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破灭
第十六章：浴血奋战（下）（旧版）

一个小时前。

“既然这边解决了，那么就去其他的地方吧！”深呼了一口气，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上官海云弱弱的询问。

陈风看了眼正处于全身戒备的沈鸿飞，然后往前走了几步，仰望那一色湛蓝得让人有些讨厌的天空，心情沉重：“先组织起其他的族人，一定要把侵犯者全部扫荡干净！”每个字都是从嘴里挤出来的，可想而知他内心的愤怒。

重新回过神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走吧！”没有过多的话语，径自越过了其他两个人，怅然的朝着不知名的前方行进。

周围的动静渐渐趋于稳定，看来大部分的战斗都已经结束。

漫步在羊肠小道，路中央以及两边躺满了尸体，这当中有他熟识的，也有陌生的，斑驳的路面充满了凌乱的血迹，树桩上，也是斑斑点点，异常的显眼，触目惊心。

看多了这些画面，陈风都快要冷血了，并没有愈加积累的愤怒，而是欣然的接受了，看来人类的接受能力的确很强，即便在绝望的局面之下，也会拼尽全力苟延残喘，不管活的有多么的狼狈，这或许就是人类的本性吧！留恋于世间的美好，哪怕只是多活一刻，都会感到是一种恩惠。

有时候，不经意间，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抬起脚一看，可能是碎石块，也有可能是人类身上的碎肉块甚至是内脏！

“少爷，你等等！”上官海云一直在后面小跑着跟随，她脸色雪白，嘴唇因为极度的害怕而不断的翕动着，两脚发软，都快走不动路了。

极力忍受着内心的恐惧，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来说，陈府现如今这副惨状与地狱基本上无异，她一直一个人在默默的忍受并战斗着，她不允许自己示弱，因为当下少爷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她不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拖后腿。

在背后一直默默关注着一切的沈鸿飞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很佩服这个叫上官海云的女孩，佩服于她的决心，佩服于她的顽强，佩服于她的坚定不移。

对于一个寻常的女人来说，她已经做得够好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还是克制住不去插手，毕竟这是那两人之间的事，他没有资格去管！

只是，无形中，沈鸿飞对陈风这个个人的好感度更低了，明明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还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真是有够令人不爽的。

“嗯？怎么了？”忽然看到原本三步一停的上官海云停下了脚步，他不由得好奇朝前方观察了一下，正见在不远处，陈风半跪着守在一个人的身边，不用去检查也知道，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已经没救了。

“那个人是……”疑惑的凑了上去，上官海云也缓缓的跟了上去，两人默默的站在陈风的背后，目不转睛的等待着。

“娘……”撕心裂肺的悲痛，那种痛，是非人类的虐待，陈风差一点崩溃。

嘴唇大幅度的颤抖，手，也控制不住的抖动，眼睛，瞪得很大，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下意识的去抚摸瘫在地上的人的手，还有温度，但是正在以不可觉的速度流失着，过不了多久，那人就会失去作为人该有的生气，身体，也会僵硬，没有了活力的弹性。

上官海云湿润了眼眶，她也接受不了。手捂住嘴巴，无声的啜泣，不想让自我情绪过分的流露在外。

“唉！”这场杀戮已经造成了太多的牺牲了，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战争就是战争，流血在所难免，即便是前辈，也不能够顾全所有人，看着自己的妻子死于人性贪婪而导致的悲惨结果，这种凄凉，无法想象。

没有过多的哀怨诉说，男人的悲伤，向来便是默默的承受，陈风也不例外。

他看上去异常的镇定，眼神，却大大的动摇，两父子一般无二，只有在亲密的人面前，才会展露出脆弱的一面。

“嗯？”忽然感觉一个温软的物体贴在了他的背后。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最恍惚失神之际，云儿很适时的上来安慰。

她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少爷，用自己娇小的身躯去呵护他，让他可以感受到自她身上传出的那一份温暖。

“云儿会一直陪在少爷身边，所以，不要怕！”轻声的在他耳畔低语，陈风倏然愣住了，心也跟着一颤。

两个人贴得很近，陈风甚至可以很清楚的嗅到佳人身上与生俱来的香味，被包裹的温柔，对他的伤痛也起到了几分缓解的作用。

犹豫了一下，还是付诸了行动，陈风拍了拍了云儿搭在他肩上的素手，“我没事！”

松开了怀抱，陈风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尽量把快要发疯的感情强行压了下去，现在的局面，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缅怀与宣泄了。

重新站了起来，只简单的说了句：“我们走！”

留给两人的，还是那个背影，只是这一次，他的背，好像有一些弯曲了，更是多了一层莫名的孤寂。

承受了太多的重担，那个男人也快要到达极限了吗？

……

“嗒嗒嗒！”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响起清脆的声音。周遭异乎寻常的寂静，甚至教人感到害怕，人们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以及伙伴们的急促的心跳与因为紧张而发出的粗犷的呼吸。

陈砚脸色苍白，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滑落，他视线呈现的是一片模糊的景象，摇摇晃晃的，重影控制不住的出现。他单膝跪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也只有这个时候，这个坚强的男人，才会表露出脆弱的一面，在亲人面前，他没有任何的掩饰。

“哈哈…哈哈哈哈……”偷袭者手里还拿着那把短刀，雪白的刀刃上沾满了鲜血。他很是后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控制不住的剧烈的颤抖着，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对方疯狂的报复，于是发了疯似的狂笑。

“怎么会……”陈风喃喃地低语，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

他失神的退后了几步，由不忿转为了自责。

就在前不久，他还亲眼目睹了母亲的逝世，当时他便在内心暗暗的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了，可是谁曾想一转眼，自己贸然插入，老头子也因为守护而重伤垂危，这已经不单单是自责了，是自己的无能造就了一切，明明自己一事无成，却还自大的想要担起所有，呵呵，真是天真的想法。

