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城隍大人
第十八章 传说的真相（旧版）

祝佑仔细端详着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的爷爷，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眼前的爷爷还是和以前在世的时候一样，喜欢穿着一身老旧的蓝白色唐装，戴着一圆顶帽子以代替被岁月无情磨灭的头发，身材高瘦，看上去有些驼背但还算硬朗，脸上永远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犹如一名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

“爷爷，你怎么会来这里的？”祝佑抹去眼泪。

“傻孩子。”祝无涯见到亲孙子，也有些动容，指了指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微笑道，“自从你来到冥界之后，我每天都从师父那里了解你的情况，没想到你在考试当中这么胡闹，居然使出了我宗无上术法雷光弹，你不知道你差点把迷返森林的结界都给炸出个大窟窿。”

祝无涯说是这么说，但神情语气当中毫无责怪之意，反而显露出欣慰。

“师父？”祝佑扭头看去，只见到之前教授自己五雷正法天鉴的神秘人悠然靠着窗口，两眼冷然地看着他。

祝佑有些意想不到，虽然猜到了神秘人是玄心宗的掌门，也知道了爷爷与玄心宗渊源深厚，但绝没想到他会是爷爷的师父。

祝佑顿时好奇在这张鬼面具之下，会是一张怎样沧桑老迈的面容。

“这小子虽然胡闹了点，但性子坚韧，天资也算卓绝，倒是与无涯你年轻的时候挺相像的。”神秘人的语气与先前冷漠不同，而有了些许的温度。

祝无涯呵呵笑道：“师父，你到现在还不愿露出庐山真面目，是怕你的徒孙不相信你是我的师父吗？”

“你这老小子，居然连你师父也敢调侃。”神秘人颇显无奈道。

说话间，神秘人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了真容。

祝佑终于见到了神秘人的长相，惊讶得差点合不上下巴。

只见神秘人一头黑发微卷，剑眉斜插，双目炯然，长得俊逸卓绝，气质潇洒非凡，若不是因为一身沉稳老练的气度，就算是说成二三十岁的小鲜肉也丝毫不为过。

祝无涯似乎完全预料到祝佑的反应，笑了笑说道：“小佑，你不用惊讶，他的确是你爷爷我如假包换的师父，也是我玄心宗第七十二代掌门沈侠歌。”顿了顿又带着自豪的表情说道，“我这师父是道门百年都难遇的奇才，学习任何高深的道法都用不了三天，远超当时平辈当中任何一人，所以在他年仅二十岁的时候就继任为玄心宗掌门，而当年十二岁的我拜入他的门下时，他也不过才二十四岁而已。”

沈侠歌听到徒弟祝无涯的话，沉吟不语，双手抱胸靠着窗子，眼中掠过一丝的沧桑，似乎对自己还在人世时的过往深藏着些许的缅怀。

祝佑这才了然，不过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辈分居然反了过来，不由感到十足的违和感。

“太师父，那你怎么会这么年轻就……”祝佑没有多想，脱口而出问道，不过话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于是问了一半就停住了。

沈侠歌倒不以为忤，淡然回答道：“这也怪我当年练功太过急于求成，修炼《玄心真经》走火入魔，以致于提前耗尽寿元。”

“这就叫天妒英才！”祝无涯不无遗憾说道。

祝佑看着两人脸上有些心照不宣的神情，隐约觉得这段意外往事之下或许还埋藏着什么隐情，不过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对了，爷爷，这次我的考试成绩怎样？过关了吗？还有我的那些同伴呢？”祝佑这时才想起了正题。

祝无涯难掩对孙子的欣赏，点头道：“当然过关，而且你还是培训中心这五年来第一个带队闯过铁难度迷返森林的亡魂，现在你小子在这里可出名了，培训中心上下这两天都在议论着你打败六大怨灵的英勇事迹。”

