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上的风景
第九章 魔君的誓言（旧版）

望着那人好不夸张的穿着，少年愣了一下，示意阳光兽走到小假山边上，跳了下来。

“嘘……”那位穿着夸张的男子想要说话，却被少年先阻止了，他背着左天儿进了梨园大门。

说是梨园，梨树却没有一棵……

梨园内一尘不染，甚至走廊上的大灯笼都是新换的，应该是太子事先安排的。

走进梨园大堂，少年轻轻把左天儿放在正中的高位，上面有名贵绸缎铺设的垫子，然后解下外衣，脱下一件浅蓝色的薄纱盖到左天儿身上。

“这是……广寒衣？”，柳七横眉一抖，仿佛看到了不得了的宝贝，忍不住靠近了些，手挡小嘴小声问道。

魔族历史悠久，传承至今，更是拥有众多人族无法想象的法具圣器。

而广寒衣是魔族圣器中比较特殊的一件，它夏可纳凉，冬可御寒，薄若蝉翼，但坚如磐石，世间少有神兵利器能够直接刺穿。相传为第五任魔君时期的大祭司所制，在魔族圣器中排名第九。

两人径直走出大堂，柳七比少年天机大九岁，个头也比他高不少，俩人却平辈论交，没有一点生疏，一直走到庭间……

“听说你连太子的面子都没给？而且还在大梁的眼皮子底下私自研制兵器？”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连问了两个问题，又说道，“害得我用命数一说来唬他，没成想，他本来就想招徕你”

“你觉得咱们这位皇帝如何？”柳七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该是人族千年来最有心机的一位？”

“那你知道为什么安排在这里见面吗？”柳七眉飞色舞，鼻子都挺了起来，有些得意道，“前朝的皇帝建造这一片学士府邸，然而只有几座被赏赐给大学士，以掩人耳目……其它的府邸都被用来研制与魔族相抗的大杀伤性武器，而这，不能让妖盟知晓……”

少年有些恍然大悟，发现自己刚刚的论断有些草率，但更多的开始关注柳七话里的那位前朝皇帝。

“左渊当上皇帝不久后，立即找到了我，他告诉我说要重启这项名为‘天梭’的神兵计划……”说到这里，柳七的脸色有些难看，似有些愤愤不平道，“左渊那老家伙还说计划我已经知道了，不答应就得去死……”

庭间开阔，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话语不时响起。

因此柳七这话里的委屈意味，少年听得很清楚，也很无奈，谁让你那么显眼呢？

“但是目前来看，这件事连左叶都不知道，那他在左渊心目中的地位可能没怎么高，那我何必要给他面子？即便他以‘私造军火’的罪名来抓我，左渊会看着自己的棋子出事？”

少年默不作声，没想到皇帝早有安排，那自己本想让柳七随自己前往妖盟的计划要有变动了，只是找谁呢？

他的思绪在脑海飞快运转，然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虽然他也见过不少实力出众的人族将才，例如先前的第一神将，只一眼他便确定荀烈，第一神将的名号不虚！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荀烈不行，绝对不行！

于是，少年决定向皇帝争取一下，侧过身，有些好奇地问道：“天梭如何了？”

“本来就是前朝的半成品，左渊又把整个大梁的能人都找来了，费了不多时间就完成了，只是……”柳七收回望向星空的视线，有些遗憾说道，“只是远达不到前朝皇帝设想的威力，我让卓君翻遍了那位皇帝所有的著作，与所有的兵器设计大师商讨皆是无果……”

夜色渐浓，两座小假山响起了蟋蟀凄切的叫声，

“不过卓君倒是发现了一件挺怪的事，那位皇帝写了一部叫《甲子录》的书，里面记载了从那以后六十年内将要发生的事……从这本书完成到现在过了四十三年，这四十三年间发生的所有事都得到了印证”

“怎么会？世间并没有先知之法，万年间也没有先例……”少年瞪大了眼睛，很显然，这事超出了他的认知。

“卓君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吧，不必当真，那位皇帝若真有如此能耐，又岂会被刺？”

