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白娘子传奇续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倾心吐胆（旧版）

保和堂门口，一名少年伫立许久，见病家散的差不多了，才回头对着外面喊道：“师父，可以来了。”

卿安拍了拍手，将手上的花生皮拍落，利索地站起身来，走向保和堂门口，拍着元俊的肩膀说道：“你呀，这么大嗓门，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来打劫的。”

元俊嘿嘿一笑，说道：“不大声点，我怕师父听不见嘛。”

卿安对元祥摇了摇手指，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去，还对元祥说道：“你师父我不是聋子！”

“卿安，你这时辰选得可真好！”许仙刚从诊间出来，就看见卿安已经坐在一旁喝起茶来。

卿安起身，对着许仙微微作揖说道：“我可是早早地来了，见你忙着哪敢去打扰你呢？”

许仙摆手一笑，转头看着吟儿说道：“吟儿，快去给客人端些茶点来。”

“我呀，在外边等你的时候，早就喝饱了。”卿安对着许仙又是一阵打趣，抬眼间看见头上不少的匾额，笑着问道，“你这市招做得不仅显眼，除了门口悬挂的葫芦，便是医馆内的悬挂于顶的匾额啦。你们医馆内的这么多匾额，莫不是你自己做的？”

许仙摇头苦笑不已，对卿安摆手回道：“这匾额啊，自己做得多没意义啊，我这不是等你再送一块儿？”

“你们这医馆还有地方可放？”卿安摆手一笑，又看着这偌大的医馆，继续说道，“瞧瞧这‘誉满杏林’的匾额，你们夫妇俩悬壶济世，也医治了不少的医者，挽救了多少人的家，这可都是功德无量的啊。”

“我们这些小事算什么呀，若说誉满杏林，我们还差得远呢。建安三神医的董奉，他为人治病，不取钱物，只要求栽杏。如此十年，计得十万余株，郁然成林。我们呢，不求匾额多，也不求银钱多，也不需要大家栽杏，我们只愿大家都健健康康地，少些病痛折磨，最好让我们保和堂的生意都惨淡些。”

“嗯？那你们不靠这医馆养人了？”卿安看着这三层楼的医馆，笑着对许仙说道，“虽说你们这医馆没挣多少钱，还一直亏损在，可照你们这样下去，就连伙计都养不下去了吧？”

许仙再次摆手，看着柜台大大小小的柜子，说道：“你呀，这些问题我家娘子都想过，也不会有什么亏损的。毕竟，这药材也没多少银钱的。”

“你们这义举，早就闻名天下了。知道你们不缺衣少食的，又推掉了宫中的俸禄，自然是不缺银钱。若不是这人间病痛困住，你们怕是早就想云游四方去了吧？”

“是，你这位大侠说什么都对。我们的心思，你总是摸得最透。”许仙接过吟儿端上来的茶水，点头致谢后又看了看卿安，说道，“卿安，今日叫你前来，是为前几日的事作为感谢的。”

卿安对着许仙笑了笑，摆手说道：“谢什么呢，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这是我家娘子特地交代的，一定要给你。”许仙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特意说道，“知道你们最近不容易，送什么都不如这个实在。”

卿安即刻起身，对着许仙频频摆手说道：“不行，这个我不能收！”

“欸，我娘子就怕你不收，还特意叮嘱我，你若不收下，她会生气的，回家还会罚我。”许仙又将卿安拉着坐了下来，佯装无辜地样子说道。

“哎，许夫人的为人，我可是最清楚的，你可别框我了，我都快听不下去了。”卿安对着许仙又是一通摆手，“刚才不是说了嘛，你们虽然不缺银钱，但这些钱可是算了又算，我是不能收的。”

“卿安啊，这也是致谢的一部分。上次那水晶兰的事，你是费心又费力，还有你们整个山上的人，难道不吃喝？”许仙将卿安的手心摊开，麻利地将银票塞到卿安手心里，还不忘补充道，“现在没有那么多降妖除魔的差事了，你们这些人也要先活着不是？这些银两啊，也够你们吃些好的啦，再说了流素还那么小，你就想让她吃不饱，穿不暖的？”

“你.....”卿安最怕许仙打感情牌，自从自己的师父去世后，卿安便下定决心匡扶救世，眼下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以后的弟子难道真的要跟着自己去卖艺不成？

见卿安发呆，许仙又将握紧的五指紧紧握住，笑着说道：“就这样定了，晚些啊，来我家吃饭，我娘子已经在家准备了，你可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行！”卿安突然苦笑，对于素贞和许仙的这番侠义心肠，自己也是没办法，毕竟自己也缺这碎银几两。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是为了碎银几两，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保老人万年安康，儿女入得学堂，柴米油盐五谷粮。

