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起
第四十二章 家1(旧版)

幽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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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儿子说他刚起床,才想起来,今天姐姐要走了,赶紧禀报。

这1周来,张姗几乎天天过来,给他买好吃的,还有玩具,又陪他打游戏,姐弟俩,还为为什么没过关,争得面红耳赤,然后气呼呼地,谁也不理谁!

可是只要有一个人,又打上魂斗罗了,另外一个人准是烟消云散,站在旁边皇帝不急太监急地又吼又跳,呐喊助威。

和好如初。

那几天,哥们才真正感受到,这才是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啊!

当然了,哥们肯定福利大大的。

想到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再相逢了,心里淡淡地惆怅。

“啊,姐姐说没说几点的航班呢?”

完犊子了,你个瘪犊子玩意!

心里骂自己。

“好像是11点多,”儿子想了一会。

本来几天前就说好了,今天早上,我和儿子开车送她去江东国际机场的,可是,酒多了,忘得一穷二白。

打她电话,手机关机了。“清清啊,你要急死我吗”?我在屋里画着一个一个圆。

“冲吧”!看了看表,9点37分了,如果不塞车,40、50分钟应该够了。可以赶在清清进安检前,见上一面。

“儿子,快!你5分钟后,到小区门口等我,我开车接你。送你姐姐。”

我一边吩咐,一边叫手下去值班室取公司备用车钥匙。

然后,冲到吴总办公室,告诉他“我十万火急!回来再解释”!

“去吧”,吴总挥挥手。

10分钟后,我和儿子开着桑塔纳,风驰电掣地向浦东机场驶去。

桑塔纳最高时速120迈,有儿子在,我不敢像以前那样抵满,但也在100-110迈之间。

风景和建筑从车窗外飞速掠过,却没有心情看,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清清老婆,千万要等我一下下哦”。

心里默念。

还好,一切顺利。上高架前,虽然差点被一辆“本本族”给撞了,但哥们及时左转,有惊无险地避过。

快到江东机场了,前面突然出了状况,一个路口的红绿灯罢工了。

两个交警在路中间分别指挥南北和东西向的车辆。旁边还停了一辆闪着红灯的警车。

我们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东西方向上的车辆在通行。

我心急如焚,立即见缝插针,左冲右闪地硬挤到车队的最前面,才急刹住了车。

等了5分钟,眼看东西方向的车要过完了,又出状况了。

一辆集装箱大卡抛锚了,卡在东西方向右行车道上,10几米长的车,正好挡在南北向经过时,车道的正中间。

东西向左边车道还在缓慢通行车辆。

又是一个5分钟过去了。焦急地看了看表,左手大拇指目测了一下大卡后侧和公路路基的距离,桑塔纳应该能通过。

“儿子,坐好了”!

我的车突然启动。

交警发现了情况,打着手势。想阻止我。

冲到前面交叉路口时,我在行驶到正横向通过的那辆凯美瑞前面,眼看就要亲密接触时,猛踩刹车后向左疾打方向,一个漂亮的漂移,堪堪从他右后方驶过,在那一刻,我甚至看到了驾驶员一张煞白的绝望的脸。

接着,我立即大力向右猛转方向盘(桑塔纳的方向盘死沉死沉的),在东西向紧跟的第二辆车的时间的空隙中冲过。

在交警的惊叫中,桑塔纳从大卡左后侧,精准通过,车的右倒车镜,竟然把一颗大树垂下的树枝挂断。

一路猛踩油门,赶到停车场,走出车位。

一辆警车呼啸着停在我的面前。

“站住,接受检查”!

两个交警从车里冲下来。

“儿子,你在后面慢慢走,我们在机场门口汇合”!

