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学界篮球决赛,体育记者、各校球队学生经已在观众席上就座,还有附近一些无所事事的老人们也在球场外头张望,看看是甚么事情如此热闹。
观众到来之意非在吕中,而是雷风。
他们彼此讨论的,不是两队谁胜谁负,而是雷风会如何蹂躏对手,亦有人对赛果漠不关心,只在意雷风皇牌林枫会否上场,好再开开眼界。
在这人人认定雷风稳赢不输的情况下,阿浚将会是一着最意想不到的奇兵。
球赛的主办单位人员经已各自就位,只听主持人透过扬声器说道:‘第二十一届香港学界篮球比赛即将开始,请雷风中学及吕碧中学两队进场。’
随着主持人的指示,两队人马以教练为首、队长为次的从更衣室鱼贯走出。
包括叶老师在内,吕中的球员或多或少都露出丧气的模样,只有阿浚是不为所动的冷淡。
阿浚这种异常的表现,招来了雷风教练万石山的注意。
‘对面那小子好冷静。’万石山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阿浚,暗忖:‘十多岁的小鬼不可能有那种定力,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那小子虽然不大可能打败林枫,但难保他会多少影响林枫的水准……’将阿浚视为不安定因素,万石山对林枫说道:‘林枫,对面那小子就是皇牌了。’
望望阿浚,林枫嗤之以鼻的道:‘那副穷酸相也当得上皇牌?吕中的废人愈来愈多嘛。’
曾在吕中待过几年的林枫,对母校全无眷恋,甚至还要反唇相讥,可真是忘本无良。
阿浚要亲手惩罚此人,说不定也算是替天行道的义举。
‘其他人不算甚么,只有那小子要注意。’万石山严肃的道:‘说不定,他会是将你打败的人。’
‘就凭那根废柴?’林枫不以为然的摊摊手道:‘我还记得那块垃圾,我还待在吕中的时候他居然瞎了眼动我马子,被我修理得头破血流。
那个垃圾就算过了两年也只会是垃圾,不可能会赢我的。’
‘总而言之,一开始的时候你别上场。’万石山命令道:‘让其他人试试对面的实力。’
‘我没所谓。’走到场边板凳处,林枫一屁股坐下来,挖挖耳孔道:‘反正那种垃圾队连我们的后备也打不赢。’
转至吕中的这边厢,众球员成一字的坐在板凳上,静待教练指示。
叶老师习惯在这段时候向大家讲解战术,但昨日阿浚的举动令气氛相当的尴尬,叶老师只好当作没这回事一般朗声道:‘好了大家,到这里我也不说甚么漂亮话,对手是雷风的话就不用妄想会赢,像平时一样打就好了。’
‘我昨天已经说过了罢,将全部球交给我就能赢。’本来叶老师想要含糊带过,阿浚一句话就将他的算盘打乱了。
阿浚不开哪壶提哪壶,便是叶老师也禁不住恼羞成怒:‘闭嘴!我的球队不容许你这种害群之马出现!再捣乱的话就禁止你出赛!!’
听得叶老师以禁赛作威胁,阿浚只是不屑的笑笑。
蓦地,阿浚脸容一紧,两眼狠瞪叶老师,一字一句的命令道:‘让?我?上?场。’
堂堂老师岂会被学生的瞪视吓怕?然而阿浚这一瞪并同小可,竟是对叶老师造成无限压力,叶老师霎时间顿觉全身肌肉绷紧、双目圆睁、心脏狂跳,淋漓大汗将全身衣裤浸个全湿。
‘怎么回事?!’
不料突然有此一着,叶老师忽然腿下一软,几乎就要跌倒在地。
与叶老师的惊惶截然相反,阿浚一派淡定的直视叶老师道:‘我只会说一次,你自己考虑派不派我上场吧。’
话毕,阿浚便复归沉默,恰似无事发生过一般。
当阿浚收回目光,叶老师便觉身上的压力消逝无踪,就擦掉额上冷汗,快快的将仪容整理好,省得被太多人见到自己的狼狈相。
‘刚才发生甚么事…难道那小子在唬我不成?’一边让呼吸平顺下来,叶老师一边打着算盘:‘不管了,比赛快要开始,决定上场人员才是正经。’
来到与雷风的决赛面前,为隐藏实力而派出后备已无甚意思,叶老师就索性一开始派出所有正选。
然而为了惩戒一下阿浚的不敬,叶老师并不打算一开始就让阿浚上阵。
‘王重、高锋,还有弓晨和浩杰,你们上。’叶老师点了几个常规赛正选球员,正扫视着人群要找球员替补阿浚的空缺时,却是不经意的与阿浚双目对上。
不看尤自可,叶老师这眼可谓惊鸿一瞥,四目交投又带来比方才更沉重的精神巨压,几乎将叶老师催逼至极限。
‘我刚刚说过甚么?’
