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
后来(旧版)

刘千千

女生 |  其它 设置
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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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唐析慕在西安。

开学第二周,他寄来一封信,信中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他站在大学校门前,身上斜跨着一款浅黄色的女式包,冲着镜头笑。那是一个看起来就很美好的日子,有阳光印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眼睛照得明亮。

他在信中说:与山,我在新的城市很好,季简的学校离我只有两条街,我们会一起吃午饭和晚饭,她总是在念叨你,我们都很想念你。新年的时候我们想去找你,要等我们啊。

信很短,但颜与山知道,他一定很开心。

门突然被推开,颜与山下意识地把照片和信压在枕头下。

郑亦州喘着粗气跑进来,急切地问:“颜与山你没事吧,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她看着天花板,不敢讲话。

隔壁病床的同学说:“郑老师,与山没什么事,就是站军姿的时候晕倒了,校医说休息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郑亦洲盯着颜与山,压低声音吼:“你去军训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今天不必去军训的吗?你今天来大姨妈自己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参加军训?”

她一脸诧异地转过头来,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大……”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她放低了语调继续说,“我今天来例假的?”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来了三年的例假了,我会不知道?”

她一时语塞,竟不知回什么好,脸也毫无预兆地发起烫来……

郑亦州把空调调高了两个度,说:“不要吹太多冷风,你现在身子虚。肚子痛不痛?我现在去给你买饭,你在这儿躺着别动。”

颜与山不讲话。

“问你话呢颜同学,肚子痛不痛?”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她摇头。

他叹了一口气,到医务室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来,然后打开盖子把水倒在洗手池里,又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些热水在瓶子里,最后盖上盖子,交到颜与山手上说:“放在肚子上。”

语气仍旧不太好。

颜与山不敢拒绝,忙照他的话去做。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在转身的一瞬间,颜与山看到郑亦洲背上大片被汗水打湿的痕迹,她的心突然有些自责,这个傻瓜定是不知道从多远的地方听到了她昏倒的消息就立马拼命跑过来的吧,外面这么大的太阳,他也不怕中暑昏过去。

不过他的体能倒是一直都很好,颜与山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每次体育考试他都会跟在她身边一边用很严厉的语气督促她快点跑,一边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护着她,怕她摔倒。

那个时候的颜与山和现在一样,对郑亦洲明目张胆的“特殊照顾”无所适从,她总是低着头软弱地说道:“你不要跟着我了,我自己可以……”

他笑,问:“你害羞了?”

她看都不敢看他。

跑完的颜与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拖着已经不听自己使唤的双腿到操场边的椅子上休息,然后脱掉校服外套放在一边。郑亦洲却呼吸很平稳地走到她身边,然后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刚跑完步不要脱外套,会感冒。”

她看着他,不讲话。

他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瓶水递到她面前,轻声说:“慢点喝,不要呛到。”

颜与山没接那瓶水。

他见她不动,干脆抓起她的手来接那瓶水,然后转身走掉。

颜与山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想,他是怎么做到跑完800米还面不改色的?

郑亦洲带来了午饭,送到医务室。

因为军训中暑的女学生又被扶进来两位,躺在颜与山旁边的病床上。见他进来,女同学嚷嚷着:“郑老师你也太偏心了吧,我们都中暑了你却只给颜与山一个人买饭,我们不是你的亲学生吗?”

他歪着嘴巴魅笑:“闭嘴吧你们,再吵我让校医把你们赶出去。”

“郑老师是怕我们当电灯泡吧!”她们开始起哄。

他当做没听见,一边打开保温盒的盖子一边说:“你挂点滴不方便,我喂你吧。”

她正想拒绝,他接着说:“别想拒绝我,我是你老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张了一半的嘴,无可奈何又闭上。保温盒里是他自己做的饭吧,知道她中暑全都是清淡的食物,还有她最爱吃的西蓝花。

颜与山吃着他喂过来的饭,心跳声音大得都快把自己震聋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掉在郑亦洲手中的保温盒里。

郑亦洲一边喂她,一边低着头偷笑,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你不用这么紧张吧,我抱你的时候你心跳声音都没这么大……”

郑亦洲是颜与山的高中班主任,那个时候的颜与山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学班主任,也是他。

高中开学第一天,全校的同学都在议论高一年级有一位新来的班主任,他是北京著名高校研究生毕业,从小就是神童,三年念完小学四年念完初高中,一路跳级念完研究生,所以年龄不比学生大多少,爸爸是游戏公司的总裁,公司已于去年在米国纽约上市,叔叔是这所高中的校长。

这就代表着,这个帅哥研究生如果能成为哪个班的班主任,那么这个班的同学不仅能收获一个无敌好看并且跟他们没有代沟的班主任,又能因为他是校长的亲侄子而不受年级主任的欺凌和压制,谁不想得到这样一个神仙班主任呢?

但此时此刻的颜与山并没有心思花在这位神仙班主任的身上,她坐在爸爸的车里,手里攥着早上从林医生那里取来的诊断书,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爸爸刚下飞机,并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反常,亦或者是,她一直都这样“反常”,爸爸早就习以为常。

“与山,你看外面怎么一个记者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爸爸把脸上的墨镜摘下来,隔着车窗四处张望着。

颜与山把诊断书塞进书包未答爸爸的话,然后从爸爸的车里下来,背好书包准备进学校。

“与山。”爸爸唤她。

她停住,未回头。

“与山,今天是高中第一天,你要加油啊!”爸爸在车里大声说,脸上是很自豪的笑容。

她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走进校园。

中度抑郁,以及轻微的交流障碍。

林医生把诊断书放到颜与山面前的时候,她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最近几年她一直搞不懂,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活着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林医生也无法给她答案,只是一直告诉她要勇敢,要快乐,要放下过去。

她却从不快乐。

颜与山觉得自己应该是生病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吃药。但林医生说,不到最后一步还是不要承认自己是病人。

她并不明白林医生的话,总之除了诊断书,她没从林医生那里得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林医生是爸爸的朋友,从米国回国不久,是资深的心理学家,目前正在经营市里最大的心理诊所。她从小看着颜与山长大,对她很是照料,这次是颜与山第四次坐在她的诊室里了,她一直不愿意给颜与山看病,更不愿意让她食用药物。

她不想承认,颜与山是个病人。

“去上学吧,你的病我心里有数,需要你复诊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颜与山点点头,说:“不要告诉……”

“不要告诉你爸爸,我知道!”林医生打断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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