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灰暗星空下奏响的音符
第七章：未能守护的诺言，终究不过是泡影？（旧版）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实际上，仅仅站在原地，看着那样的浅丘，就已经是尽了全力。

“枫，你终于来了啊……”

枫，这个称呼莫名觉得十分熟悉，却又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叫的。

大脑一点点打开存载着记忆的黑闸子，名为“浅丘瞳”的过去。

那一秒，我想起了什么，身体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间线。

相同的两人，无异的模样，走在那条无数次欢声笑语的街道上，将彼此的手拉起，害怕被丢下，却又很安心。

“枫”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旁边呼唤着我，我明明很清楚是谁，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转头看去，一个小女孩的笑脸正对着我，身上的那件白色连衣裙松松垮垮的，都拖到了地下。

“你，是谁？”

脑袋一片空白，想不起来任何事物。

手中紧握的她迟迟没有放开，因为心里一直有一个回音，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守护好她”。

“我是瞳哦”

“枫，你是不是生病了”

瞳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又放在自己的脑袋上，确认没有发烧，放松地呼了一口气。

“我，没有……大概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生了什么“病”，竟然连自己最在意的人也忘记了。

“嘻嘻”

“枫，你会保护我一辈子吗”

“……”

我没有回答。

这句话在哪里听过，一定在哪里，某个人说过。

“枫？”

“枫，枫？！”

“呐，枫，你说话啊！”

“啊？”

我刚才迷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孩的身影，反应过来的时候……

“这里是？”

我环视四周，有点黑，透着前后的照明灯才慢慢看清，右手边是巨大的帷幕，左边则像是墙壁，正前方摆着一架钢琴，在它的旁边放着一把吉他。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我这时才发觉面前有一个人正抱着自己，担心过后又再次展露笑颜。

“浅丘……？”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会记得这么清楚？

“什么嘛，又在吓我”浅丘放开了我的身体，“再过五分钟就要表演了”

“表演？”

“你不要告诉我，刚才睡糊涂了吧？”

“什么表演？”

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但很模糊。

“两个星期前我和你报名了新生入学晚会的表演”

“现在当然在舞台上啊，长谷你别开玩笑了”

“……”

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我再次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只是害怕，一味地害怕会失去，所以才要逃跑，只要躲到没有人的地方，一定会没事的。

“长谷，等表演完，我有话想和你说”

浅丘的表情有些害羞，这不像平时的她，但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听过。

“……”

短暂的音乐过后，主持人念完了串词。

“下面有请‘长谷川枫’同学和‘浅丘瞳’同学带来的歌曲《于灰暗星空下奏响的音符》”

“长谷，走吧？”

浅丘往前走了几步，转回头微笑着说着。

“抱歉，我……”

什么？我到底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上台吗？

“我，不行，我做不到……”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舞台的反方向跑了出去，即便我努力控制身体，却无计可施。

“长谷！你要去哪里？！”

“不行，我得回去”

“长谷！”

“长……”

失魂落魄的浅丘一路追着，最后不小心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一点点用手支撑起了身体，第一时间不是查看自己的有没有受伤，而是拼命呼喊着我的名字。

“枫，不要走！”

我突然想了起来，为什么自己的脚下不受控制。

这是属于我和她的过去，现在，正在上演着这出闹剧。

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不能插手其中。

无数次想要阻止远去的自己。

最终，我再也听不到声嘶力竭的浅丘的声音。

绝望，逐渐蔓延至全身。

与此同时，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我如一个失去了牵线的木偶，没有动作，没有感觉。

“哈哈哈”

“哈哈哈，啊哈哈”

“为什么，你又回来了呢”

“……”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我和那个时候，没有半点区别。

一样是个人渣，一样与败类无异。

“明明不要回来就好了……”

浅丘的眼里再也没有神色，只留下了空洞的寂寞。依靠在墙壁上的后背，被酒水或是泪水淋湿的双腿，举起酒瓶的一只手挂在半空，随后落了下去。

散乱一团的酒瓶我数不清楚有多少，整个房间都是她和酒的味道。

是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我却又在另一个地方逍遥，明明不止一次受伤，却还是坚信我会回到她的身边。

“不要再喝了！”

我抢过她手里的酒瓶，放到一边。

“枫，你什么，都不懂……”

“不要把我的酒……拿走”

我强忍着难受至极的情绪，跪倒在她的面前。

“我不会再走了”

身体本能地一把将浅丘紧拥，毫不在意她身上的酒水与别的什么。

我只想简单地抱住她，那一颗因受伤而破裂的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

“枫，你这个混蛋……”

后背似乎传来了暖意，是浅丘的手臂。

“早一点来的话……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我真的，好痛苦”

“看到，你和那个人在一起”

“我，真的好嫉妒”

“凭什么，她可以，随便指使你”

