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渝州
11.(旧版)

独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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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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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伙人

某县看守所。

“哐啷”一声,魏管教愤愤地关上了铁门,刚刚被送进来的锅盖头面对阴森森的监房,从头凉到脚跟。心里紧张的要死,望着里面十几双眼睛盯着,心里直发愫。这时,睡在最里面的一个大个子,侧着身子瞪着锅盖头问道:“干什么的?”

“押车的……”锅盖头颤颤惊惊地回答。

“押车,怎么押进牢里来啦?哼,明天再说。”大个子冲锅盖头瞪了一眼,他显然对锅盖头地回答不满地,“把东西放在门口,洗脚睡觉。”

锅盖头轻脚轻手地洗完脚,靠近便池边别人空出的地方侧身躺下。秋天的后半夜,监狱里面格外阴凉,锅盖头冷得直打哆嗦,他揉搓着被治安仔踢伤的脚,咬着牙,不敢哼出半点声音。

这会儿,又有几个起来小便,那“簌簌”的排尿声,吵得锅盖头哪还有睡意?

还是在车上吃了一桶方便面的锅盖头这时饥肠咕咕,唉,他不由得用卷曲的膝盖顶着胃部,坚持着。

慢慢地迷糊了,睡梦中,锅盖头和渝全一起刚走到渝全他家门口,就闻到一阵香气,那香气浓浓的带着清香。锅盖头吧嗒一下嘴巴问道,渝全是什么这么香?

“这是腊肉炒竹笋呢。”

“一定好吃。”

锅盖头同渝全进屋,坐下后手里捏着茶杯,眼睛不时地向厨房望去,好是期待。

终于等到开饭了,锅盖头毫不客气地坐上桌子,吃起来。

渝全的母亲站在一傍,慈祥的微笑着:“多吃点。”一边还拿着筷子给锅盖头夹菜。

锅盖头来者不拒,直到快把一盘子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打着饱嗝放下筷子。锅盖头撑得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喔嚯,他这一伸蹬醒了傍边的狱伴,只见那人怒目圆瞪。

锅盖头赶忙低声道歉。他再也不敢眯着了,眼睁睁望着铁窗外寒气四溢的明月。

起床了,被叫新兵的锅盖头样样排在最后,洗簌最后,上厕所最后,取饭也在最后。末了,开始静坐二十分钟,接着全体起立,背《看守所监规》和《被羁押人员行为规范》,锅盖头十七天的狱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蹲下。”

在一声吆喝下,锅盖头蹲在昨天和他讲话的大个子面前。那大个子坐在大铺边沿,板着脸开始问话了:“编号?”

“558”锅盖头小心翼翼地回答。

“在这里,今后只准叫编号,不能喊名字。”

“知道了。”锅盖头乖乖地答应道。

″犯什么事进来的?老大开始象模象样的审案了,旁边那个人,提着一支快用完墨汁的圆珠笔,在几张皱巴巴的纸上记录着。

我押了一大货车蔡氏家酿过秦岭时翻了……

嗯,交通事故啊。提笔的小个子插了一句。

″怎么让你来了?司机哩?大个子问。

司机死了,我是货主。锅盖头解释道。

哦。大个子看到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揩的转换了话题道,“你读过书没有?呃,不管你识不识字,三天背熟《监规》七天背熟《行为规范》;先来的洗厕所一个星期;下午教你叠被子。”大个子直勾勾地盯着锅盖头说。

旁边一个猴子似的一脚踢在锅盖头屁股上:“听到没有?”

“呃”锅盖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敢望那猴子般的小子,只得又蹲起来答应着。

大个子挥挥手,制止了瘦猴子,又说:“在这里要懂规矩,做什么都要打报告;放东西也要有规矩的,做到整齐划一。多学着点,去吧。”

晌午,锅盖头苦着一张苦瓜脸:报告,俺,俺想打个屁。

还没等他讲完,后面一脚踹来,把锅盖头踢了一个嘴啃沙″你敢调戏大哥?

大个子见锅盖头那怂样,笑得泪眼飞花,摆摆手示意瘦猴作罢,锅盖头抽搐着卷缩在厕所边。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锅盖头脸憋得彤红“报告,我想上厕所。”

“去吧。”这下没人为难他。

锅盖头刚刚蹲下,突然有人从后面一脚踢来:“怎么蹲的?”