“老头子，你……你怎么样？”担心的询问着他的状况。

“没事，不用担心，我还挺得住！”明明已经是风中残烛，却还是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作为一族族长，他所肩负起的责任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其他人可以倒下，唯独他不行，他是唯一的支柱，他要是倒下，那一切就都完了。

“哈哈哈，小子，真是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出现，搞不好我们就全军覆没了，你放心，事后我一定留你一个全尸。”惊魂未定的偷袭者显得异常的兴奋，癫狂的状态导致了他夸张的言行举止，那大张的嘴巴，紧紧收缩的瞳孔，张弛的面部肌肉，一点点的在刺痛着陈风的心，仿佛一点一滴都在嘲讽他的无知。

事实证明，他的确如此。

“都怪我……”失了魂的连续念叨着，听了偷袭者的讲述，他明白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不仅仅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还在添乱，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从一开始好像就是这样了，从他踏进醉仙居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铸就无可挽回的错误，一直到此刻，从未改变过。

于是一个疑问突然浮现，五祖要他担负起复兴陈风的重担，原本就是他的义务，还是说在赎罪？

他头脑一片混乱，早就分不清孰是孰非！

“不要被外界的闲言碎语所干扰，你只要记住，你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正确的，即便在外人看来已经是错的离谱，也要坚守住！”

“我……”不知所措，陈风从来就没有这么慌乱过，经历了太多，反而使得他迷茫了。

“不用再啰啰嗦嗦的，父子俩一起上路吧！”精神前所未有的兴奋，偷袭者趁着这股干劲激流勇进，铲除最后的障碍。

还是那柄短刀，刃部的血已经呈现出干涸的趋势，犀利的破风声，携带着浓郁的杀气扑了上来。

“砰!”猝不及防，甚至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身便充满了碾压般的痛楚，腹部受创，恍如巨锤的重击，肋骨轻而易举的断裂，身体如炮弹般倒飞出去。

“这……这是……”勉强的支起了半边身子，吃力的望向那个少年，映入眼帘的，是风姿卓越，惊才绝艳，不屈的身影，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无形中便透露出了心悸的惶恐。

“啪！”如低空翱翔的雄鹰，势不可挡的战力为敌人所恐慌，一脚踩下，鲜血淋漓，脑壳炸裂，碎肉溅了一地。

陈风微微的回头，“也对，对老头子你，我可不会有半分的内疚，不过，这一次，就由我来守护。”

陈砚欲言又止，陈风料想到他还想说些什么，事先把他的话给堵回去了，“哎！唯独这个你不能驳回，否则别怪我和你翻脸。”

“呵呵，臭小子，长大了有出息了，敢跟我顶嘴了。”无痕迹的笑了，笑意中蕴含着道不明的意味，是欣慰，还是骄傲，亦或是郁闷？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的小命可就交给你了！”父子俩一唱一和，像是在唱双簧，惹得一堆敌人脸色一块红一块青的，这么明目张胆，实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沈鸿飞看了，倒是产生了一种不明的感触，原来那位尊敬的前辈也会有这么真实甚至可以说是不务正业的形象，而作为他的亲子，他的性格，说真的，沈鸿飞到现在还有些摸不透，只能说他是一个奇怪的人。

至于上官海云，则是由衷的感到开心，看着自家的少爷渐渐的走出了阴霾，甚至衍生出了一种比正主还要深层次的喜悦，即便她知道这种行为很傻，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或许是那一次，静谧的床边，轻轻触碰如蜻蜓点水的一吻……

“少年，你一个人要阻挡住我们所有人吗？”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人，耐人寻味的询问道。

“有问题吗？”

“哈哈哈，真是大言不惭，老儿一人足矣！”

“你可以试试！”一手负背，一手摊开，随便敌人如何进攻，我都会一肩扛下。

“狂妄！”之前陈砚也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只是那个男人有着与之相符的实力，而此刻，只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浑小子，也敢这样跟他说话，霎时脸色涨得通红，恼羞成怒的杀来。

“砰！”上来就是力与力的直接碰撞，二者同时击出一掌，震耳欲聋，巨大的声浪迅速扩散向四面八方，不少人都被惊退。掌风澎湃汹涌，三丈之地，彻底崩毁。飞沙走石，迷蒙之下，倏然倒退出了一个人影。

“怎会……”感到不可思议，虽然老人资质笨拙，数十载也只堪堪一脚踏进法主的领域，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看上去不过刚成年，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将他逼退。

“你……你这家伙！”不愿意接受事实，奋起反抗，誓杀少年人，以此冲刷他的屈辱。

“还不明白吗？”陈风不屑一顾，他可不会顾忌敌人的感受，看着狰狞的老人展现可怕的獠牙，如猛虎下山，气势惊人，朝他杀来，却是无动于衷。

“砰！”又是震耳发溃的轰鸣，老人凝聚十成的气力，如弯曲的大弓，倏然伸张开来，罡气四射，怒火咆哮。

陈风一步都未移动，微微蹲下身子，下盘调整到最稳重的状态，一拳打出。

“不可能！”最后一眼，是浑圆的真力占据了老人整个视线，他整个心脏都要停滞了，呼吸快要窒息，那是他一生都未达到的高度，今次竟然在一个少年的手中显现，不真实，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战斗已经结束，地上多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虽已面目全非，但是从体型上还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来。

充沛的战气具有恐怖的高温，在一瞬间就将他焚毁殆尽，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味，少年巍然屹立，不动如山。

众人看得有些傻了眼，这是怎样一个少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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