说完,我拔腿就跑。

开玩笑,不跑来得及吗?时间已经指向10点50了。安检的最后截止时间是11点。

我拿出了400米跑的省青运会前三名成绩,把追我的警察甩了很远。

我一边跑,一边大叫“张姗,张姗,等等我啊!”,一边前后左右360度全景快速扫描。

惊讶的人群,有的给我让路,有的被我灵巧闪过。

10点56分,我气喘嘘嘘地赶到了安检门口。

这一航班的安检已经接近尾声了,只有2个男性乘客的背影。

“张姗,清清,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我无力地蹲了下来,喘着粗气,心里难受极了。眼睛也有点模糊。

好像最珍贵的,已经被她带走;又好像意识的道子,从心里跳出来,慢慢升腾到空中。

“你跑啊,我看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一个年轻交警追上了我,黑着脸,大声指责。

“警察同志,我真的有急事,对不起。现在,我跟你们走,接受处理。”

我用手快速揩了一下脸,无比沮丧地说。

“早干嘛去了,我们拦你都拦不住,还玩漂移,好玩吗?咹。”

另外一个中年交警和蔼地揶揄我。

“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人没见着,我虽然难过,但是也有一种释然。

当你某个事情失败了,还是老老实实承认,并接受教训吧。

交警夹着我,一左一右地走出了机场大门。

门外,冬风呼啸,刮得人眼睛难受。跑热了,乍一出来,连打两个喷嚏。

“谁啊?念叨我。”

我自言自语。

“你小子,不错啊!这会儿还有心情玩幽默?”

40多岁的中年警察微笑着说。

我没说话。

“老爸,你快看啊!在这里!”

赫然是儿子,脸冻得通红,脖子上,有一条淡蓝色围巾,他小手交替地挥舞着。在他旁边,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清清。

我的女朋友,我的亲爱的,我的老婆。

围巾给了儿子,这会儿,她白脖有点上缩,但是,她就那么高傲地伫立在,冷冷的风中。

她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我欠她一个解释。可是,她这会,应该已经是登机了啊?

我挣脱了警察,大步向她跑去。

“小子,站住!又想跑啊?”中年警察的声音在后面紧跟着。

“不管了,还是家事重要!家国天下嘛”。

我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用脸磨蹭她的脸。

儿子早就背过身去了。

“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突然觉得失而复得,鼻子一酸,眼泪居然下来了。

“你还来找我干嘛啊?你”她余怒未消,但也泪眼婆娑,“你不是有小玉了吗?”

“清清,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只是昨晚,昨晚我喝醉了,她住的离我们近,送我回来。真的。”

我急急地解释说,又替她用手擦拭了一下脸。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把我轻轻地推了推,把头扭到一边。

“你要我发誓吗?”我一急,固执地把她的头捧着,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还在小股小股渗着晶莹泪花的眼,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

“不必了。真的不用发誓,发誓的真不了。”

她也愣愣地看着我,倔强地说。

“那你原谅我了吗?”我心里一热,傻傻地问。

“你说呢?笨笨。”她抿嘴一笑,又玉手一抬,费力地为我擦脸。

是啊,如果不原谅,她这会儿已经在蓝天上翱翔了吧?

“都多大了,还兴哭?儿子还在呢。”

她小声呵斥。

“嗯,是哦,不像老爷们儿。”

我赶紧尴尬地找了个台阶。

“姐姐,不走了,行吗?我和爸爸都想你,我们一起过年,行吗?”

儿子走过来,小脸可怜巴巴。

“好啊,小睿,姐姐不走了!陪你。”说完,一把把永睿抱在怀里,我们三个人就这么抱成一团。

太阳,终于顽强地穿过了厚厚的云层,露出了淡淡的笑颜。这个冬天,将不再寒冷!

很久。

“感人啊!”年轻警察走过来,拍着手,“行了,我不得不打断你们一下,请男主角跟我们走一趟吧!”

“扑哧”清清忍不住一笑,还男主角,要拍电影啊?

“好的,FOLLOWU”我严肃地回答。

在回家的路上,清清才告诉我,如果我没有来机场,她就换下一班航班。

但是,看到永睿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而且,刚才她已经和爸妈、弟弟在电话里解释了好一阵子。

因为,她不想我们爷俩,就这么孤孤单单地过年。

“我还是很感动的,听说你为了抢时间,还玩那么危险的漂移。但是以后,我不许你再这样了!你不为别人想,也得为儿子想啊!他这么小,又没妈妈。要是,要是爸爸再出事,不可怜吗?”

