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为师姐改歌词（旧版）

妮妮微微一震，目光透着讶异之情，随即把目光移向他处，竭力掩饰自己的内心。乌堐察觉到了她的反应，同样感到讶异，继续说：“你不但跟我记忆中的万丝妮长得一模一样，而且稍显冰冷的神态也是一模一样！而且……？”

“而且什么？”妮妮端起自己的茶杯，碰了碰乌堐的酒杯，“冲你这句话，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乌堐注意到，妮妮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他接过酒杯，跟妮妮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继续说：“而且，你跟我记忆中的万丝妮一样，都是修士！”

“咳咳……咳咳……”

妮妮刚喝了一小口啤酒，突然浑身一震，然后剧烈咳嗽起来。乌堐下意识地把手掌贴在她后心，悄然用真气给她调理一下，妮妮显得窘迫起来，把杯中酒喝干，放下酒杯，朝乌堐莞尔一笑，“不好意思，刚才呛着了……谢谢……你！”

“你既然是修士，为何跑到这种场所来了？”乌堐问。

“你也是修士！？你为何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乌堐有些尴尬地笑笑，指了指旁边的樊主任，“他们都把我当成生意人了，为了应酬，于是跑到这里来了。”

“生意人？”妮妮苦笑两声，“如今的我，也可以说是生意人了。我出卖的是自己的青春，换来的是陆吾结界暂时的安稳。”

“作为修士，沦落至此，想必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苦衷？”妮妮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我没有苦衷，我只有恨！”

“恨谁？”

妮妮一字一顿地说：“耶律沁！”她的胸脯剧烈起伏起来，显然是愤怒的迹象，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装作轻描淡写地说：“是耶律沁，害我失去了健康，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耶律沁，害得我每天都像是渡劫！我现在这样子，是我本来的样子，但这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几个时辰，我又会变成妖怪的模样！”

“你真是万丝妮？”

“万丝妮……万丝妮不是我现在这样子的……我现在是……石妮……”

“你就是万丝妮，我肯定。你的面貌会变，但你的眼神不会变。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会透露你心灵的秘密。别忘了，我是修士，炼虚期大修士，我懂读心术。我还知道，你之所以从老太婆变成年青姑娘，不单纯是靠化妆实现的，而是有法术高手在帮你，对方的念力修为很高，至少不在我之下！”

“好吧，我承认，我是万丝妮。我这次变回年青态，只是暂时的……到明天天亮之前，我会变回老态龙钟的样子……我们不要谈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了。呐，他们都开始唱歌了，我们聊点别的行不行？”万丝妮岔开话题，“你会唱什么歌，我帮你点一首吧？”

“不必了。其实，除了国歌和少先队队歌，其他的歌我几乎都唱不完整。”乌堐说，“我看得出来，你跟我一样，也是第一次进KTV，比较紧张。”

樊主任没能听清楚两人的谈话，从两人的神态判断，估计两人可能是冤家。于是试探性地对乌堐说：“乌先生，如果这个服务员让你扫兴的话，要不要换一个？”

“不不，樊主任，你多虑了。她……可以说是我的同门师姐，久未谋面，有很多话要说。”

樊主任显得很惊讶，“哦！这么巧？”

“是啊，世界很大，也很小。能见到师姐，我很激动。”乌堐笑笑。

“那你们继续聊，我们在这里唱歌，没影响到你们两个吧？”

“没没没，你们继续唱吧！”乌堐连连摆手，然后对万丝妮小声道：“我听钮文说，当时你完全有机会把耶律沁抓起来的，你为什么没有那样做？”

“他不是被警方枪毙在丘墟谷吗？过去的事情，扫兴的事情，还提起它干什么呢？”

“不不，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跟耶律沁除了同门师兄妹关系以外，还有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发生过关系。”万丝妮十分委屈地说。

“嗨，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有没有利用他干别的坏事？或者说，你有没有被他利用，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万丝妮沉思片刻，低着头，轻声说：“我心太软，念在他是我同门师兄的份上，多次手下留情，没有抓他。我本来以为，他会听我的劝，弃恶从善，哪想到他居然跟辛漠赫狼狈为奸祸害百姓，最后把我也害惨了！如果我早一点除掉这恶徒，我何至于此？你爷爷也不会被他杀害！”

