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车归家的途中,阿浚不断的反思方才的所作所为。
‘我刚刚在做甚么?’
单手托鳃,望着窗外如同映带一般往后移动的景物,阿浚陷入了渊思之中。
‘我刚刚在复仇吗?’
整整两年,阿浚都在耗费心神,计划要如何将自己的痛苦奉还给林枫和方娜两人。
然而方才阿浚所做的,却令自己疑惑。
‘复仇……说对不全对,说错也不算错……至少,我的确对林枫进行了处刑。’
‘但是,我对方娜又是怎么回事……?’
阿浚一手按额,闭目细细整理自己的思绪。
‘我恨她吗?抑或,我还……我还爱她吗?若不是这样的话,我怎会下不了手……’
过去的两年,阿浚只道自己对方娜因爱成恨,丝毫没有想过自己对她仍有情意,甚至因此而放过她。
‘大概,我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创伤而产生复仇情绪,以隐藏软弱一面吧……’
深吸一口气再长吐出来,阿浚作出了一个似乎是觅得线索端倪的举动。
仰望上头的车顶,阿浚出神的自我省思着。
小孩子向爸妈闹情绪,只期令对方回心转意;阿浚向方娜报复,也只是希望能挽回她的心。
说甚么要将心灵的痛苦还给方娜云云,阿浚到底还是在赌气罢了。
‘原来我……只是在逃避罢了。’
两年过去的现在,阿浚方明白自己做出这些事情的真正原因。
‘我不愿接受方娜背叛我的事实,转而选择报复他们,以为这样就能令事情回复原状……’
恍然大悟,这四个字最适合形容此刻阿浚的感受。
轻轻合起双眼,阿浚似是不欲面对自己因迷失而犯下的过错。
‘是的,我已经将林枫伤得不轻,我也对他没甚么怨恨了……’
回想起自己上以蛮力强行扳断林枫的右手,再在其尾椎骨狠踹,最后将他摔至篮柱,阿浚忽地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我…是甚么时候变得这样残忍的?’
低下头来,阿浚默默地看着自己双手,疚悔之意不言而喻。
‘是仇恨么?是迷惘么?还是……力量?’
初时得到超人力量,阿浚还为此而雀跃不已。
然而到了现在,阿浚却对握有这种力量的自己感到强烈的恐惧。
‘拥有这种力量的我……不会是英雄……’被恐惧笼罩的阿浚紧紧的抱头瑟缩着:‘我是怪物……不为世界所容的怪物……’
‘若是我安安份份的隐藏起来还好,偏偏刚刚我又干了那种事……’悔恨自己的冲动,阿浚惶恐不安的心道:‘该死,我的那种力量很快就会曝光,政府的人会想抓我来研究……’
阿浚所想到的,全都是会对自己不利的敌人,能倚靠的亲朋友伴一个也没有。
‘家人?不行……同学?也不行……弓晨前辈他们?不可以,会连累他们的,而且我之前那样恶待他们……不可以的。’
此刻,阿浚才猛然发觉自己一直是孤独的,便是一同在球场洒热汗的队友们也打不开他的心扉。
‘只能…一个人吗……’
彷彿是念咒似的,阿浚喃喃自语道。
‘也好,这样就不会连累到别人了……’
既似下定决心,又似是无奈的叹息,阿浚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
‘不,等等……’恍似是鬼使神差的,阿浚忽地转念一想:‘我之前所做的,顶多算是犯法的暴力行为,在其他人眼中应该不是甚么超常力量的表现罢…’
‘再者,我先前好像有种奇怪的能力……’垂首抚鳃,阿浚再度沉思:‘只要集中精神命令某个人,对方就一定会跟着做……’
‘若是我用这种能力命令所有人不准提起这件事,便是有漏网之鱼也不怕…倘若政府或其他组织想要对我不利,我也能用这种能力应付。’
‘对,现在我只剩下这个办法……说要逃的话,根本不可能不着痕迹的离开人群……所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阿浚咬咬牙,两拳微微捏紧,流露出一种无力却被迫挣扎的无奈。
‘没错,我只能靠自己了……’
使计令徐康做出粗野暴行被迫离场,佯装成意外让杨村受伤退阵,在众目暌暌之下肆无忌惮的公开处罚林枫,甚至同时对身为观众的方娜进行未逐施暴……这些全都是阿浚在决赛之中的‘杰作’。
做出这些教人不寒而栗的行径以后,阿浚极不负责任的独个儿从球场离开,剩下这令人头痛的残局让人收拾。
由于这情况着实是史无前例,主办单位即场召开紧急会议,商讨良久才获得决赛无法再公平进行的共识,并决定今届学界篮球赛以吕中和雷风两队获得双冠军作结。
赛事如此结果,自然是教人难以接受,然而这却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
有这种景况下,众人除接受外别无他法。
至于阿浚那与犯罪无异的暴力行为,自然招来了警察上门找阿浚麻烦,只是阿浚动用了那种特殊能力,命令警探不得再骚扰自己,并回去删除与此事一切有关的资料才勉强了结此事。
这天以后,吕中终于首度获得全港学界篮球赛的冠军,但却没人能因此而笑得出来。
在领奖的时候,人人面面相觑,奖杯到了手上也不知要如何反应,只能呆若木鸡的向主礼人点点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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