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冰缝求生（三）（旧版）

冰缝下面的温度，估计在-40℃左右。乌堐四人虽然穿上了不少破衣服，由于那些破衣服全都没洗过，也没晒过，比较潮湿，在如此低温下，变得硬邦邦的，保暖效果很不好。四人不得不用内功御寒。

然而，用内功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为了补充真气，消化速度加快了很多倍，乌堐四人支撑了不到半小时就恶得肚皮贴后背了。

如果没有东西吃，幽兰惜兰估计还能支撑十五分钟左右，十五分钟后就会真气耗尽，真气耗尽后会开始燃烧脂肪维持体温，但由于环境温度过低，燃烧脂肪的速度根本赶不上热量散失的速度。

那样一来，幽兰和惜兰二十分钟后就会因体温过低而死亡。

符隶的内功修为高一点，但也撑不过一小时。

乌堐自己内功雄浑，估计能撑小半天。

小半天之后呢？

方圆一千公里内都没有人烟，也没有别的生命，是不可能有人来救援了！只能眼看着三个同伴相继冻死，然后孤单地面对死亡！

感受着渐渐失去知觉的耳朵、脚趾头和手指头，乌堐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前辈，您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乌堐对识海中的紫色珠子传音道。

“唉……！”

紫色珠子化作老道士模样，闭着眼睛摇着头。

“前辈，您不救我没关系，但一定要救救我的三个同伴！她们三个都是无辜的，是我连累了她们，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她们三个冻死在这条冰缝中，我死了之后肯定是怨气很重，可能会变成恶灵！”

“唉……，当初你如果听我的，娶几十个妻子，多组建几套伏魔剑阵，再表现得稍稍听话一点，又何至于此？”

“前辈，现在跟我说这些已经是没有意义了，我一辈子不曾求过谁，我现在就求你一次，求你帮帮我的三个同伴，帮助她们活下去！”

“小娃娃，你存放在须弥空间中的废品当中，有一些过期变质的垃圾食物。如果你想吃，我不拦着你。”

“哦！您不封禁我的超能力了？”

“掌门人松口了，同意解禁混元挪移手，让你从须弥空间取出救急物资续命。”

乌堐眼睛一亮，激动地回应道：“多谢前辈！多谢掌门人！”

“别忘了普墨域门，普墨域门出现严重故障，导致普雷德尔星球六道轮回失常。如果不能尽快恢复轮回机制，普雷德尔星球会再次毁灭。”

“我知道，普墨域门已经变成了绝命域门，我其实没有任何把握解除普墨域门的故障。我只是觉得，与其毫无意义地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不如死在普墨域门中！”

他迫不及待地把神识透入到须弥法器中，清点其中的物资，须弥空间中堆满了破衣服破鞋子旧纸板泡沫板铁丝铁块废电池，还有一颗锈迹斑斑的迫击炮炮弹，另外还有一些食物，食物全是过期变质的，有过期面包变质饮料腐臭咸鱼发霉的黄豆等等，种类还比较多。他生怕哥特威反悔，趁着混元挪移手暂时恢复正常，马上把勉强能吃的食物从须弥空间取了出来，狭小的冰窟窿里立即充溢着一股馊臭的怪味。

又渴又饿的符隶毫不犹豫抓起一盒变质饮料。

“别急！”乌堐拦住符隶。

符隶一边咽口水一边说，“小帅哥，怎么啦？”

乌堐从符隶手中接过饮料盒，运气于掌，用真气加热饮料，饮料迅速升温，高温消毒后，他把饮料盒还给符隶，“现在可以喝了，就是味道差点。”说罢，他用同样的方法给其他食物做高温消毒处理。

符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然后捡起一块过期面包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好吃，太好吃了！”符隶一边吃一边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

幽兰和惜兰也毫不介意地吃了起来，“乌哥哥，你肯定饿坏了吧，你也吃一点吧？”幽兰把一块臭咸鱼干递给乌堐，关切地说。

“你们吃吧，我其实早就辟谷了，几天不吃不喝都没关系的，只需打坐练功就行了。”

幽兰：这地方灵气稀缺，光靠打坐是不行的，否则很快就把真气和灵力消耗完了。乌哥哥，你还是吃点吧？

乌堐犹豫了几秒钟，从幽兰手里接过臭咸鱼干，撕下一片鱼肉塞入嘴里，味道有点苦，有点咸，好像还抹了一点辣椒粉，臭臭的，居然还带着一点鱼干香味，总之味道很怪，换做平时是肯定不吃的。他虽然医术精湛不用担心吃坏肚子，但要让他吃垃圾的话难免有心理障碍。