万丝妮说着，把酒杯倒满，一仰头又要喝下去，乌堐把酒杯夺过来，替她一饮而尽，说：“师姐，别折磨自己了！”

注意到妮妮差点失态，正在唱歌的骆副总不安起来，关了话筒，暂停伴奏。

“骆先生，你们怎么不唱了？”乌堐微笑道。

“乌老板，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骆副总问。

“没有没有，你们继续唱吧，别冷场了！”乌堐微笑着说。

歌唱声又起来了，声音很大，乌堐正好利用高分贝噪音的掩护与万丝妮谈重要事情。

“我爷爷已经死了。”乌堐有些伤感地说，“如果不是耶律沁，我爷爷说不定还健在！”接着，他长出了一口气，凝视着妮妮，问：“如果不是耶律沁从中作梗，毁了你的健康，坏了你的好事，你打算如何对待我？”

万丝妮一脸幽怨地与乌堐对视着，良久，轻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就是我这辈子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你相信吗？”

“为什么？”

万丝妮幽幽地说：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人，那个人能跟我同走修仙之路，能帮我实现修仙的梦想。从废瓦窑事件那一天起，我就意识到，域门在你身上，你能带我去仙界！几年后你平安回来，修为精进，我确信我的判断是对的。

我派幽狼暗中观察你，看着你的修为以不可思议的高速增长，而我在费尽心机付出种种努力之后依然原地踏步，我越来越坚信，我的生命中欠缺了一点什么，我需要帮助，能帮我我的那个人就是你！

其实，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在我梦中，经常梦见一个人，说是我的师弟，一个非常神秘的师弟，身负重任，资质超群……，这个师弟频繁闯入我梦中，最近几天更是夜夜梦见。

刚才，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震惊吗？

你跟我梦中那个师弟太像了！

不但外貌相同，而且那忧郁而超凡的气质更是如出一辙！

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受了梦境的启发，特意到这里来等你的！

——

乌堐淡淡地一笑，“别多想了。那都是隐龙宗那些深藏不露的老怪物在暗中安排了这一切，他们用梦境的方式，或者用传音的方式，让我爱上一个又一个女人，还说至少要娶八八六十四个妻子才行。”

万丝妮神色一动，想了想，说：“我听说，宗门长老在替你物色伏魔剑阵的选手，一个剑阵至少需要八个女剑客，是这样的吗？”

“没错。这是隐龙宗总部大长老交给我的任务。也是三界令指挥部敦促我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他们说，灵犀伏魔剑阵直接关系到伏魔计划的成败。”

“我一直在练剑法，很想成为剑阵的一员，你能接受我吗？”万丝妮忐忑不安地说，“其实，我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向你推荐我自己。只是……？”说罢，她的眼中又流露出幽怨之情。

“唉……！你为何不直接来找我？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别人传话呢？”

“我……”万丝妮一时语塞。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乌堐说着，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带着浓浓的酒气，“我之所以拒绝你，是因为不想害了你。……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永远过去吧。我们不要再提了。”

万丝妮试探性地问：“亲，你不恨我了？”

“你是因为讲究仁字诀，才没有及时除掉耶律沁这个宗门败类，导致我爷爷被他杀害的。耶律沁早就伏法了，我已经没有恨了。你虽然有错，但已经受到惩罚了，而且这惩罚已经够重了，我何必给走投无路的你雪上加霜呢？”

“我……？！！！”

万丝妮哽咽起来，眼中泪光闪烁，情不自禁地朝乌堐靠近了一点。乌堐从纸巾盒中抽出两张纸，替万丝妮擦去泪花，微笑道：“我看得出来，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受到再大的挫折，你也没有哭过！今天，是个例外！”

万丝妮一听，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淌了下来。

“万师姐，别这样。大家看着呢！”乌堐一边给万丝妮擦泪一边安慰，“他们都已经唱了好多歌了，要不，你也唱一首？”