“听到了吗?军军。”

“嗯。听到了。”

“你保证!”

“我保证。”

“我还是不放心,小睿,你要监督你爸,不许他冒险,好吗?”

“遵命!姐姐。”

温馨的春节开始了。

29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大扫除,把陋室变得窗明几净,清清下午又买了盆花和小树,还在我的卧室贴上了剪纸和窗花,真的很像一个洞房,喜气洋洋的。

大年三十早上,我们贴上了我用毛笔字写的春联“和和美美兴家,团团圆圆立业。”后来,姗姗和儿子一商量,改成“和和美美兴业,团团圆圆建家”横批“温馨永在”。

“嗯,意境要好得多了,高手在民间啊”!哥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拍吧!

开玩笑,我现在是少数好不啦?在这个家里。

唯一让哥们自豪的是:毛笔字鸡飞羊舞(我和儿子属鸡,姗姗属羊,还有,龙啊,凤啊,咱也没见过不是?),受到了清清的口头表扬(亲嘴),还要求我抽出时间,教她和儿子学习毛笔字。

“比地摊上的对联,字写得都好!”这是清清的原话。

“那可不?爷爷从小打出来的嘛!三九四九,冻死老狗。哥们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练毛笔字,脸红咱不怕,要命的是小手都僵硬了,那个冷啊!”

“写不好,重来!”爷爷威严地挡在门口。

一夫当关,万妇莫开!

婆婆和老妈只有在外面,偷偷地抹泪。

大年30晚上,我小小地露了一手。

黄焖羊腿,辣子绿鸟鸡,清蒸基围虾,红烧黄牛肉,宣威火腿炖蛋,还有油剪排骨,蒜苗炒腊肉,腊香肠炒荷兰豆,熘肝尖,爆炒大闸蟹,水煮牛肉,呛油麦菜,凉拌地三鲜,炖了腊猪蹄和白果,油炸腊排骨,对了,还特意为俩娘母做了个拔丝苹果。

得了,时间过去10多年了,可把哥们回忆死了。

相声演员的基本功《报菜名》,人家那个溜哦!可咱不会啊,说自己是曲艺团主办会计,那不过是自嘲,自嘲哈。

连杨妍都不信,唉,怎么突然想到她了?

掌嘴!你可别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啊!

身在福中不知福,劝君珍惜眼前人,莫待人去空忏悔啊!

对您的父母要珍惜,对您的爱人要珍惜,推而广之,凡是有恩于您的亲人、朋友,都要这样!

人生苦短,但正是他们,在您某个阶段,或是您的一生中,陪伴您,帮助您,支持您,而且,这种付出永远是无条件的,默默的…….

“呀呀呸,乌鸦嘴,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快往地上吐两口,听到了吗”?

老妈如果知道我的心思,她一定会这么说的!

“军军哎,你弄这么多的菜干嘛啊?”清清感动地说,“咱仨人也吃不了啊!”

“哥哥我不过了!”我哈哈一笑,“今年是咱们三人第一次团聚,一定要隆重!NN个熊!我们爷俩,终于,有个家了。”

我有些哽咽。

“老爸,”儿子小脸一低,泪水哗哗地流出,“大过年的,你干嘛,干嘛逗人哭啊?”

清清走过去,把儿子搂在怀里,轻轻抚慰着。

“军军,你看你,都怨你,好好的,说这些干嘛?过年哭,不吉利!小睿乖,咱不哭了,啊?等会儿,姐姐帮你报仇,罚你爸洗碗,好吗?”

“儿子,老爷们,不准哭了,听见没有?”

我的感触还是没有儿子的深,很快恢复了常态。

“55555,姐姐,你不要离开我们,好吗?”

