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有一片纵横
第一章曾饮琼浆玉露（旧版）

时间：二十年之前，地点：扬州

烟雨朦胧之后，便是江南游子寻花问柳的时候。江南的画舫如鱼儿一样在江面上飘过，笙歌如同潮水从画舫船里涌出来，江边的垂柳都陶醉了。

宋辞和所有江南殷实人家的子弟一样，流连于烟花女子之间，难以自拔。他招摇地坐在船上，阁中有侍女吟唱，绮丽的词句便开始在宋辞耳边流淌。

“景萧索，危楼独立面晴空。动悲秋情绪，当时宋玉应同。渔市孤烟袅寒碧，水村残叶舞愁红。楚天阔，浪浸斜阳，千里溶溶。

临风。想佳丽，别后愁颜，镇敛眉峰。可惜当年，顿乖雨迹云踪。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无聊意，尽把相思，分付征鸿。”

不知道为什么，宋辞点了当年柳永的这首词，听着听着，宋辞越听越难受，先前放飞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拿着旁边的酒盅直往嘴里灌，小酒盅不行，直接像草原上一样，拿着大碗喝了起来。

他现在喝的是南朝的名酒瑶光酒，瑶光酒是宋朝朱宅园子的名酒，宋辞平时特别喜欢喝。

又喝了几碗，宋辞酒意正浓，正好听到那歌妓唱到雨迹云踪，宋辞不禁仰天长叹“柳三变真奇人，如此情景，犹能想起当年欢乐之时，我若是柳永，早就去寻觅昔年故人了，哈哈哈，天下谁能堪离别相思之苦？”

感慨一会，宋辞接着道。

“浮生长恨难相遇，相遇何时能相聚，若与红颜不能相见，我又何必偷生呢？”

说话之间宋辞站了起来，推开了几个随从和陪酒的侍女，摇摇晃晃地向船边走去。他解开了衣服，扶着船舷，又开始仰天大笑。如此情状，当真狂人也。

有时候命运就像一个轮盘，今天他笑话柳永，没想到多年以后，一语成谶。

宋辞一个没扶稳，栽到了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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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朦朦胧胧之间，宋辞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开口询问道。

“师父，我练不会了。已经十几天没有进境了。”

“哦？是哪里不对了？”

“师傅，我为什么最近总是感觉自己很渺小，越加体悟，越感觉到自己的狭隘，这种感觉......”

“清逸，参悟越深，这种感觉自然就越强烈。金刚经有云‘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

“那我们，怎么样才能让这挥之不去的感觉消失呢？”

“天无明，亦无明尽，山有棱，是心有障碍。下士者，化天地之精华为己用，个人便一日日狭隘。上士者，而与天地化而为一，我便为天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天地与我何异，我又何来狭隘之感。清逸，你要切记啊。通了大元天，你自然就能够摆脱这种感觉了。”

“可是，师叔为什么就......”

“哎”，老僧摇了摇头，“道理三岁小儿都懂，可是这世间，有几人可以心无挂碍。有多少人在修行道路上误入歧途。你师叔，便是因为贪恋声名......”

说道这里，一旁榻上的人突然动了动，榻上这人，便是宋辞。迷迷糊糊之中，宋辞却听得很真切，为了检验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宋辞尝试着动了一下。这一动，那两个声音同时戛然而止，老僧和那个孩童，一齐转过头来看着宋辞。

“喂，醒来啦？”那靠近的发出稚嫩声音的人，并没有像宋辞想象的一样，或者很规矩或者很礼貌地询问，而是一一种超乎他想象的霸道的声音开口。

宋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禅房里，没有那种窗明几净，他感觉，有的只是，好飘逸的感觉啊。房间里好似有云雾流淌，吸入几口空气，都感觉自己精神了不少。转头看那人时，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小和尚，映入眼中的是一个俊秀的孩童，扎着头发，充满了神秘的气息，而不远处的老僧，穿着和云雾一样的衣服，举止也如同云雾一般飘然，吐纳之间，更像是吞云吐雾，如果不仔细看都不知道这屋里还有一个老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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