“哥特威，我问你个事，可以吗？”他一边吃一边尝试着给域门助手神识传音。

哥特威立即回应，“你想打听刚才那个杀手的信息，是嘛？”

乌堐：杀手？不，他说自己是掌门人。对于这个突然盯上我的掌门人，我是一无所知，这样下去可不好。

哥特威：他不光是来杀你的，他也是来杀我的。

乌堐：他跟我说了。他说他要把你删掉，要把我低级格式化。他还说，你是他的老朋友？他对老朋友也下得去手吗？

哥特威：我跟他没什么交情，他是上级我是下级，我和他只是认识而已。

乌堐：他到底是谁？

哥特威：……他？他原本是安河大陆普墨域门的管理员。

乌堐：普墨域门？普墨域门千年前就出故障了，没人能正常通过，在那个破域门当管理员，肯定够郁闷的，怪不得这个掌门人有点犯抑郁症的样子。

哥特威：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在最后期限内不能把故障原因查清楚，他连当杀手的资格都会丧失，他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乌堐：他暂时放我一条生路了，你是不是能继续当我的域门助手了？

哥特威：他暂时放过你是一回事，我能不能继续管理普鄂域门又是一回事。你想多了。

乌堐：我现在被困在南极冰缝中，只有域门才是活路，没有其他脱困的办法。你一定要帮我度过这个难关！拜托了！

哥特威：小娃娃，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被撤职了，没权限正常开启域门了。你也看到了，我给你开启的域门被施加了防御盾，防御盾十分厉害，把任何物质和能量都封禁在域门之外。

乌堐：嗯，这个我已经注意到了。域门开启后被一张六边形“蜘蛛网”封住了，恐怕连子弹都打不进去，别说让人钻进去了。可是，如果不从域门撤退，这条深不见底的冰缝，就是我的葬身之地！我一个人死的话还好，问题是，我死后，符隶幽兰惜兰也活不成，她们可能还会比我先死！

哥特威：杀手已经提醒你，你唯一的生路就是向死而生，你在考虑求生之路时，必须使用逆向思维。

乌堐：哦，你是说，我必须故意寻死，才能找到活路？

哥特威：是的。

乌堐：求生是难上加难，求死倒是容易得很。问题是，怎么个死法，才能让我带着三个同伴死里逃生？

哥特威：不知道。

乌堐：你们那么厉害，几乎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怎么会不知道呢？

哥特威：我又不是神仙，你别吹嘘我了。

乌堐：前辈，你陪伴我几十年了，既然你和我都职场失意，如今更是面临着生死考验，你何不出现在我面前，跟我面对面地谈谈心呢？我觉得，就算你退下来了，没有任何权利了，我们也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哥特威沉默片刻，怅然道：“小娃娃，我早已失去了肉体，只有虚幻的变幻无穷的量子信息体，你我没有见面的可能。”

乌堐：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你随时都能重新做人，是吧？

哥特威：我就是为了争取重新做人的机会，才勉为其难当了你的域门助手。只是……，我浪费了这个机会。

乌堐：就是因为我不听你的，没有娶八八六十四个老婆，没有组建八个灵犀伏魔剑阵，甚至一个像样的剑阵都拿不出来，我说的没错吧？

哥特威：……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也许，这是我的命，没法改变的命运。小娃娃，事已至此，你能跟我说说心里话吗？你的对手比你厉害太多，你应该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能量才对，你为什么积极抗拒“灵犀伏魔剑阵”这种超级无敌的大杀器呢？

乌堐：灵犀伏魔剑阵太变态了，每个剑阵成员必须是我的妻子？灵犀伏魔剑阵太凶险了，每个剑阵成员随时都会没命！灵犀伏魔剑阵太邪恶了，居然连对手的灵魂都不放过！……前辈，你是知道我的，我是念着仁字诀长大的，我不想让我的妻子们替我送死，玩命的事情让我一个人去做就行了。再说了，我并不觉得灵犀伏魔剑阵有多厉害。