儿子声音哭得更大了。还肩膀一耸一耸的。

“好好,姐姐都答应你,一直陪我们家小睿。”清清也感动了,还对我得意地一笑。

“可是,你也不许再哭了,好吗?”说完,她很自然地捧起儿子的脸,用小嘴轻轻地为儿子拭去眼睛周围的泪水。还更轻地,一下一下,拍打儿子剧烈起伏的后背。

感人哪!

这不是亲妈胜过亲妈啊!

我悄悄地转过身,看着《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水墨画,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儿子才一抽一嗒地止住了哭泣。又懂事地为清清拂拭她脸上的泪痕。

“好了,好了,都怨我,现在,我们马上要举行一项重大的祭奠仪式了!”

我赶紧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又摸了摸清清的秀发,宣布。

饭桌旁边的小茶几上,我们已经摆好了今晚所有的美味佳肴(每样都选了一点,分别放在每一个小碗里,按照规矩,要过了正月初一才能动,而且只有直系亲属才能吃),还有家里各种水果(每样三个),以及三杯倒好的白酒和三瓶未开封的剑南春。

按照父母大年三十的习惯,我也把早就准备好的香烛、草纸和大面额的冥币(买的时候,清清还特意多拿了点零纸钱,说怕老祖宗平时花着不方便。)一一放在茶几上。

上面写上了我爷爷婆婆、张姗外公外婆的名字(一般写名字,都只到爷爷这一辈,再往上,记不住名字就不写了),又题写“敬请老大人安享,不够请托梦”,最后落款是“您的孙子(外孙婿)刘大军,孙媳妇(外孙女)张姗敬奉”。

在张姗的坚持下,我又在给两方长辈的草纸上,都添加了“重孙(重外孙)刘永睿”。

然后,我点着香烛,三个人并排跪在沙发垫上(清清说天冷,特意拿来的),由我当司仪。

“爷爷(重爷爷)婆婆(重婆婆)、外公(重外公)外婆(重外婆)”我念一句,儿子和她姐姐跟一句。

“由此上溯到老刘家、老张家的各位列祖、列宗在上”!

这后面的话,就由我一个人说了。

“感谢您们为我们这个家族的操劳和巨大的贡献!现在,我们已经开枝散叶了,请您们在天国安好吧!不再辛苦和劳累,自有晚辈孝敬,您们就坐享清福吧!千万再不要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钱不够了,请捎个梦来,晚辈一定马上双手奉上!”

“今天是2003年羊年的大年三十,明年是2004年猴年,晚辈再行孝敬。恳请列祖列宗保佑!”

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说,“保佑晚辈身体健康,事业、学业有成,万事如意!谢谢列祖列宗!”

“三扣首!”我庄重地说,同时,自己也磕头了。

“一叩首,感谢列祖列宗,繁衍子孙!”

我们都虔诚地磕了头。

“二叩首,感谢列祖列宗,传授文化”!

“三叩首,感谢列祖列宗,保佑万代”!

仪式结束了,我们正式入席,开始享用我精心准备的年夜饭。

“真好吃,哎哟”因为吃了一筷子水煮牛肉,又麻又辣的,清清伸出红红的小舌头,哈嗤哈嗤地喘气,又用玉手在嘴边煽动着。

“姐姐,给你餐巾纸。”儿子眼尖,跑到客厅,拿来了清风纸巾盒,还顺手抽了两张。

“还是小睿好,心疼姐姐。”她用餐巾纸,很优雅地擦了一下樱唇后,又看了我一眼。

“嘿嘿”哥们考虑到张姗是东海人,已经特意安排了几道菜不放辣椒,有几道菜少放辣椒,还有的菜,不放胡椒。可这水煮牛肉,是川菜的经典,不多放辣椒和花椒,那算什么呀?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就像我在普度区上班的隔壁,本来有一家正宗川菜馆,名字也挺好听的,叫“沃野千里”。可是,老板为了迎合东海人,把该加辣椒的菜,只加一点点;要放花椒的菜呢,干脆不放。还在里面标新立异地加了糖(东海人不吃辣,喜糖)。