锅盖头茫然,两眼含着泪花看着瘦猴小子,他像犯错的孩子。原来小便时要向里面蹲,大便向外面蹲,锅盖头哪里知道啊。挨了一脚后锅盖头哭了起来,虽然只是抽泣。

狱中的晚饭是下午五点,吃完就有一点自由活动时间,可以冲冲凉洗洗衣服什么的。而新来的就不行了,锅盖头蹲在一旁,看着。

这时猴子他们几个大佬没事情干,衣服早有送殷情的跟班洗了,他们并开始找乐子了,只见猴子向锅盖头招招手:“558过来。”

锅盖头颤颤惊惊地过去,他两脚有些发抖地站在他们跟前:“什么事?”

“刚进来,都要洗脑。”一个小喽啰坏笑着说。

于是,他们几个让锅盖头脱光了衣服,蹲在便池上,他们就你一盆我一盆的用冷水从锅盖头头上往下冲。冰冷的水呛得锅盖头气都回不过来了,一下瘫坐在便池上,泪水和冲下来的冷水一起往下流着,眼看锅盖头有些不行了,脸都变成了惨白的颜色。

“好啦,差不多就行了。”大个子发话了,瘦猴子他们这才娱兴未尽地停下了。

便池那边是监控的死角,坐在办公室的管教是看不见监室这些的,锅盖头大哭起来了。

“不许哭。”猴子小子怒喝道,“男人,哪有哭的道理。”

“这要是老子那些年进来时,一个二十平米的监房挤三四十人,晚上****顶****睡。白天还要干活,做不好或者完不成定量,就是拳打脚踢的,你他妈不要哭死了去呀,没用的东西。”猴子骂道,“你嗝龟儿子命好,赶上好世道了,现在才进来,还嚎丧,你嚎个毬!”

可是,锅盖头更伤心了,哽噎变成了抽泣,平身以来他哪里遭受过这些罪?猴子小子更来劲了,他一把拽过锅盖头:“给老子唱歌。”

“对,唱歌。”另外几个也起轰了。

锅盖头只得轻声低唱起来:“铁门啊铁窗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园,何日重返我的家园。条条锁链锁住我,朋友啊听我唱支歌,歌声有悔也有恨啊,伴随歌声一起飞,伴随歌声一起飞”

锅盖头的歌唱的虽然不好,有时还跑调了,但他唱完之后,全监室的狱友们无不落泪。

许久,大个子向锅盖头招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颜三。”

“给老子的,我叫颜二,你叫颜三。”大个子说道,“叫我大哥吧。”

“不敢。”

“叫你叫,你就叫。”瘦猴这次没踢锅盖头,“大哥说啥就是啥。”

“嗯”锅盖头乖乖地应着。

“听着,他是我老弟,今后照看点。”

“得嘞。”猴子他们慌忙回答道。

这一天总算过去了,锅盖头颜三庆幸认了颜二这个大哥,以后日子就好多了,这是后话。

第二天,剃头了,锅盖头又落泪了。他从来没有剃过光头,面对唦唦落下的头发,他感到无地自容了。戒了好久烟的锅盖头这时只想抽上一支,他看着正在抽烟的狱友,眼睛都快滴血了。无奈一支大前门香烟传到锅盖头那里只剩一个烟蒂了,锅盖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接过来就猛吸一口,烟火烫得他嘴都快起泡了,唉。

几天后,锅盖头颜三因没有背熟监规,只得继续洗厕所,完后就面壁打坐。

唉,真是命运弄人呐!

锅盖头苦苦地挨着,总算十五天过去了。锅盖头爬着眼睛望着铁门,可是铁门仍然紧锁着,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眼看天就要黑了,狱友们开始讥笑他:“你还说没事呢,你就安心呆着吧。”

锅盖头也忐忑不安了,他如坐针毡度来度去的。

时间又过了两天,正在锅盖头快要绝望时,铁门开了,只听见魏管教喊道:“558,收拾东西出来,放票啦!”。

锅盖头一蹦而起,他什么都不要了,直接走出去了,这时的锅盖头像出笼的鸟儿一般,他庆幸总算又见到了太阳啦。

监狱和外界是隔绝的,锅盖头不知道外面的事情。鲁伦和季平他们听说锅盖头进了局子,到处奔走,地税局的纪安,水电局的汪大全他们一大帮人都忙开了。几经周折,他们才打听到看守所的所长是东山,便通过他联系到明珠,明珠又通过内部关系查到锅盖头颜三的事情,他们不知用了多少坛蔡氏家酿才疏通了无数的关系,最后才以过失犯罪假释了。

总算出来了,唉!十七天的狱中生活啊,真叫锅盖头颜三儿颜大奎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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