哥特威：小娃娃，你好像还有别的缘由吧？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瞒着我？

乌堐：……这，反正，你我都是落魄之人，告诉你也无妨。说实话，我讨厌杀戮！我讨厌灵犀伏魔剑阵这种连灵魂都不放过的杀人阵法！另外，我不想把自己的命交给我的妻子，我也不想把妻子的命掌握在我手里。

哥特威：看来，你对谁都保持着戒心，对自己的妻子同样如此。

乌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前辈，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害你失去肉身而且灵魂被封禁的人，很可能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身边最亲近你的人，是嘛？

哥特威沉默了一会儿，回应道：“小娃娃，你为什么有如此想法？”

乌堐：不管是谁，为了确保自身安全，总会留一手的。而你，居然把自己最得意的绝招——“无常地狱火”无偿送给了我。这说明，我虽然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但你也在不断地反思你自己的行为，你开始认可我的做法，你开始意识到你以前的错误。什么错误呢？就是让你这种大能人物吃了大亏的错误！这个错误，估计就是信任了不该信任的人，最后导致自己死于非命，最后连自己的灵魂都无处安放。

哥特威：唉，但愿我的悲剧不会在你身上重演。据我观察，你那些弟子和妻子，还有所谓的结拜兄弟，真正跟你一条心的，没几个呐！在在我看来，在你身边，除了大熊、覃仚儿、晏文月等少数几个人不存在动机不纯的迹象外，其他人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小算盘，都是想借你这个平台实现自己的理想。

乌堐：我知道。只有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要继续跟着我的人才值得信赖；在我最风光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要为我赴汤蹈火的人是不可靠的。

哥特威稍显讶异地传音道：“既然你知道这情况，你为什么还一心一意地对他们好？”

乌堐：仁义是我安身立命的根基。我的原则是，宁可人人负我，不可我负一人。

哥特威：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好的脾气。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域门钥匙一起出现在落凰峰上吗？

乌堐：这个……我还没考虑过。

哥特威：是为了盯住一个人。

乌堐：谁？

哥特威：严德齐！

乌堐非常惊讶，“严德齐？他不就是一开挖土机的农民工嘛！前辈，你盯住他干什么？”

哥特威：小娃娃，你知道我是被谁所害吗？

乌堐：难道是严德齐？不不不，不可能的，他根本没见过你，怎么可能害你？

哥特威：小娃娃，不管你信不信，害我的人就是严德齐！

乌堐：前辈……？你是不是发烧了？

哥特威：家丑不可外扬，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我是输定了，等不到这孽徒遭报应的那一天了。

“家丑？孽徒？”乌堐若有所悟，回想起严德齐的所作所为——无故怀疑自己跟孟黎妮有不正当关系、跟兄弟和岳父一起设局骗自己钱财……，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他突然觉得严德齐这个人十分讨厌，越想越讨厌，于是恨恨地说：“如果真是严德齐把前辈您害成这样，哪怕是他上辈子欠下的血债，我也要他连本带息还给您！”

愤懑之下，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咔嚓！”

“哗啦啦……！”

“啊，啊……！”

静得可怕的冰窟窿突然迸出几条大裂痕，不容大家反应过来，地面瞬间塌陷下去，四人跟着冰块坠落下去。

“乌哥哥，你怎么使那么大的劲啊？地面都被你跺塌掉了！”幽兰一边坠落一边大声说。她的语气仍然十分镇定。

跟幽兰不同，惜兰十分惊恐，一边坠落一边尖叫，她的尖叫声就像一道霹雳在冰缝中炸响，这道霹雳的能量十分可观，就像有成百上千把利刃猛烈切割着冰壁。

咔咔咔咔……嚓嚓嚓……

冰壁加快了崩塌速度。

“都别怕！”乌堐强作镇定大声喊道，“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有可能活下来！”

“哗啦啦……咔咔……嘭……嘭嘭，哗啦啦……”

一个更深的冰窟窿内，光线暗了很多，但仍然能勉强看清冰窟窿内部的情况。这个冰窟窿的形状有点像啤酒瓶，“瓶子”底部有七八个平米左右，底部离“瓶口”大概有二十多米高，“瓶壁”像玻璃一样光滑。突然，瓶口上方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接着，哗啦啦地掉下来一些冰屑，然后，四个人影被冰屑和垃圾裹挟着依次砸了下来，跟冰屑一起堆积起一米多高的堆积物。

轰隆隆的声音在狭窄的冰窟窿里久久地回想着，然后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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