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是态度散漫的林枫,一听得哨子声响起,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势立时变化,看来恍如球场上的野兽一般,双眼只看到那颗澄黄色的圆形猎物。
只见大前锋任为右手往上空一挑,球儿就被一把按下,直往林枫的方向飞去。
林枫两目彷彿迸出了精芒,一将篮球接实就往前猛冲,眨眼间已闯过靠近中圈的两人。
站得稍后的三个队员反应不慢,见得林枫直冲而来已作提防,展开身体想要拦住林枫。岂知道林枫突然刹停,转又突进过去,便以变速之法再过两人。
把守最后防线的球员被林枫的惊人速度吓倒,一时间竟是愣住了手脚,呆呆的让林枫轻松上篮。
无愧于雷风皇牌之名,林枫开球仅仅五秒就上篮得分。
不单是在场者为之惊讶,坐电脑前的阿浚更是变了脸色。
‘这种速度……怎么可能?!’
彷彿还嫌表演得不够似的,在对方将球儿回转到前半场的时候,林枫竟强行中途抄截,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乘对手未及反应,林枫一个箭步抢到篮底一跃,又是一个上篮得分。
顷刻之间已被同一个人抢得四分,对手球队顿时乱了阵脚,只管一窝蜂的向林枫冲去,置其他四名球员于不顾了。
按常理而言,这应该是林枫传球进行助攻的大好机会。
一来没有防守压力的队友们成功得分的机会大,二来以一敌五的胜算微乎其微,常人都会选择避其锋芒而传球。
偏偏林枫就没有将球传出,而是带球往五人正面硬闯。
看似是自杀一般的行为,在林枫做来却是囊中探物一般轻易,只见他如同利刃一般刺入首三人组成的防守网,三扒两拨的轻易突破,再以旋身跑越过第四人,最后在第五人的面前停下脚步,刻意在五人围捕之中起跳射球。
这种情况下投出的球,几乎是不可能得分的。
然而球儿却在离手之后,以漂亮的轨迹起飞,恰好落入篮圈中,让雷风分数再添三分。
对一个进攻的篮球员而言,防守自己的人数是愈少愈好,林枫劫反其道而行,在五人的密集防守中起手投球。
除了对自己技术极度自信,以及公开侮辱对手外,就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林枫的行动了。
接下来的分多钟,雷风的队友都将球传给林枫,球场就成为林枫个人表演的舞台。
在对手而言,这大概是整个篮球员生涯之中最为恐怖的恶梦。
哪管你拦截封阻,林枫一来就完全没用,眼前一花就丢了球儿,之后能做的就只有眼睁睁看着林枫得分。
六十五比三十九,何其惨烈的赛果。
这不是比赛,是一场单方面的凌虐。
短短两分多钟内独力取二十七分,阿浚直是看得牙关发颤。
同为皇牌的阿浚,自问在这种五人围攻的情况下只能勉强力保不失,遑论要单凭己力取这二十七分?
雷风这场的对手不弱,与吕中球队不相上下。连他们都落得如此下场,后天决赛日的结果也是可想而言。
‘简直是怪物……’阿浚不可置信,一双拳头捏得老紧:‘我花了这两年时间努力,最后还是要输在才能的差距上吗…?!’
‘不!不能这样!我不能输!!’一拳打在旁边墙上,阿浚恨恨的道:‘那种人渣……我一定不能输…!!’
嘴上是这么说,阿浚内心却是深深明白的:自己嬴不了林枫。
付出了两年时间拼死练习,最后还是要败于这个恨之入骨的林枫,阿浚接受不了。
不欲面对这个事实,阿浚关闭了网页,穿好了衣服就出门去用晚饭。
虽是想要逃避林枫球技远超自己的事实,但阿浚却是不住想像后天球队败北的惨况,一餐吃来也是食不知味,浑浑噩噩的就结束了晚餐。
从茶餐厅出来以后,林枫的惊人表现仍在阿浚缠绕不去,直教他烦扰不堪。
突然,一阵感觉在阿浚心中毫无来由的闪出。
‘这…?’便是困扰当中的阿浚,也是定下神来细细感受:‘这是甚么感觉…?’
‘彷彿就是在…呼唤我,呼唤我回去……’对于这份感觉,阿浚着实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到底是怎么回事……?’
摸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阿浚沿着感觉去走。
走着走着,阿浚离家愈来愈远,甚至走到来一座幽暗的小山林之前。
‘要进去吗……’时值晚间,不设灯光的山林自然昏暗。就是这份昏暗,令阿浚却步不前。
正在阿浚犹豫之际,那份感觉变得更为强烈,同时也变得更为清晰。
‘又来了……’阿浚皱眉深思:‘这种呼唤……就像是母亲呼唤孩子?不,说是故乡对游子的思念还比较贴切……’
‘故乡呼唤游子吗……’阿浚喃喃自语道:‘简直就像在说我不属于这里似的。’
纵是满心思疑,阿浚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的引诱,循着楼梯上山去了。
阿浚现在不知道,正正就是他的这个决定令自己的一生不再平凡。
山林之中树影婆娑,只能靠星月之光视物的阿浚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令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走至中途,感觉指示要离开石路去走,本来已步步为营的阿浚更是寸步难行,只能一边摸着树木一边逐步迈进。
摸黑前进了不知多久,阿浚终是来到了一个悬崖之前。这座小山本来就矮,悬崖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只是夜晚的漆黑让它看来深不见底,让站在上头的人心生惧意罢了。
纵然如此,掉下去的后果还是严重的,轻则摔断手脚,重则丢掉性命。
站在这危险的崖上,阿浚强烈的感受到那感觉正在催促他跳下。
‘跳下去……会死吧…’俯视着崖下那片黑暗,阿浚显得踌躇不定:‘真的…要跳吗?’
珍惜生命、理智做人、脚踏实地……不跳的理由俯拾皆是,随便一个也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但阿浚却是开始有置这些理由于不顾的念头。
为甚么要跳?不,问题是‘为甚么不跳’。
回想起家中的冷、恋爱的痛、学业的苦,阿浚忽然觉得活着没甚么理由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跳?
当作是自我了断也好,是应着呼唤闯一片新天地也好,阿浚也觉得这一跳有尝试的价值。
‘“置诸死地而后生”……我就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吧。’
阿浚转过身子背对悬崖,张开双臂合起眼睛,身子一倚后就整个人坠下,没入那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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