却没递过来。
百里羊探出手去,沉声道:“将它给我!”
李汲微微一笑:“这算是你的条件吗?”
百里羊很没仪态地舔了舔嘴唇:“好,是我的条件!”平摊双手,郑重将茶碗接过。
就这样,他轻易地将可以漫天要价的机会给用掉了!
李汲早已猜到,百里羊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但根据之前的资料,此人冥顽不灵,绝非言语所能动容。
所以,苦无良策之下,决定赌一把!
当然,他并非盲目下注,而是看准了茶叶这个底牌。
李汲坚信,茶是汉文化必备的要素,但凡汉文化盛行之处,必定容易接受茶叶。
这个世界也并非无茶树,相反还很多,黄州城外就有。但很显然,人们并不知这种绝佳饮品的存在。
看这老头子的认真神态,他既觉得有趣,又有些心疼。
这可是特级西湖龙井啊!
李汲受雪院长照顾,得以继续学业,故而他心怀感激,做了整整一个假期的兼职,才攒够钱买了一罐特级西湖龙井,送给雪院长。
雪院长当面收下,事后却让雪依将茶叶退还,也正是那次接触,他与雪依相识了。
想到雪院长的殷殷目光,还有雪依的学习成绩,李汲顿感一阵焦虑:得赶紧想办法回华夏国,否则便将自己和雪依都耽误了!
百里羊脸皮虽厚,但这样不言不语,一碗又一碗地喝着人家的水,也觉得不自在。但若道出真实来意,双方抓破脸皮,似乎也不能喝下去了。
他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公子此来黄州,有何贵干?”
李汲长叹一声:“家父在黄州做生意,却突然亡故,我受遗嘱前来接手家族产业。”
百里羊冷声道:“既知高堂亡故,却为何不见公子披麻戴孝,回家奔丧,反而在外招摇过市?”
“父亲生前结交义士,将产业做大,却也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如今正危机四伏,恐怕我一脚踏进去,转眼便尸骨无存了!我是乐在表痛在心,不得不如此啊!”
这小子竟有此等认识,不简单啊!
百里羊不动声色,故意讥讽道:“这么说来,公子是不敢入家门了?那又何必前来黄州?”
李汲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老先生可曾听说过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愿闻其详!”
“鱼在水中,滑不溜秋,很难捉到。但若用棍子将水搅浑,鱼就会晕头转向,便能乘机摸鱼。我不来,一片祥和,水清而鱼翔浅底。我就是那根棍子,我来了,将会把这里的水给搅浑!”
百里羊忍不住再次打量面前的青年,暗道:老宗主还真是慧眼独具!可他身无修为,一介凡夫俗子怎能做得了修真门派之主?这个事将来会相当麻烦!
百里羊紧紧地盯着李汲,想要再出难题,忽听他身上叮叮咚咚作响,旋即见他拿出一个物什,内有炫光射出,在这傍晚时分,屋内昏黄的光线下,十分耀目。
这是何物?
他正自疑惑,陡然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少女的声音:“李汲哥哥……”
里面居然困了个妖女!百里羊眼皮突突一阵狂跳。
这是一件不世出的大法器!
能得此物,该有何等机缘?
他骤然想起老宗主李道成说出的立嗣理由,也是最后一句临终遗言:“我儿李汲身具千古未有之大机缘!”
不由暗暗点头:也罢,暂且放他一马!可若此子驾驭不了宗内群豪,我仍不能保他!
百里羊起身离开,刚走出客栈,便听到有人在后面喊他。回头看时,竟是李汲追了出来。
此子尊老,执意相送。一旦继任宗主,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日子会很好过啊!
百里羊不由暗暗赞许,说道:“公子太也客气,既有要事缠身,便无须出门相送!”
李汲大口地喘着气:“啊不是,想问你喝了多少碗水?”
“不多不少,五十碗!”
“这样,咱是小本生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概不欠账。一碗一两黄金,一共五十两黄金,请问你是现付,还是银票?”
一碗一两黄金也就算了,老夫付得起!可喝到第十碗时,便已成了白水,完全没了那股香味!竟还开出天价,简直是欺人太甚!
百里羊冷哼,想要发怒却发不出来,反倒觉得一丝丝爽快,略一思索,顿时想到:此子不按套路出招,心思难以猜度,颇具王者气度。或者真是宗主的不二之选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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