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猫
罗浩东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和几个同事打声招呼,他披上了外套就走出了大门。
十二月,天气有些冷,他把领子竖起来,决定吃个夜宵再回出租屋。
找了半天,他也没有找到心仪的东西,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烩面和胡辣汤他现在都吃不惯。
最后,他还是要了一份肉夹馍,叹了口气,嘴巴里苦得厉害,他并没有试试这个肉夹馍味道的欲望。
出租屋离办公室有二十分钟路程,冬夜里走走停停也算不错,就算散步了。
提着手提袋,罗浩东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又沿着没有路灯的马路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来到了一个明亮的十字路口。
罗浩东的出租屋,就在这个十字路口后一条阴暗的巷子里。
他看了看路灯下那个杂乱的垃圾箱,空空荡荡,有朝四周望了望,傍晚八点半的街道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影。
“黑猫,黑猫……”
搭手放在唇边,罗浩东压着嗓子喊了起来,见街道里没有回应,他又蹙眉加大了嗓门。
“老黑,快来……我给你带好吃的过来了。”
不一会儿,一只黑色的猫咪悠悠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盯着他,“喵?”
这只黑猫很老了,一身黑色的皮毛斑驳打结,皱巴巴的没有一丝光泽。
罗浩东蹲了下来,摸了摸黑猫的脑袋,轻声笑道,“老黑,你去哪儿了?……我带了点肉夹馍过来,最近天冷,你多吃点。”
他把塑料袋打开,把肉夹馍摊放在自己的手掌上,熟练地把馅儿肉拿出来,轻轻递到了黑猫面前,“诺,新鲜的肉夹馍,专门给你买的,还热乎着呢,快点吃吧。”
罗浩东很小就喜欢猫猫狗狗,后来读书后就没有机会宠幸这些小家伙了,这会儿在外地工作,要不是上班时间太长,他也想当当铲屎官伺候主子。
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也是这个点才回到家里,十二个小时的上班时间实在是尴尬,养不了任何宠物。
所以,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买些烤肉香肠什么的,下班时候喂喂附近的流氓猫。这只黑猫是今年夏初的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罗浩东发现它的时候,这只猫瘦骨嶙峋,毛发枯黄,连叫声都嘶哑得厉害。
打工仔的生活算不上富裕,但每天晚上一包小鱼干还是买得起的,经过大半年的相处,罗浩东和黑猫已经很熟悉了,罗浩东叫一声“老黑老黑”的时候,黑猫总会静悄悄地出现在他面前,轻轻地抬起头,用那双深邃的黑瞳看着他。
“喵。”
它的叫声深沉,眼神深邃,好像一个暮霭沉沉的老人遇上了好朋友,给你轻轻地打了声招呼,嘿,你来了?
黑猫小口地咬着馅儿肉,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地叫声,它时不时用爪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时不时又抬头看罗浩东一眼,似乎在问,你怎么不吃啊?
“饿坏了吧?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雪呢,你慢点吃……老黑,要不你今晚去我哪里睡觉吧,我房里有暖气。”
罗浩东摸着黑猫的脑袋,满脸期待,很快又轻轻摇摇头,苦笑道,“我是傻子么,和一只猫这样说话,它能听得懂么?”
黑猫抬起头,通红的鼻子上依稀沾有红色的辣椒,它朝罗浩东叫了一声。
“慢点吃。”
罗浩东正准备拿出纸巾给黑猫擦擦,却发现它晃晃脑袋躲开了,黑猫朝罗浩东叫了一声,慢慢踱着步子走进了阴影里,罗浩东感觉到它似乎远远地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真是一只怪猫,有个性……嘿,你不吃了吗?”
罗浩东站了起来,看了看手提袋,里面空空如也。他把塑料袋扔进了垃圾箱里,叹了口气走向了那条偏僻的小巷,很快,又有各种花色的流浪猫钻进了垃圾箱,在翻找着什么。
开门,亮灯,洗漱,睡觉。
罗浩东闭上眼睛的时候,依稀听见了冰雹打在窗户上沙沙的声音,有寒风呼啸而过,冬夜来了。
“嘎吱,嘎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赤耳的嘈杂噪声,好像有只小动物在拍打着木门。
“黑猫?”
迷迷糊糊的,罗浩东睁开了眼睛,他一个机灵翻身坐了起来,披了外套踩着拖鞋就去开门了。
打开大门,冬夜的寒风狂吠着,如同刀子一样扎在他的脸上,小巷空寂一片,哪里有那只老态龙钟黑猫的影子?不过,地面上,有一串亮晶晶的东西引起了罗浩东的注意。
弯腰捡起来,罗浩东发现有一行整齐的梅花脚印,沿着木门蔓延开去,慢慢消失在黑夜的小巷里。
“老黑来了,这是……一串项链?”
轻轻把那串绚丽多彩的项链握在手心,罗浩东喃喃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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