几个月后,关门大吉。

原因是,东海人觉得不是正宗吴菜,原来常来的天府人又觉得川菜不地道。

但我还是很歉然地一笑。

“没事,没事,我也该学着吃,”清清善解人意地说,“不然以后,我可要饿肚子了。”

“不会的,姐姐!”儿子站起来,很认真地说,“我会把所有的零食都拿来给你选的。”

“哈哈哈”!我突然有点可乐,这小子,小什么精哪,这就拍上了。

前几天,张姗问他,“在学校里有女朋友了吗”?

他小脑袋帅气地一甩,“我才不找呢”。

我逗他,说“为什么啊,是不是你太丑了,找不到啊”?

他却指着张姗说,“没有一个有我姐姐漂亮!哼,还给我小纸条,都被我撕了”。

把我和清清逗得乐不可支。

“笑什么啊?笑。”清清不乐意了,“小睿就是比你对我好!”

“啊,鹅错了,不该笑的。”赶紧举白旗吧。谁不知道你们娘儿俩,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小睿,你说,罚你爸爸什么好?”得,还不依不饶了。

“算了。”儿子哀怜地看了我一眼。哎呀,上阵父子兵,这小子,还是有良心滴!

“也别重罚了,明天早上,老爸和我跑步,他多跑1000米吧。”

几乎每天早上,我都和儿子早起,跑完1000米后,就教他武术。

什么儿子啊!我眼睛一瞪,想训斥他几句。

“哎,你干嘛瞪儿子?”老母鸡来了,眼睛本来就大,这会儿更大了,但不像铜铃哦。

有时候,我挺爱看她瞪眼的,在那里面,我读不出河东的狮子,只能看到草原的梅花鹿。

“啊!怕了。我不瞪了,不瞪了,还不行吗?”我得配合着害怕,你想啊,如果你不害怕,她会不会加大瞪眼力度,长此以往,瞳孔不能回缩,梅花鹿可能就真的变成狮子了,是吧?

“哼!就听小睿的,明早多跑500米。”

“遵命。老婆大人。”

千万不要和女人讲什么公理。领导指示,执行就是了。再说了,不是还少了500米吗?

清清还是心疼咱滴的。

我不会是隔壁那个自我安慰的阿Q吧。

“其实,军军啊,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我看啊,你都可以开馆了。我开始有点崇拜,啊,不,是欣赏了。”

我们家清清厉害啊!轻轻地打一小拳,再给我一颗大白兔。

“嘿嘿,马马虎虎,你没吃出来吧?里面有两种菜系哦。我和老同学,扬子江,啊,改天带你认识一下,互相切磋,他做的滇菜也好吃呢。”

我赶快谦虚。

“川菜和滇菜,有什么区别吗?你教教我嘛,我怎么就吃不出来哩?”

您看看,我家清清好吧!就算她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只要我讲的,她都会接几句,还偶尔当个好奇猫,让我豪情万丈,以为自己真的是全天下最能干的男人!

“哦,简单说就是,川菜是麻辣,滇菜是鲜辣。具体说,川菜是麻辣辛香,一菜一格,百菜百味。重用“三椒”(辣椒、花椒、胡椒)和鲜姜。而滇菜呢,以烹制山珍、水鲜见长,其口味特点是偏酸辣微麻”。

“可是,潇湘人也能吃辣的呀。毛爷爷还说,不吃辣椒不革命的。湘菜我也吃过,很酸辣的呀。为什么你说滇菜是鲜辣,不也是酸辣吗?”

清清入迷了,但还是偏着脑袋,提出了疑问。

“很高兴对方一辨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清清同学,你有自己的主见,这很好。现在,老师就来回答你方辩友的立足点,滇菜和湘菜都是酸辣,为什么我要区分?