凝视着叶老师的阿浚甚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
不知是否精神巨压造成错觉,叶老师有一瞬间看到阿浚双眼泛出微微金光。
经阿浚这么一瞪,叶老师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甚么原因,居然脱口而出的道:‘还有彭翼浚也上场。’
话刚讲完,连叶老师自己也吃了一惊。阿浚轻笑一声,就站起来准备上场。
阿浚嘴角的这一扬不知是讥嘲,还是得逞的奸笑。
不论如何,阿浚会上场已经是决定了的事实。
出口的话如覆水一般难收,叶老师别无他法,只得接续说道:‘出场的就这五个人。’
在定好出场人员的同时,雷风的五名球员和球证也进到场中准备作赛,就等吕中派人上场了。
‘我们去吧。’身为队长的王重,在这出场前的时刻作最后的鼓励道:‘虽然赢不了,但我们要打一场漂亮的比赛。’
‘嗯,会很漂亮的。’阿浚罕有的搭腔道:‘我会用雷风家伙的血令这场比赛变得精彩。’
‘哈?’王重怀疑自己听错,发出疑惑的一声。
阿浚没再答话,只是率先向前走。其余四人听见的不知该如何应对,听不清的更不会回应,一行五人只是一言不发的往中场走去。
吕中一方由身材最高的高锋负责跳球,雷风则是派出金日对付高锋。
二人中间的球证单手托球,嘴上衔着鲜红色的哨子,预备抛球。
‘准备……’
高锋紧盯球证手上的球,却没能注意对手着眼的并非同一点,而是自己。
‘咇咇-!’
球儿高高的升到天上,冲力稍一滞缓,来自高锋的大手已然抢至。
‘得手了!’高锋顺利的抢到跳球,顺利得教人怀疑对手究竟在打何种算盘。
雷风想做甚么高锋可不管,反正球儿扎扎实实的在手中就是了。
然而,这只是此刻的事情。
下一秒,金日那蓄势待发的右手犹如长矛一般直刺入高锋的胸门,恰好打中高锋抱在怀中的球,将其击飞往吕中一方。
‘啧。’金日轻哼一声,显然这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球被拍向己方的球鬼,高锋道是不幸中的大幸,马上走位拦在球鬼和金日之间,为球鬼开路。
其他队友也是互有默契,阿浚和弓晨守在球鬼左右,高锋和王重则是紧盯住相同岗位的金日和任为,正是吕中独有的‘三二突击阵’。此阵法的最大优势,在于进攻的三人可以视情况将控球权互相转移,甚至突然快传给盯人的球员,以攻对手之不备。
‘把球给我。’与其余二人一同奔跑的阿浚向球鬼要球。
‘不要。’无论是意气用事还是基于实际战略需要,球鬼也不打算将球传给身处外翼的阿浚。
雷风得分后卫杨村抢至三人面前拦截,弓晨便上前守住,保住球鬼的进攻之路。
徐康紧接杨村上前防守,挡住了二人往篮板的去路。
若按三人过往的合作经验,若持球的是球鬼,留下缠住对手的必定是弓晨和阿浚。
然而,今趟阿浚却没有这么做的意思。
‘搞定他!’眼见阿浚的不合作态度,球鬼既急又怒的喊道。
阿浚仍是无动于衷,只是向球鬼双手微摊,要球之意再明显不过。
右侧急风卷至,知晓是敌人来袭的球鬼立刻带球旋身,避过这一下突击。
将球控至左后方,球鬼忽觉右手拍空,一望过去竟是见得球儿被盗。
在回避之前,球鬼已经判断那个位置没有对手能够出手盗球,那么下手的会是谁?
答案,已经从球鬼身边溜走。只身闯向篮板的阿浚,手中正拍着球,盗球者除他以外别无人选。
‘那个臭小子!!!’以控球技艺自豪的球鬼鲜有被盗球的经验,这么一次失手自然是令他大怒,而且下手更是合作已久的队友,球鬼又岂有不气炸之理?
雷风一方显然也是没料到阿浚会偷同伴的球,一时间反应不及,竟让阿浚闯到罚球线处。
趁胜追击,阿浚以双手将球抱紧,就要准备上篮得分。
‘休想得逞!’作为最后防线的雷虎直向阿浚扑来,气势如猎杀猛虎一样凶狠。
面对雷虎强势的拦截,阿浚丝毫不惧,甚至还加快脚步,和扑来的雷虎硬撼。
‘咕啊!’雷虎不料阿浚竟然如此勇猛,毫无防备的胸腹受到重击。
撞开雷虎后,阿浚与篮板之间已无障碍,一手将球儿抛起,球恰好落在框上,轻轻的滚入网中。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是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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