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无道
第二章 碧青嗜莽（旧版）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到千万要躲开......”

青岚寺前一孩童哼着歌谣，在两个青衣小僧的追逐下飞快地向山下跑去。

今日是无道在青岚寺七年以来第一次下山，也是他第一次随师兄出远门，对于从小在青岚寺长大的他，早就向往了青岚寺以外的世界，他从众师兄的口中得知青岚寺以外的世界有美丽的烟火，有长相狰狞的猛兽，“有会吃人的老虎，”他想去看看师兄们口中的世俗世界。

前几日青岚寺殿外出现了一位陌生的黑袍人，无道从他记事已来，就已经知道青岚寺时常有陌生人拜访，拜访的陌生人总是带着倦容与无奈，甚至有些人神情悲哀带着愁绪。从师傅的口中得知他们是青岚寺的门客，所谓门客就是青岚寺与世俗联系的纽带，他们为青岚寺提供修炼资源，提供衣食，青岚寺的僧人为门客解忧解难。

眼前的黑袍人正是为解难，不久前他所在的村庄发生了离奇的一幕，每当夜晚十分，月上树梢时，村外突然间会刮起狂风，风声呼呼，家禽吠腾，整个村庄在那时会被一团乌云笼罩，乌云之下漆黑一片，整个村庄阴深深气氛诡异，众村民皆不敢出门，翌日清晨乌云自动消失，可是街道之上会出现多具尸体，尸体面目模糊看不清到底是何人，尸体没有血肉，干枯的躯干，四肢缩成一团，村庄的诡异让众多村民纷纷逃离，此后这个村庄成了无人村，可是就在几天前，一位醉酒的村民误入此地，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他见到村内灯火阑珊，家家户户竟然高挂着冥灯，他看到了死去多年的父亲正坐在自家院前和隔壁的王婆婆聊天，一夜之间他发现原本逝去多年逝者竟然回来了，醉意瞬间被惊醒，他发疯了往外跑，身后突然一痛，回头一望他发现两条如牛犊大小的野狗正扯着他的小腿，锐利的獠牙刺入体内，瞬间扯下两大块血肉。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成为野狗的晚餐时，身后突然摸到一柄闪着绿光的匕首，那两条野狗仿佛非常畏惧他手中的匕首，一时不敢上前，心中一发狠，挥动匕首朝着那两条野狗刺去，那两野狗不知怎么了，一动不动直到他划破两狗的喉咙，这才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原处，当他把事迹说给村民听时，众村民皆惊，几个胆大的村民趁着夜色，确实看到了醉汉所说的一幕，一时人心惶惶，民心浮动，这才来到青岚寺寻求解难。

青岚寺的主持泯心，听黑袍人叙述这怪异的事件，一时难以决断，无冥突然从殿外窜了进来“师叔，让弟子随这位施主前去察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无妨！让小辈们出门历练历练也好，泯灭手持一件伏魔杵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无邪与无道。

师兄！无冥灵术不过是略有小成，要是碰到修为强大的...…

无邪你愿意随无冥去一趟吗？泯灭打断了泯心想要说出的担忧，朝着无邪问道。

无邪心中一喜，他巴不得找个机会偷偷下山一趟，整天对着青灯黄卷，冷面肃佛，他都快憋出病来了。

师傅！弟子愿意。

师傅！弟子也想随二位师兄同去。无道稚嫩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不行！泯灭还未作答，无冥无邪异口同声地拒绝道。

师傅！师傅！弟子还未出过远门，你就让二位师兄带我同去吧！无道拉着泯灭的红袍袈裟哭哭啼啼道，鼻梁之下涌出两条鼻涕，顺手抹上泯灭的袈裟之上。

好吧！出去看看也好。

师傅！无道师弟不会灵术，万一碰上恐怖的凶兽，我们应付不过来，说着无邪做出张牙舞爪的模样朝着无道扑来。

无道一惊，身体如鬼魅窜道泯灭身后，又一次哭啼道“师傅！师兄又在欺负我”

好了！好了！为师已经为你们卜过一卦，此去一途有惊无险，必要的时候无道还能助你门一臂之力。

谢谢师傅！无道破啼为笑，先行一步朝着殿外奔去。

无邪无冥二人眼中无奈，只好跟随而出。

四人一行，只有无道一人显得欢快，他没想到青岚寺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岛屿，山脚之下绿水相依，青波抚面舟过天际。