“这两天？我昏迷了两天？”祝佑惊讶不已。

“没错，从你昏迷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两夜。”沈侠歌接过话回答，“也算你小子命大，当时因为你施展雷光弹后损耗巨大，已经超出了你魂魄能负荷的极限，若不是我和你爷爷早就守在迷返森林终点等候，得以及时施术稳定你的魂魄，恐怕你现在已经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沈侠歌这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祝佑此时听来不由惊得一身冷汗，果然出来混都是要有后台的，否则没人替你收拾烂摊子，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祝无涯突然问道：“小佑，听你的那几位同伴说，你们在铁副本当中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子？”

沈侠歌听到这个问题，也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

祝佑想起了在最后关头显现原形的白素，于是向爷爷和太师父两人说明当时发生的一切。

听完祝佑的述说，祝无涯与沈侠歌两人对视一眼，均沉吟了一阵。

“师父，难道真的是她？”祝无涯忍不住说道。

沈侠歌轻轻叹了口气道：“应该是她，没想到一千多年过去，她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虽然我能理解她的动机，但这回她擅闯冥界，我看阎王大人必定会对她发布九幽追捕令。”祝无涯摇了摇头。

祝佑感到自己就像刚闯入异世界的新手菜鸟，有许多的事情又是懵懂又是不懂，明明听得见两人在说什么，但偏偏不明白两人在指什么。

“爷爷，太师父，白素她到底是谁啊？”祝佑。

“她的来头可不小。”祝无涯摸着下巴，深思熟虑后说道，“也罢，等你当上城隍之后，或许还会有机会与她打交道，现在提前告诉你有关她的事情，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转而反问道，“臭小子，你可看过白蛇传？”

“白、白蛇传？”祝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爷爷话中的意思，难以置信说道，“爷爷，你不会告诉我，白素她是……那个雷峰塔下的白娘子白素贞吧？”

“被镇压在雷峰塔下已经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沈侠歌的表情中没有丝毫的戏谑，而正色说道，“千年前，白娘子被得道高僧法海以金钵收伏，而被镇压在雷峰塔下，白娘子的结拜义妹青蛇因此躲进深山修炼数十载，后来出山救出了白娘子，两大蛇妖更联手击败了法海，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法海封印在小小的螃蟹腹中。”

“我还以为这些都是传说呢，原来都是真的啊！不过法海的下场也太惨了吧？”祝佑诧异不已，当得知虚无缥缈的传说是真实发生过的过往时，这种奇妙的心情实在是难以言喻，特别是之前甚至亲自与传说中的人物正面交手过。

沈侠歌摇头道：“法海是罪有应得，他镇压白娘子并非出于替天行道，而完全是一己私欲，因为他明面上是金山寺的高僧，实际上是佛门异端末法宗的邪僧，将白娘子困在雷峰塔中，也仅为了炼化白娘子，进而图谋她修炼千年的内丹。”又继续道，“末法宗乃佛门当中的异法宗门，主张以魔锻佛、以妖炼佛，即所谓的不成魔则不成佛，所以法海的目的就是吞噬白娘子的千年内丹，以达到让自己立地成佛的目的。”

“真相居然是这样的？”祝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传说虽然虚无缥缈，但大多都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凡人眼界有限，没有能力看到真实的一面。”沈侠歌悠悠说道。

“但是我不明白……”祝佑继续发问，“这与白娘子这次突然闯到地府来又有什么联系呢？”

祝无涯含笑嗔道：“臭小子，你先别急着问问题，好好听着，师父自会把这个故事讲完。”

说完，祝无涯恭敬地看向沈侠歌。

沈侠歌叹了口气说道：“白娘子之所以会三番四次闯入冥界并有所图谋，是因为她千年以来心中始终存在着一个无法挽回的遗憾。”

“什么遗憾？”祝佑又忍不住开口问，看了看爷爷，连忙闭上了嘴。

沈侠歌轻轻吐出两个字道：“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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