“师父！”寄云走到素贞身边，将《金匮要略》递到素贞手里，莞尔道，“师父交代的二十至二十二篇，寄云皆已看完，师父可以考考我了。”

素贞嫣然一笑，将书合上，回道：“今日不考你了，待会跟着双宜姐姐学习开方子吧。”

“我可以去学习开方子啦？”寄云很是激动地看着素贞，两眼有些放光，强调地问道，“师父，我真的可以去了吗？”

素贞看着寄云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点头笑道：“是的！不过，只能看，还不能开方哦。”

“好的，寄云可以先继续学着。”寄云使劲点头，对素贞说道，“师父说过，学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得慢慢来。”

素贞起身，指着前面说道：“是，那你先去用午饭吧，晚些便去双宜那里。”

“好，寄云先告退了。”寄云对着素贞作了一揖，又欢快地跑到外面去。

酒肆内，宝山非拉着玉俊和仕林一块儿喝酒。

“仕林，这几日也总算是清净了不少。官家对你们家的奖赏那可是来了一波又一波，看得我都眼红啦。”宝山对仕林总是口直心快，有啥说啥。

仕林举着杯子跟宝山碰了碰，又对宝山摆手澄清道：“哪有，这些虽说是官家恩赐的，但我爹娘还是不肯要，这就匆忙换了银两，去救济那些贫苦人家了。”

宝山嘿嘿一笑，又将酒盏里面的酒饮了一大口，夸赞道：“嗯，舅母就是大义。如今，你们家也是三人在朝为官，这俸禄也是不少啊，逸辰也马上要成亲了，真是喜事不断啊。”

“瞧你，又开始说胡话了。逸辰这亲事，也是早就定下来了的。”仕林看着宝山似醉非醉的样子，笑着说道，“不过啊，闻彻这段时日倒是备受官家青睐呢，你们戚家也出了一个文官不是？说不定以后闻彻的俸禄可比你这个做爹的还强。”

宝山睨了一眼仕林，转头便看向玉俊，问道：“玉俊，你说说，仕林是不是在打趣我？”

“我们这些在朝为官的俸禄也差不了多少啦。欸，仕林呐，虽说你爹开着医馆，也能挣不少的银两。但是，你娘的俸禄，可不比你爹的薪酬少。”陈玉俊拍了怕仕林的肩膀，对着仕林笑着说道。

宝山一时醒悟，也点头附和道：“对呀，舅母是朝廷封的诰命夫人，俸禄可比那些官员的都还要多呢。”

“我怎么不知道？”仕林俨然不知，睁大眼睛看着大家问道。

玉俊只是笑了笑，对仕林说道：“只因你母亲不想要，所以朝廷便没有拨款吧。”

仕林也是一愣，自己对素贞的事还是关心过少，只是反问道：“这样吗？”

玉俊和宝山同时点头，说道：“是啊。”

“仕林，来，难得今日我们这么空闲，还得多喝一些才好。”玉俊拍了拍仕林的肩膀，又转移着话题说道。

仕林也爽快地举起杯子，对大家说道：“行，反正明日也是休沐，我索性就多陪陪你们。”

回到府里，媚娘依旧是毫无怨言地照顾着仕林，仕林的酒量比许仙好太多了。

这一日，难得大家都休沐一日，仕林、仕轩和逸辰在家休憩，许仙自然带头在家准备下月成亲所需的东西，素贞和媚娘亲自外出去挑选成亲所用的东西。

四个男人围在一起吃茶小憩，聊着聊着许仙回忆起在苏州的那段艰苦时日，自己也是在那儿开始经营自己的生意。

“爹，二位哥哥，逸辰，姑母说你们布置院落辛苦了，特地端来了点心，华棠姐姐说这个可好吃了，姑父就爱吃这口。”凝烟从前院穿过来，径直走到四人跟前，放下点心说道。

“嗯，还不错呢。”仕轩第一个拿起尝了尝，点头示意着说道。

许仙看着盘子里装好的点心，叹息道：“你姑父现在牙口倒是挑剔了，你姑母啊，也只想着给他买一些松软的来吃。”

凝烟递上一块儿点心到许仙手上，想着刚才的情景对许仙说道：“爹爹，我刚去姑父那里过来，虽说姑父现在爱吃松软的点心，但是较硬的一些肉食，姑父吃着也是毫不费力呢。”