因为滇菜真正的特点是:鲜嫩、清香回甜,酸辣适中,“适中”,侬晓得伐?(我很得意地说了句东海话,跟清清学的,意思是你明白吗?)所以我总结为鲜辣。

关于这一点,云滇人扬子江还特意给我说,做滇菜一定要保持鲜嫩。

而湘菜最大的特色是“和而不同”,湘菜既有别于东边的甜,南方的鲜淡,又有别于西边的麻,北方的咸鲜,而是“和而不同”,讲究“热得烫,辣得足,香味特,五味和”,其口味偏重酸辣”。

唉,哥们当老师,一定不会误人子弟!

“我明白了。怪不得别人说:云滇人不怕辣,天府人辣不怕,潇湘人怕不辣,不过,呵呵,你的东海话可不怎么样,好比是外国人说汉语,腔像调不像”。

她轻轻地娇笑着。

“但是,能把字说全,已经很了不起了。军军,你还是很有语言天赋的!”

清清啊,不带这样玩的,好吗?你简直就是个调皮的导演,让本文的男猪脚,先还是沮丧和自卑,紧接着马上要转成欣喜若狂,目空一切!这演技不好的,可真的难以瞬间变脸啊!反正,我暂时还不擅长吧。

“嘿嘿,谢谢夸奖。不过说到潇湘人吃辣,我可算领教了。”

我简单地叙述了,我一个潇湘大学同学,和我拼酒,结果,因为下酒菜就是一把干辣椒,我这个一斤半的愣是没喝过他一个八两的。

“呵呵呵,你俩半斤八两啊?你也有喝酒吃瘪的时候哦。我看那次,爸妈请客,你不是很能喝吗?少说也有1斤多吧?”

清清嫣然一笑。喝了点剑南春,陪我喝的,脸如桃花。

“嘿嘿,酒鬼遇到酒仙了,人家有绝招呗。”

我自嘲地说。

我们一家三口,吃完丰盛的年夜饭,酒足饭饱后,给双方老人拜年。

清清很懂事,在电话里应我妈妈的要求,羞红而娇媚地叫了声“妈,您好”。把我爹妈乐得合不拢嘴,说过段时间要来东海,亲自给姗姗送上我婆婆给我妈的传家宝——很值钱的一个深绿色祖母绿翡翠吊坠。

前妻和我结婚时,因为在给公公婆婆奉茶的仪式中,很不情愿跪着。老妈很大度,也是怕场面僵持,外人笑话,就让她站着敬茶。但最后,只给了她一个也是绿色的手镯,本来,这是掌门人媳妇才会有的传家宝,吊坠和玉镯是配套的一对。

后来,前妻不知怎么知道了,就几次三番找老妈要。老妈只说找不着了。这也是前妻数落我的一条重要原因,说我在老刘家没地位,她也不承认自己是第三代掌门人媳妇。

“唉!过门三年了,也没听见她叫个妈啊”!老妈说起来就耿耿于怀,老泪纵横!

现在呢,还没过门,就有人叫妈了,老太太怎能不喜出望外,热泪盈眶啊!

老爸抢过电话,翻来覆去地说,“咱老刘家的最懂得知恩图报!人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嫌弃你个二锅头,还能对小睿好,你小子,福气好啊”。末了,再一次严肃地强调,“你小子要胆敢欺负姗姗,我们最好的儿媳妇,就要取消你老刘家第三代掌门人的资格。”!

把我老婆,亲爱的清清,感动得涕泪恣意,就差隔空跪拜公公和婆婆了。

至于米国那边,有姗姗美言,张叔和林姨在电话里,把我一顿猛夸,哥们都误以为自己已经是普陀区十大杰出青年了!

我那还未曾谋面的小舅子Dylan(海上英雄),在电话里,直接叫我brother-in-law姐夫了,喜得我想手舞足蹈,咱老百姓,今呀,今儿个真高兴。

得道者多助!

小舅子有点像第一个承认我身份的老婆的家人。

11点多。

“对了,今晚的垃圾,一定要在零点钟声敲响前倒掉哦,谁去啊,你们爷儿俩”?