“那书里可有提及人族派特使前往妖盟？”少年很想说服自己世间不可能有这等神通的人存在，但他还是想知道。

毕竟，一个知晓自己命运的机会摆在眼前，谁会不屑一顾呢？

“我就猜到你会问，《甲子录》里面提到是你、我和第一、第二神将代表人族皇帝和教皇前往妖盟……”柳七颇有些得意，还带着几分孩子的稚气，可在说到‘前往妖盟’后就没话了，表情有些凝重。

“然后呢？”

“我先前就跟你说过了，这可能只是一本野史书，不可信”，柳七忽然有些恼火，毕竟自己的解释总是这般苍白无力。

“我死了？”

“皇帝之孙左天与妖盟签订万年盟约……特使是为魔族奸细，与金明道于圣廷大战，后被妖盟强者联手杀之”，柳七下意识地望了望少年的头部，发现两个魔角已经消失，忽然有些感慨，说道，“书上是这么写的……”

“无妨，只是恐怕我要让这位皇帝失望了……”

“虽然我至今都不知道你不经修行，便能发挥混元境甚至更高一筹的强大实力……但你可知，这本书是谁给我的？”柳七摇了摇头，愁眉紧锁，有无奈，也有挣扎，还有身为好友却对此无能为力的愧疚……

“《甲子录》是左渊给我的，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人族和妖盟最有权利和实力的两大存在想要一个人死，我并不觉得那是什么难事……”

这段话很冷，很痛，而且很真实，甚至可以说人族皇帝和妖盟圣主代替死神对少年下了审判，只不过是死期延后了而已……

直到此时，少年脸上不偏不倚，他沉着、冷静，灯光照耀下的脸颊看看上去有些暗黄憔悴，但看不出一丝焦虑，依旧是初来人族的那副表情，他自信，从容果断，对这大千世界有自己的理解和心机……

他的理解是，世间一切无不在变化之间，计划总归赶不上变化，当然，包括任何的先知手段。甚至他认为，左渊能够毫不在乎地把《甲子录》随意交给柳七，便是和自己一样，和老师一样，不相信世间有所谓不变命数一说，左渊只是想借自己之手破了《甲子录》这部“奇书”……

只是这般，自己岂不成了左渊证明“没有天道”的棋子了吗？

又或者，自己真如书里所写，葬身妖盟呢？

想到这，少年有些不甘：对于那些处于顶峰的强者来说，“利用”对他们来说是褒义词，那起码自己还有意识，生命的意识……但“傀儡”，才是他们最钟意的棋子。

柳七看他呆住不动，以为是给吓傻了，不知作何安慰，只好说道：“不如你回魔族吧，那里金明道他们也没有办法，这样就破了书中预言。”

…………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巫山上，第八魔将依然陶醉在月华中，似醒非醒说道：“万年前，六界屏障破裂，我魔族能降临，你认为素有‘不死族’之称的邪灵一族，以及神秘的鬼域不会来到吗？”

“最重要的是溟海那边的怪物，他们没有意识，但异常强大恐怖，会把眼前所见的一切啃食殆尽……”说到这里，第八魔将健硕的身躯忽然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颈部无数块肌肉不经意收紧，然后松弛，他睁开眼睛，用依旧平静的声音说道，“你们人族的祖先叫那些怪物‘异魔’，他们曾经可是真切体会到那种恐怖，只是来不及‘告诉’你们了……”

“你是说我们可以合作？”教皇想起左渊提起过的那些连龙族们合力也无法抗衡的存在，忽然有些背脊发凉。

“为什么不可以？”第八魔将转过身，摊开两只满是肉茧的大手，两个硕大的瞳孔仿佛吸纳了月亮的光芒，变得纯洁无瑕，饱含真情实意，说道：“人族以前抵抗我们魔族是为了你们的领地，捍卫你们的自由，而现在，为什么不能为了你们的大陆和生命，与我们合作，抵御未知的侵略呢？”

“我月灵子，以第三任魔君之尊，向月神起誓，魔族在找到重塑月神都的方法之后，绝不停留人界半刻，如违此誓，愿遭万刃以剔魔骨，受天雷以消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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