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甫久在公门,观察力何其敏感!
见小童们看到吴娘子便哇哇大哭,顿时眉头一皱,心中起了疑心。
便指着吴娘子问一小童:“你认得她?”
那小童被李公甫这一问怔了一下,又看了看吴娘子,嘴巴一扁,哭得更凶了。
李公甫见此情形,冷笑着站起身,走到吴娘子面前,把手轻轻的按在了刀柄上。
“我看这位吴娘子,你得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了。”
吴娘子眼中显出一丝慌乱,一脸祈望的看着许仙,希望许仙能出面帮忙解围。
此时的许仙却在思考,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版蜈蚣精,再保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却见小白微微一笑,说道:“姐夫莫急,是这样的,吴姐姐被那千年蜈蚣精捉去之后,便附体于吴姐姐体内,那恶妖以吴姐姐的容貌,经常欺负孩子,时间一久,势必把吴姐姐当成蜈蚣精了,故而哭闹。”
小白的解释合情合理,而在原则上也不算向李公甫说谎。
吴娘子悄悄朝小白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十分感谢。
李公甫一脸怀疑的绕着吴娘子转了三圈。
怀疑道:“弟妹莫要轻易相信她的话,我看她长的就像就像妖精!”
小白笑道:“妖精长什么样,姐夫怎会知道,我劝您稍安勿躁,你且问问这些孩童,这吴娘子平日里说话时是不是这个声音!”
“对,对,有道理!”李公甫恍然,挨个盘问小孩,结果答案出奇的一致。
小孩口中的吴娘子说话是粗犷的男音,而眼前这个吴娘子,嗓音却是温婉动听而又有些妩媚的女子声音。
当吴娘子以女音再和几个孩童说话时,小孩们也没有再表现出抵触情绪。
李公甫点点头,又问吴娘子:“你说,你也丢了孩子,却是其中哪一个?”
正在这时,那群孩子中一个清秀的小男孩走了过来,怔怔的看了吴娘子许久,说道:“他……是我娘亲!”
这是那群孩子中唯一一个见到吴娘子没有被吓哭的。
非但如此,她看吴娘子的眼神还有几分异样的亲密。
大家同时怔住,就连吴娘子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一名捕快走过来:“孩子,你失心疯了吗?你不是钱塘西街老于家的孩子于长生么,你爹娘想你想得都快疯了,怎么会是她的孩子?”
却见这长生认真说道:“他们是我爹爹娘亲没错,但是她……”男孩跑过去抓起吴娘子的手:“也是我娘!”
这下,除了许仙,在场的所有人有点蒙了。
吴娘子小声道:“熊孩子,别瞎认娘,我孩儿可是个姑娘!”
“可您不是说过,就因为我是姑娘,所以父王便不喜欢我们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明所以,却见吴娘子表情完全僵住。
她脸上的表情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眼泪也在眼眶中越积越多。
她慢慢的蹲下来,抚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轻声道:“孩子,这……这些是谁告诉你的,你……你还记得什么?”
长生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没有人告诉我,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梦!”
“梦?”
“嗯,我常常做梦,梦见自己在一座大大的皇宫里,我从没有见过我的爹,因为娘说爹不喜欢我是女孩子……”
吴娘子的声音变得愈发的激动:“然……然后呢!”
“然后……”长生想了想,说道:“皇宫里很无趣,里面的人都绷着脸不会笑,只有娘亲你愿意陪我玩,愿意逗我笑……可是,有一天来了一个漂亮的姐姐……”
一想到漂亮的姐姐,长生忽然浑身颤抖,吓得哇一声哭出来。
吴娘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长生,也哭了起来。
几个捕快捕头面面相觑,猜不出个所以然。
“汉文,这事你怎么看!”李公甫解释不了的事,终于想起读书人出身的许仙,想听听他的看法。
许仙笑着点点头。
看来,这件事和剧中相去不是太远,吴娘子母女曾是纣王的妃女,结果都被残忍的妲己害死。
母魂寻女千年,女魂寻母千年,原著中却是吴娘子误杀了长生。
长生身死投胎,吴娘子灰飞烟灭,于家夫妻痛苦难当,这件事便成了彻头彻尾的悲剧。
如今,女儿化为男孩身,再此地相遇。
想让它变为悲剧便是悲剧,想让它变成喜剧,也未尝不是喜剧。
许仙笑了笑,说道:“姐夫,你相信前世今生万物轮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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