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镇子,货车不知开出了哪条大道,在银亿的示意下,老板随随便便地找了个野外的平地停车熄了灯。
想起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吃饭,看来,今天晚餐有劳自己动手了。
银亿在老板停车的时候从前驾驶座钻到后边车厢里了,他拧亮手电,把车厢给照了一圈。
他看到几乎要顶到车顶的药品,这些应该是在下午老板购来的。药品很够,同时,有个问题也很充分。
他怎么就忽略了!每次拿回东西都没有系统地整理!
东西没有整理的后果非常显而易见,比如此时银亿正为怎么拿到吃的而发愁。
但是没问题,银亿是那种宁死不屈的勇士。以前,他在随手放的舒坦和东翻西找的十万火急中痛并快乐着,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可能男生就是这样吧,尽管他们打死都(不承认)能用理由辩解。
银亿深深地吸了一口闷闷的空气,决定还是和老板去把周遭的环境做一下安全评估。
然后,银亿又麻利地钻回前边驾驶室里。
没有特意叫上老板娘,银亿把两把撬棍也提出去,下车后递了一把给慢吞吞下车的老板。
老板接过撬棍,握着挥了挥,正好抡中迎面吹来的一鼓风,扫起一段气流声。银亿两个指头捏着撬棍前后甩啊甩,往外走着,却不避讳老板看起来疑惑的样子,走出一段距离,就回头望望停着的车。
走了挺远,老板和银亿开始心照不宣绕弯回去。
说来也怪,尽管一路上并没有所担心的威胁,但这段路却十分沉寂,银亿没有开口,老板也没有开口。
就在银亿憋得就要出声的当头,老板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一袋橄榄干果,撕开包装,喂自己一个,嚼吧嚼吧的先开口了:“什么事,说呗,银亿?”
谁知道?谁想得到?谁都不知道也想不到,银亿是要说的,可一张开嘴就哽咽了:“叔......”
老板骂咧咧地:“干嘛干嘛?我还没事呢,号啥呀?你也来个?贼得劲。”说着不晓得展开错误了没有,一个“贼得劲”的橄榄被挤到银亿手里。
银亿用手背piapia鼻涕,在凌乱及断断续续的叙述下,他将从六章以前的不好想法和证实跟老板完完全全托出了。
老板娘体内有丧尸病毒,彻底变异成丧尸只是时间问题。
若有若无的光线下,老板隐在黑暗里的脸庞让银亿不安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半晌,老板的声音压抑着不可置信:“可能不是呢?”
银亿不敢接话。
又是半晌,老板有点颤抖的语调传来:“银亿,你说,这病能治吗?”
银亿不敢接话。
“这病能治好的吧,现在科技这么先进,什么病治不了......”老板说话已经走调了。
银亿不敢把脸给老板看见,这时,他脸上全是苦涩。
在电影中既有可能有解药也决不可能有解药的结局他看了不少,他现在不敢靠电影的任何结论告诉老板。
有人说,预想不能身临其境地达到的,就是心理体会。
现在老板越痛苦,越无法接受,银亿就越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等等,即使就像银亿目前所急盼的,老板能平静的接受这个消息,那又怎样?
老板能顺理成章地解决?
解决?
是的。
银亿内心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
银亿潜意识将最骇人心魄的抉择排拒在了自己之外,他意识不到,他多么希望有人来替他承担这份重负。
这份重负不是银亿背就是老板背,老板娘何去何从,这只会伤害到在乎她的他们。
真不是东西。
老板突然“呜呜”哭了起来,站不住,蹲了下去,倒下来的撬棍“咣当”作响。
银亿心里一阵莫名的恐慌,心里急切地想要劝解老板,但猛然发现自己丧失了所有的做法一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出来的音量如蚊呐似的。
银亿难受地发现,一直很豁达的老板此刻看起来竟如此的瘦弱。
过了些时间,低泣声慢慢小了下去,银亿好像看见老板用手用力地抹了抹自己的脸。
老板站起来,低低地说了声“回去吧”,银亿连忙捡起掉下在一旁的撬棍,跟上急步走在前面的老板,沿着来时的方向奔跑去。
“叔......你没事吧?”银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没事了。”老板回答。
又沉默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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