清清围着围裙,在厨房里煮饺子,一边对着客厅里看电视的我和儿子说。

“为什么啊?明天再倒,不行吗?”儿子正在看小品,笑得哈哈的。

“军军,你告诉他吧,我忙哩。哎,饺子要糊了呀”!

张姗在厨房手忙脚乱的,也真难为她了。蜜罐里长大的,从小有老爸老妈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罩着,又是老爸老妈这一辈唯一的女孩,早就被宠上天了,什么时候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

以致于3月的某一天,我们一家三口去桃明岛踏青,张姗双手张开,向上举着,很快乐地大叫,“啊,好多的韭菜啊!

漫山遍野的。

韭花金黄,绿波浪,诗情画意今何在?农夫春耕忙!“

小妮还此时此景,我不由得想吟诗一首。

还别说,挺有文艺女青年的范儿。(后来,我一字未改地狂草一幅,装裱后,一直挂在我新房的卧室里,现在都有点泛黄了。)

“爸,可那,那不是麦浪吗?“儿子小声对走在后面的我说。

“嗯,你是对的。但听姐姐的,必须的!”

我不想破坏这和谐的气氛。

悄悄地警告。

“哦,你姐姐说,她外婆说了,大年初一不能倒垃圾,要舍财的!”

也许这,就是文化传承吧?

我妈也这么说过。

“那好吧,我去吧。”儿子依依不舍地边瞅电视,边端着垃圾,下楼去了。

大年三十晚上12点,零点的钟声刚刚敲过。我们已经站在小区靠小河的空地里,由我放起了爆竹。清清胆小,她捂着耳朵,和儿子大声地叫着,打闹着,欢笑着。

最后,发射的是烟花。当它们升上夜空时,绚丽无匹!在一波接一波的明亮而璀璨的五彩缤纷里,我们三个人都很开心。

我骄傲地抬着头,清清歪着脑袋靠着我的肩,儿子依偎在姐姐胸前,向上仰望,憧憬着更加幸福的明天!

我写本文,是回忆消逝在东海我的青春,我的生存,但更主要的是,想以此怀念我的爱情和远去的最亲爱的姑娘!

现在,我们还在上坡,我们还在复兴,我们还在奋斗,这就是伟大的现实!

所以,我努力地想根据自己的经历,写出真实的生活,普通人真实的生活!

如果能碰巧给年轻人的奋斗有所启迪和借鉴,善莫大焉!

不管怎么说,还是非常感谢已经看过我书的190737位读者!谢谢您们能耐心地听完,我和清清的故事。

反正纪念我最珍贵的姑娘,张姗,清清,我的未婚妻,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我还要继续写下去吗?

在写作的过程中,清清就在我的脑海里,可能刚刚通过道子的量子纠缠,她从遥远的地方瞬间回到了我正伏案疾书的房间。

她就冰清玉洁地站在我书房的门口!

她是那么的我见犹怜,那么的柔情似水。

她心疼地说,“军军,谢谢你了,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可是,你要保重身体哦,我想你,想你幸福!也在另一个地方祈祷,祈祷你开心长寿!不想写,就不写了吧。反正我已经接收到你,你的文字,你的心。

小睿还好吗?

他应该也有了,有了自己的家了吧?

真想你们啊……..”

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眼睛,也许,我会坚持,把清清的故事写完;也许,我不再写了,因为,一想起她,我的写作,都是泪湿纸背,心疼得难以承受!

也许,等过一段时间,心情平复了,再写!

唉。。。。。。。

幽麦。

2019年8月12日,深夜。

…….写到这里,我看不清电脑了。本来说好了,结婚后,第一个春节,我要带清清回家祭祖,让她看看我经常提到的高高的老鹰岭。可是,现在,14年整了,我的胡子都有点白了,我都没有办法兑现自己的诺言了。清清啊,你还好吗?你会怨恨我没能带你回复兴镇吗?

2019年8月13日,全发了。

曲艺团主办会计,下台鞠躬!

谢谢读者!谢谢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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