“而我却……连让你多看一眼都不行”

“……”

我听着来自她心底的声音，一个来自喜欢着自己的普通女孩，而不是青梅竹马，或是一个同班同学。

这些话，我应该早一点听到，而不是现在。

“为什么……”

“枫，你告诉……我”

最后一句话说完，浅丘用尽了力气，身体完全依在我的身上，像是安心似得睡了过去。

休息室里有一间供以睡觉用的房间，虽然不是很大，但作为暂时性的休整还是可以的。

不过，我不想让她再待在那个地方。

浅丘，不，瞳的家在哪里，我再清楚不过。

钥匙也早就在几年前就交给了我，只是这一次，我不想让她的父亲知道发生的事情。

所以只能把她带回自己家。

好在爸妈没有详细过问。

因为瞳半个身子都被酒水浸湿了，而我又不能给她换衣服，只能麻烦母亲做这件事情。

最后，也没能瞒住。

我还是以不告诉叔叔阿姨为条件，说出了真相。

妈妈没有说什么，也答应不会和其他任何人说，处理完瞳，就走了出去。

整个下午，我都待在她旁边。

偶尔能听到来自她说出的梦话。

每一句，都离不开我的名字。

大约是五点半左右，绫濑发来了短信，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简单回复了“对不起，手边有些急事，没有办法去了，很对不起”。

绫濑没有责备我，只是说了一句“没事的”就再也没有发过信息。

七点十分，我摸了摸瞳的脸，好像还在睡着。

“……”

正准备把手拿开，她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完全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不要离开我”

“嗯”

家里正好有一个小书桌，我就把它放到了床上，紧挨着瞳的一片不大地方，保证不离开她的视线的前提下，复习剩下的科目。

“枫，小瞳醒了吗？”

母亲在门外敲了两下。

“嗯，醒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端着一碗稀饭，母亲走到了瞳的身边。

“唉，都怪枫这个孩子，怎么能让小瞳变成这个样子”

我只能低着头听着责备。

“不怪他的，是我没有……”“好了好了，你也别偏袒他了”

“来，吃饭”

母亲用勺子舀了一下碗里的稀饭，送到了瞳的嘴边。

“阿姨我自己来吧……”

瞳显得十分不好意思，但拗不过母亲的执意，还是乖乖喝着。

“叫阿姨显得多见外”

“直接叫妈好了”

母亲还真是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咳……咳咳”

“妈，你吓着瞳了”

“哎，没事吧，小瞳”

“我，没事……”

瞳咳了几下，脸更红了。

“我们两家都来往二十多年前了”

“有什么不好的”

“妈，你说的太早了”

“妈……？”

瞳尝试性地叫了一声，马上捂住了脸。

听到母亲的同意大概很高兴，不过还是有点犹豫，或者说，害羞吧。

“哎，乖女儿”

“学学人家，看你那点气魄”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时候是我的问题吗？

“来来来，你拿着喂吧”

“妈就先出去了”

“好”

我赶紧接了过来，好让母亲快点出去，这个局面，再继续下去，怕是直接要定亲了。

“妈……阿姨她，还是那么，漂亮呢”

瞳低着头小声地支支吾吾说，脸羞得绯红的样子，确实很想让人捉弄一下。

“那么，瞳你愿意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句玩笑话，虽然里面也确实包含了一点真实的想法。

“我，我……”

“愿，愿，愿意……”

最后一个词我没听清楚，看她的表情应该没有拒绝才对。

我高兴地得寸进尺。

“诶？瞳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吗”

“什……？！”

“不要！”

“诶，再说一遍吧，呐？”

“不要，才不说！”

恢复了精神的瞳直接拿旁边的枕头砸我，不同于平时的害羞样子还真是让我大饱眼福。

“等等”

突然，瞳停了下来，然后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枫，你……是不是脱了我的衣服”

“啊？”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着反正是捉弄她，索性应了好了。

“嗯”

“什么？！！”

“嗯，是我脱的”

“你，你……”

“怎么了？”

我故意露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问道。

“居然，居然……”

“你这个混蛋，变态，痴汉……”

我忘了在那之后花了多长时间解释清楚，而且又叫来了母亲说的这件事。

瞳本人好不容易消了气，说了一句“哼，谅你也不敢”。

“滴滴滴……”

手机发来了短信，正向着是谁这时候会给我发，瞳一把抢了过去。

“我看看”

还没等我走到她旁边。

“……”

瞳的眼神再次暗淡了下去，没有继续胡闹，安静地把手机放了回去，自己背了过去。

我大概知道是谁发来的了。

看到内容后，心猛地震了一下。

“长谷，那个，虽然我知道这么问很不适时。

下午我在街上看到了你正抱着浅丘。

如果是我看错了的话，那我道歉。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是真的。

就请来图书馆旁边的天台来找我吧。

——绫濑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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