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灰暗星空下奏响的音符
第五章：如果这份爱意能被好好表达，哪怕……（旧版）

周五下午的课是一个星期最轻松的了，至少比起上午的课来说，真的算得上是轻松。

就是数学越往后越难，测试卷的内容一张比一张密，往办公室跑的频率从平时的一天两次，直线上升至六次，以至更多，叫苦不迭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而理科班的我们，几乎一天都在和卷子约会，一些原把手机当成“正宫的”同学，不得不将其打入后宫，甚至冷宫。

作为高考应届生，可谓是心烦至极，不光是来自老师家长的压力，周围人更是压力源头，此刻放松只怕是过后再用两倍的时间都不补齐。

“长谷，这周末有什么打算”

刚下了课浅丘就过来趴在我桌子上，胸口正对着我这边。不过好像听了之前跟她说的话，衣领的拉链被好好地拉上了。

“暂时没有”

“那就乖乖来练习室好了”

“喂喂，你笑得不要那么邪魅”

总感觉她这句话的动机不太单纯，又找不到什么证据，从前被“害”得最惨的一次，就是带去敬老院当义工，不过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嘿嘿嘿，别担心，只是单纯地练习而已”

“别了，每次你这么笑都没好事”

我隐约感受到了来自前方的仇视，绫濑正用自己的眼睛盯着这边。

“呃……”

“话说你和绫濑同学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你就别管了”

浅丘直接用手捂住我的嘴，顺便用另一只手作出安静的动作。

“唔，唔……！”

那股“恶意”的仇视更强烈了，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心却越来越慌。

“不要说话了嘛，乖～”

“唔嗯……”

我点了两下头，本想也想用手拨开她，但对方的眼神不太友善。

“就只会‘抢跑’”绫濑对着这边说到。

“你也可以啊，我又没拦着”

“……”

还是听不懂。

周五的放学铃声格外好听，如果没有下周的“艺术节”的话。

“噩梦，简直是噩梦”

我一想到刚才绫濑的表情就不敢按照她说的意思去体育馆，我有预感她可能不会轻易放过我。

“逃掉的话，怕是晚上直接追杀到家里”

背脊在冒虚汗。

明明长着一张宛若天使的面庞，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仇视我。

反视过去的一年，我好像也没怎么惹过她，反而常常逗她笑。

“恩将仇报……”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可能。

体育馆门口，绫濑如约在哪里等待。

脸上多了一丝忧愁，冷风中更显得凄清，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偶尔向教学楼望去。

“绫濑”

真是个糟糕的开始，我又忘了加“同学”两个字。

“称呼……”

到底还是注意到了。

“抱歉，我私自改了称呼”

“没事，就这样叫我好了”

“嗯”

语毕，我和她都没继续说什么，像是在等待什么。

与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惹她生气，不如直接问清楚缘由然后改好就行了。

“绫濑？”

“嗯”

“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或者是说错了”

“没有啊”

“那为什么一直生我的气”

“……”

“长谷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大脑的思绪完全与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胡乱飞舞。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这里不懂装懂的话，可能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真相是什么。

“是吗”

绫濑叹了一口气，宛若明白了什么。

“其实呢……”

“我一直觉得，长谷你……”

在她停顿的几秒钟，我已经乱了阵脚，大脑里光速闪现出多如牛毛的词语。

“愚蠢，懒惰，内向，自以为是……”

等等一些负面的形容词，如果绫濑再不往下说，感觉会被大脑羞辱致死。

“很让我感到安心”

她是这么说的，简单而又充满了自己的情绪。

“在我难受的时候，总能依靠在你身边”

“高兴时，又得以和你分享”

绫濑双手合在胸前，闭着双眼，低声轻语。

风拂过她的脸庞，白嫩中泛着些许的红润，长发随之缓缓扬起，伴着些许花香，妙曼身姿更显优雅。

我不是个什么值得被依靠的人，自己的诺言都没能守护好，又有什么资格被信任而依靠？

“但我很怕连这份温暖也会被人夺走”

绫濑睁开眼睛，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

“所以”

“请你收下这个”绫濑将一封信递了过来，“我会等你的”。

去往练习室的路上，我一直没有打开那封信，至少我现在没有勇气面对这封带着绫濑的感情所写的信。

“哟”

浅丘在门口正等着我的到来。

“怎么了这是，一脸的颓废样”

“而且都晚了半个小时”

“独自不太舒服，去了一下洗手间”

我无意欺瞒浅丘，这么做是不想让她生气，或者说，只是单纯的不想说出来而已。

“是绫濑吧？”

“走吧，外面挺冷的”

浅丘一言道破我的谎言，但没有继续追问，转身打开门走了进去。

练习室内依旧热的让人难耐，我坐在长椅上，双手一直放在琴架上，久久没有抬起。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压力越增越高，高到了一个我无法企及的高度。

“开始吧”

浅丘没有被我影响，即便看上去有些波动，弹琴的手丝毫没有失误，仿佛昨日的她再现于此。

“哦”

就这么一直僵持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索性动起来，试着让音乐放松自己，而不是沉浸在伤感里。

“……”

“……”

练习将近半个小时，还是那个颓废样，“我不行”“我做不到”，身体本能抗拒这里，脚也向着门口动了几下。

“叮……”

“啊，疼”

“浅丘？”

我转回头看去，浅丘的手指被琴弦划伤，血正顺着往下流。

“……”

“咚”

下意识猛地从长椅上站起，一跃到浅丘身边，没有注意长椅因此被摔倒在地。

“创可贴，创可贴……”

我抓着浅丘的手，着急地环视四周，寻找可能包扎伤口的东西。

这里理所当然的没有。

“没事，只是我不在心上，才划伤的”

“那也不行，有没有别的什么……”

“我说，不用了”

浅丘把我的手拿来，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长谷你，是喜欢绫濑的吧？”

“……”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关于绫濑的画面，心里随之自问“我对绫濑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我……我”

“是喜欢的吧”

手指上的血，一滴，两滴，三滴，好似她心头的血正在滴落。

我就这么沉默不语，活生生地被抽取了灵魂一样，呆在原地。

“哈哈，你犹豫了”

“果然，她在你心里，没有简单到让你马上回答的地位”

“……”

我不敢说对绫濑没有除了友情以外的感觉。

“原本以为我不会那么轻易输呢”

“现在看来，我败得一塌糊涂”

浅丘背对着我，即便如此，我也能听得到来自她的哭泣声，很小。

“恭喜你们了”

“你喜欢她，正巧她也喜欢你”

“……”

我第二次切实的感受到了浅丘的无助与心伤，再次满载信任的心房被我无情的炮火轰得粉碎。

“你走吧”

“我不想看到你了”

“浅丘……”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现在走！”

在她转过身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脸上满是希望落空后的绝望，不想让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也被践踏而发出的低沉咆哮。

脚，最终还是“听话”地走出了那里，大脑顿时感到了轻松，可心却再找不回本该有的“分量”。

到底，我也没有打开那封信。

是的，我没有勇气同时面对两人的期待与指责。

没错，现在的我，只能夹着尾巴逃跑，直到黎明。

“或许你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在意你很久了，但凡是我的期待，你总是能微笑回应。哪怕是再过胡闹的请求，也从未拒绝。我很少依靠别人，总是被人依靠。可在你身上，我却习惯地将心放在上面，那会让我觉得十分安稳。久而久之，渐渐发现那不是来自同学的友情，而是另一种发自内心的率直。我很怕连这绝无仅有的温暖也被抢走，所以，能不能再让我依靠你最后一次，哪怕这个请求可能会很难让你接受。我，喜欢你。

——绫濑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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