师兄山脚之下，原来这么美，你看水天一色，那几帆小舟仿佛是在云巅飘荡。

呵呵！小施主看来从没下过青岚寺，不然怎么连青岚寺山脚的风景都这么感兴趣。

无道撇了撇嘴，师傅就知道让我们做功课念经，哪有机会下山。

无道师弟你就知足吧！师兄我十一岁时才被准许下山，说起来我比你还惨呢！无邪拍了拍无道的脑袋埋怨道。

一叶小舟载着四人向云边天际而去，不知何时湖面起了层层的薄雾此时的湖面变得飘渺虚幻宛如仙境。

师兄！你们有没有感觉这小舟晃荡的厉害？

身旁的打坐中的无邪与冥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师弟！小舟要是不晃荡他怎么能在这江面上行走呢？

无道快坐下，别等下掉到水里喂鱼了，无冥出声提醒道。

师兄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有没有感觉有人在我们的小舟底下，晃荡着小舟。

无冥二人一笑“无道，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舟底下怎么会有人呢！”

嗯！我也感觉舟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小舟吃水越来越深，顺流之下不应该行动这么缓慢，撑舟的黑袍人皱着眉头说道。

听黑袍人一说，无冥二人顿时收起笑容，就在二人准备察看舟底时，无道稚嫩的尖叫声声在二人耳旁炸响。

“师兄，蛇，有蛇好大的蛇。”

二人朝着无道所指的方向望去，当下一惊，舟尾之处不知何时出现一条粗如大腿，红眼青身的水莽，腥红的蛇信子伸的老长，口中更是发出滋滋声响。

这…这好像是…？无邪吞吐着一时叫不出眼前水莽的名字。

这是碧青嗜莽，长年生活在湖泊深处的灵兽。无道接过无邪的话说道。

不对啊！师傅说过碧青嗜莽喜阴厌阳，极为嗜血，除非嗅到血腥味，或者有人闯入它的领地，它才会主动攻击，可是眼前这条红眼青身的水莽一点都不像师傅所说的样子。

在师兄弟三人说话间，碧青嗜蟒突然一跃舟顶的棚檐之上，小舟忽然间朝右倾斜，眼看就翻舟。

完了！完了！师兄小舟要翻了，无道欲哭无泪地喊道。

无邪突然从黑袍人手中夺过撑舟的木杆，木杆在无邪手中涌出一缕金光，金光滑破飘渺的烟雾朝碧青嗜莽袭来，只听碧青嗜莽一声轻叫，蛇尾如铁索扫向无邪。无邪一惊一个空翻躲了过去。

好在碧青嗜莽一击打中棚檐之上，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往左倾斜，一时小舟左右晃荡的厉害，一时倒也避免了翻舟的可能性。

三位小师傅，你们看它腹部，眼尖的黑袍人突然喊道。

三人顺着黑袍人所说的望去，只见碧青嗜莽腹部微微隆起，雪白的腹部有着血迹斑斑的血液在流动。

师兄！我知道，这是条有身孕的碧青嗜莽，它的羊水破了，要生了，它是向我们求助。

无道师弟没见识不要紧，没文化也不要紧，可是出来丢人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见过胎生的蛇类？人家蛇类都是蛋生的，哦不！是卵生的。无邪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对于眼前的小师弟，他不得不佩服他脑洞的强大。

这碧青嗜莽应该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你们看尾部三道伤痕分外刺眼，应该是利齿所为。

我想它为何会我们发起进攻，答案应该就在舟底，无冥说着身影突然一跃，跳入湖中，没过多久，他湿漉漉的身影出现在小舟之上，手中拖着一条像极牛蛙的大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腿应该是碧眼青蟾的，它的另一半身躯应该进入了蛇腹”

无冥把手中的残肢一抛，那碧青嗜莽一跃竟然把那残肢衔住一口吞入腹中。身影一跃湖底消失不见踪迹。

无道把包袱给我，无邪从包袱中搜出瓶瓶罐罐，拿出一瓶装有黄色粉末的瓷瓶撒入手中，一时一股刺激性的气味不断从鼻腔处涌来，无道皱着眉头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怎么比你的臭袜子味还大”