许仙明白凝烟的意思，只是点头一笑，又慢慢说道：“你们的姑父和姑母为了我们也算是操劳了一辈子，眼下我们也要多照顾一些，人一旦上了年纪，很多事都会忽略的。”

“好，爹爹放心，大哥哥和二哥哥，还有逸辰忙着朝廷上的事，这些事就交给我吧。我现在还有许多精力，可以照看姑父和姑母的。”凝烟看着许仙再次安慰道。

“好孩子。”许仙低头看着茶水，又叹息着对四个孩子回忆道，“你的母亲也着实是不容易。她更是我们许家的大功臣，她也是天底下少有的贤妻良母了，以前的我也只是惹事，还总是给她添堵呢。”

仕林瞪大眼睛，看着许仙问道：“爹以前也常给娘惹祸？”

仕轩和逸辰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许仙，许仙苦笑了一下，对仕林说道：“惹祸也就罢了，你爹啊，做什么都不行啊。那些年来，事事都得靠你娘。”

“谁说的，爹可厉害了，现在不仅是名医，还是大家公认的大好人呢。”凝烟总是第一时间给许仙鼓励。

逸辰也搭腔说道：“对呀，祖父可厉害了，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以前，家里的大大小小事，全靠你们母亲打点，就连银子收债一事，也不让我插手。”许仙捧着茶盏，眼睛只是看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小鸟，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许仙心里总是有愧。

酝酿许久，许仙又回过神来，看着仕轩和仕林说道：“你们的母亲也不容易，如今这眼下的点点滴滴，哪一样不是你们母亲的心血，哪一个不是你们母亲亲自操劳着？”

凝烟跟素贞相处时间最多，对素贞也是最为了解，，对着许仙说道：“爹爹，女儿知道了。不管母亲说的什么，凝烟都记下了，因为娘亲说的都很对，也是为了我们好。但是爹爹，母亲一直都在为他人考虑，却往往忽略了自己呀。”

“是啊，我都没怎么见过祖母为自己添置过什么，有什么好的、香的都是留给了我们。”逸辰是最深有体会的，自己作为长孙，素贞一开始最疼爱的便是自己。

“我听姑母说过，以前母亲也没有怎么过过生辰？”仕轩看着许仙，追问道，“爹，是这样的吗？”

“生辰？”许仙又开始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珠子一直盯着茶盏，似乎想要一口吞掉，“在姑苏三年，在钱塘一年，我几乎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四人这才明白，这么多年了，许仙为何在素贞生辰的那日会主动歇馆一日，带着素贞吃喝玩乐去，原来都是在弥补以前的不懂事。

“在姑苏那么难的日子里，你爹我是身无分文，还是全靠你母亲经营。每一笔开支，你母亲是算了又算，虽说我们的日子不富裕，但你娘还是愿意为那些穷苦人家免费看诊。”许仙细细回味着自己最难的那段时日，不仅没病家，还要管理着保安堂的开支。

凝烟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手说道：“听玉莲姑母说过，当年母亲的‘保安丸’是救治了许多人，还是分文不取的。”

“是啊。这下，你就知道你母亲有多慈悲了吧？”许仙低头看着凝烟笑了笑，又转头看着仕林和仕轩，面色凝重且语气甚是严厉地说道，“你们几个，以后若对你们母亲不孝顺，看爹怎么收拾你们。”

“爹，您放心吧，孩儿们不仅会孝顺娘，还会孝顺爹。爹跟娘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到现在还不肯停下脚步歇歇，以后啊，孩儿们也会秉承爹娘的善心，做个好官，做个好丈夫、好父亲的。”仕林端着茶盏站了起来，对许仙鞠躬说道。

“是，我们也会好好孝顺父亲、母亲的。”凝烟和仕轩也立即站了起来，学着仕林的样子端起茶盏说道。

逸辰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我也是！”

“你们都是好孩子！”许仙满意地笑了笑，也端着茶盏跟四个孩子碰了碰。

吃完一盏茶，许仙再次抬头看向天空，说道：“好了，我们也歇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了，该开始干活了。”

“好。”大家精神气十足，即刻起身说干就干。

“媚娘，东西都置办的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收拾收拾。”逛了许久，素贞见觅梅、吟儿、采因和如初手上都提满了沉甸甸地东西，拉着媚娘的手说道。

媚娘点头，看大家也累得不行，莞尔回道：“好，那我们先回府。”

马车缓缓驶过来，媚娘搀扶着素贞上了马车，吟儿和采因也跟着上了马车。觅梅和如初将东西放好，自觉地退到马车两侧，随着马车慢慢地走向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