“我现在恐怕唱不起来，我倒是想送一首诗给你。”

“哦，你也会写诗？”

“我打听到，你文武双全，诗词写得很好。为了跟你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我花了很多时间研究诗词。”

乌堐笑了笑：呵呵，除了谭老师和我的同学五加皮能写出像样一点的诗词来，我还没有碰到第三个在诗词方面跟我有共同语言的朋友呢？不过，我很想欣赏一下你的作品！

妮妮：如果你觉得我写得不好，可不要笑话我！

乌堐：我答应。

妮妮：

灵间如暮，凡间如墓，

苍天怎堵修仙路？

展歌喉，醉青楼，

只为师弟一回眸，

残念了时花作古，

生，卿做主；亡，卿做主。

——

乌堐吟诵了几遍，一边吟诵一边沉思，少顷，他微微一笑，说：我参考你这首《山坡羊》，也填了一首《山坡羊》回赠给你，希望你喜欢。内容如下：

天明天弱，花开花落，

才窥大道已失落，

梦难留，志难酬，

流星迷逝苍穹后，

执念既空何必有，

求仙，跟我走；求死，跟我走。

——

万丝妮吟诵了几遍，越发激动起来，最后潸然泪下，“亲，你真的原谅我了？”

乌堐郑重说道：你都愿意把自己的生死托付给我了，我还能不原谅你吗？过于讲究仁字诀的修士，难免会对罪恶之徒手下留情。因为我自己就是这样的，我甚至都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成为伏魔计划的一员。因为在我看来，上界所说的恶魔，其实大多数都是来自坤坎布星球的难民。我换位思考，假设我是坤坎布人，我的家乡被彻底摧毁了，变成人间炼狱了，我逃到了其他文明星球，被当地人歧视，被修真界打压，被其他神秘势力追杀，在这种情况下，只会做一件事，要么报仇，要么报恩。如果没恩可报，活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心中充满仇恨的人，在对手看来就是恶魔！

妮妮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这时，她的另一个姐妹说：“妮妮姐，要不要我帮你点一首？”

妮妮点点头，“点一首《美人吟》，再点一首《枉凝眉》吧。”

“好呢。”

伴奏声响起，妮妮拿起话筒，缓缓站起，朝乌堐投去深情的一瞥，丹唇轻启，一曲天籁之音在包厢里响了起来：

……红红的美人脸，淡淡柳眉愁，……风儿清，水长流，哥哥天边走，自古美女爱英雄，一诺千金到尽头。

一曲唱罢，一曲又起。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美轮美奂的歌唱声，每一句、每一个词都浸透了万丝妮哀婉而有些凄凉的感情，就像有一双纤细玲珑的巧手，在倾情拨弄着乌堐的心弦，乌堐的内心深处，产生了深深的共鸣，听着听着，酒兴阑珊的他，竟也眼眶湿润了。他陷入了沉思。过了一回儿，他对万丝妮说：你喜欢这两首歌？

万丝妮点头。

乌堐：这两首歌是别人为别人写的，今天，我为你重新写歌词吧，曲子不变，第一首歌的歌词如下：

“陌生的天地间，

幽幽孤狼愁，

雨露当茶雾当粥，

乡愁上心头：

老旧的木屋檐，

双燕垒新窝，

披着朝霞去放牛，

雾淡蛙声稠。

山花羞，溪水流，

白龙出岩岫。

自古游子恋家乡，

一日不见如三秋。

异域苦，猛兽逐，

哥哥誓争斗，

自古英雄出少年，

宝剑锋从磨砺出。

从来好钢靠锤炼，

百炼方成绕指柔。”

第二首歌的歌词如下：

“冷艳陆吾雪莲花，

依恋山沟放牛娃。

既然未曾见，梦中为何有个她？

既然来相见，为何红尘染仙葩？

一个深情卡拉，

一个放浪形骸。

一个是茶当酒，

一个是酒当茶。

叹时光无情催醒几多梦，

待回头时一无所有，

徒增铅华！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