无邪的小脸瞬间黑成一条线“这是雄黄粉加了点七星草的汁液，对于蛇类有着驱逐的作用。”

不知小舟行了多久，无道看到天边渐渐出现霞光，霞光如火蔓延整片天地，无道伸了伸懒腰，只感惬意说不尽的悠闲“真好！真希望就这小舟上度过一生，没有功课，不需要念经，不需要打坐…”

是啊！是挺好，要不师兄把刚才的那条碧青嗜莽抓来给你做伴，一起看霞光万丈，看日落西山。

啊！不要，那碧青嗜莽还不把我吞了。

不要就起来，我们到了，真不知道师傅怎么想的，让你着拖油瓶跟着我们，无邪说着身影已经跳上岸去。

臭师兄！就知道欺负我，无道做了个鬼脸，跟了上去。

师兄我怎么感觉有人在偷窥我们，此时天地昏暗，夜幕降临，四人举着火把在夜色中赶路，四周安静的可怕，整片竹林在夜幕中形成了一道神秘的面纱。

“疑神疑鬼，快点跟上，”无邪拍了拍无道的后脑催促道。

小师傅！前面就是我们那废弃的村庄，黑袍人指着不远处几丝朦胧的灯光，灯光恍惚，忽聚忽散，仿佛随时都将熄灭的模样，黑袍人驻足不前，转身朝着无冥道“小师傅，村内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预料，希望你们能有个心里准备”

施主多虑了，能发生什么事，顶多就是邪祟作怪，有门师兄弟二人，保证还你们村庄一个太平，无邪拍着胸脯道，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黑袍人安心了几分。

还有我，无道踮起脚尖插嘴道。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一边待着，等会儿跟紧我们，你要是被邪祟给吃了，师傅还不把我们的皮给扒了。

村口一片静悄悄，几盏残灯闪着微弱的烛光。四人轻手轻脚进入村内，忽然眼前一暗。村内突然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无道摸了摸身旁无邪的手臂，感到手掌处传来温热的体温，略微安心。

“师兄！村口的的灯光怎么熄灭了，”无道压低了声音问道。

嘘！别说话。

无道竖起双耳，只听见风声呼呼在耳旁抚过。

忽然间，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无道一惊抓着无邪的手不免又用力几分。

四人朝着惨叫声而去，只见惨叫声是出一处小院传来的，院前破败杂草丛生，一看就是荒废多年的模样，从院中隐约听到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无邪朝着黑袍人问道。

这是我们村庄的祠堂，供奉先祖灵牌的地方，不过荒废许久。

那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的，走！我们去看看，无邪率先士卒推开院门。倏忽间满天的烟尘扑面而来。

呸呸呸！师兄！你慢点毛手毛脚的粉尘弄了我一脸，无道埋怨道。

啊！

师兄！死人，死人，那躺着一副尸体。

黑袍上前翻了翻地面的尸体，顿时脸色一变，只见他身影不断后退，满脸惊骇，显然吓了一大跳。

无道探了探脑袋，顺着尸体望去，顿时小脸煞白，他从未见过这惊骇的场面，那尸体口吐青色液体，一张脸布满血丝，那血丝竟然在他脸上游动，仔细看去那血丝竟然是一条条如蚯蚓的小虫，大小如丝线，钻入死者的面庞又钻出来，如鱼儿探出水面偷吸一口空气。双眸深陷，颧骨凸到极致。就连无邪与无冥都没见过这种死相。

他…他是怎么死的？

堂前朱丹血，辕前破土声，这应该不是人为？

师兄不是人为？那是什么，无道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问道。

你说人死后会变成什么？无邪冰冷的声音附在无道耳旁问道。

鬼！

师兄这世上真的有鬼吗？师傅不是说只要死去的人，为他超度七天，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无道突然感觉身后冷飕飕的，脖子处仿佛有谁对着他呵着冷气，腰间后背一双冰冷的手在他身后滑动，那手如枯木，无道感觉那是一双没有血肉的双手，只有那寒彻骨骸的温度。

师...师兄，那鬼...鬼在我身后，你快抓住他，无道带着弱弱的颤音，朝着无冥喊到。

无冥闻言手掌涌出一团金光就要朝无道身后拍，“师兄住手，是我！”无邪的身影突然从无道的身后窜出”

看清是无邪，无冥收起灵力，望着地面的尸体若有所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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