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嘎吱声使陆峭睁开眼睛,陆峭突然意识到朱萱已经不坐在身边了。不过,陆峭在睡着的时候,她不在身边了也不要紧的。陆峭试着坐起来,但是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肌肉和关节都在抗议。陆峭只好放弃,面对墙壁侧躺点,希望进来的只是朱萱,而不是她的父母…或者朱檀。如果是朱檀,如是那个爱胡闹的孩子跳到陆峭身上,那么后果跟天塌下来没什么多大的差别。
陆峭闭上眼睛。“朱萱?”
“我来了。”
“是你一个人?”
“不是。”
该死的。陆峭拉过一个枕头,想要把脸遮住。
“陆峭,告诉我怎么回事,现在。”朱教授用一种简洁的、非常军事化的声音问道。通常他是如此随和和冷静……不过,不是现在。
“我被打了,”陆峭告诉他。“过几天我就好了。”
“你能走路吗?”
“能走,但是请不要让我现在就证明。可能过几天吧。也许明天。”
朱福德扯下被子,说:“让我好好看看,不能这样拖下去。”
“我希望你不要那样做,”陆峭告诉他,同时用尽吃奶的力气转过身。陆峭没穿衬衫,现在他身上的伤?就明明白白地摆在大家的眼前了。陆峭抬头看着朱萱,她站在床边。“你出卖我了,我告诉过你不要告诉他们的。”
“你需要帮助,”她说:“你不能一个人这样硬扛着。”
朱福德蹲下身子,和陆峭面对面。“我们要去医院。”
“不用,”陆峭告诉他。
陆峭听到房间里有更多的脚步声。
“他怎样了?”陆峻问道。
“你叫来了一个连的人还是只叫来了半个连?”陆峭问朱萱。
陆峻看了陆峭一眼,摇了摇头,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脸,充满了沮丧、愤怒,还有愧疚。
“我没事的,”陆峭告诉他。
教授脸上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会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儿子难过。他对陆峻说:“他不想去医院。”
“你非得去不可的,陆峭,”陆峻告诉他。
“他真的是疯了,陆峻,有哪个人认为需要治疗的时候不去医院?”朱教授话里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我们这种人就是这样,”陆峭告诉他。
“不能这样,我们不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看看他,陆峻,他的处境简直像个婴儿一样,我们得做点什么。”陆峭听到朱教授在地毯上来回踱步,同时紧张地说:“我有个朋友,他是个医生。我可以打个电话看看他是否会过来检查一个陆峭的伤势。”然后他蹲下来对陆峭说:“但如果他说你需要去医院,你就得去,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朱檀呢,他在哪里?”陆峭说:“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种样子。”
“朱萱告诉了我们你的情况后,他妈妈带他去了姥姥家,他将在那里呆几天。”
愧疚感像汤汤大水,汹涌澎湃地从心底最柔软的一隅铺天盖地袭来,击痛陆峭的胸口,把陆峭整个身心都彻底淹没了。朱家的生活因为陆峭而变得乱套了。陆峭吃着他们的食物,住着他们的房子,这已经够糟糕的了,现在他们的孩子要有几天无法在家里正常生活,就因为陆峭是个混蛋。
“对不起,”陆峭真诚地说。
“别担心。朱萱,我去打电话给韦医生,然后,我们让他们兄弟俩自己聊一会儿吧。”
门关上时,陆峻站在床边,说:“你看起来很令人心痛,兄弟。”
“谢谢。”陆峭看着他充血的眼睛,怀疑他发现陆峭被打时,他会不会哭。陆峭从来没有见过陆峻哭,虽然他们经历过一些艰难的时刻。
“是罗日晖的手下人打的,是吗?”陆峭对刘尚德还不是很了解,但刘日晖对他来说是不陌生的。
“是他们,还勾结了这里一个更嚣张的叫刘尚德的人。学校里的事就是他们指使人陷害我的,他们还要逼我加入他们当中。”
“嚣张至极!”
即使动起来很疼,陆峭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把这话拿去跟刘尚德说。”陆峭略停,接着说:“我是开玩笑。你最好离刘尚德远点。你不要插手到这里面来。我的意思是,让事情顺其自然。”
陆峭挣扎着坐起来,屏住呼吸,忍着疼痛,假装出很正常的样子。陆峭不想让别人自己虚弱不堪、可怜兮兮的模样。
陆峻咳嗽了几次,然后转过身去,这样他就不用再看陆峭挣扎了。“我不敢相信这种事又发生了。”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转向陆峭。“刘尚德说什么?他想要你跟着他是有原因的。”
只要陆峻知道的越多,他就会越陷越深。陆峭绝对不能让哥哥复出江湖。“我自己能对付,不用你操心。”
“我今天不会离开这里,直到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那你想呆在这多久就呆多久吧,反正我不想告诉你。”
朱教授回来了。“我打电话给我的朋友韦医生。他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不一会儿,朱萱的妈妈也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托盘。“可怜的孩子,”她说,然后马上放下盘子,走到陆峭面前。她检查陆峭的下唇和淤青。“这是怎么发生的?”
“我还没有心思告诉你细枝末节,阿姨。”
“我讨厌打架,这并不能解决什么。她把托盘放在陆峭的身边。“我熬了些鸡汤,”她解释道:“你应该饿了,先喝点吧,我祖母告诉过我,它能治愈一切。”
陆峭不饿,但这鸡汤是朱萱妈妈的骄傲,陆峭不喝点是不礼貌的。陆峭喝了一勺,只是为了让她不再那么焦虑地看着陆峭。
“味道怎么样?”她问道。
令人惊讶的是,面条温暖,猪手Q软,鸡汤清甜,都很好吃。
“太好吃了,谢谢阿姨,”陆峭说的是真心话。
韦医生来了以后,他花了半个小时检查陆峭所有的伤。“你真的被打得很惨,陆峭。”他转向朱福德。“老朱,他会没事的。没有有脑震荡,没有深度挫伤。他的肋骨擦伤稍重。我不能十分肯定他没有内出血,但他的脸色还不错,估计不用为这方面担心。让他在家休息几天,他就会好起来的。我星期三会回来看看他。”
大家都下楼去吃晚饭后,朱萱溜回陆峭的房间,站在床边,低头看着陆峭。“我不后悔我通知了他们,你没有你想像的钢铁之躯。”
她蹲下来,看着陆峭。“现在知道你会没事的,我就不那么同情你了。如果和那些坏人做了什么坏事,你最好坦白。我知道,你塞在枕套里的信封里的钱,肯定不是拿我那两块小磁铁换来的。
“当你脸上呈现出对他人悲悯之情时,你是最爱和最美的时刻了。”陆峭临死前,可能都还会对前来作临终送别的人调侃一番。
“我没有做任何坏事,也不会把你的磁铁拿去换钱,请你给我一丁点的信任。
“告诉我你从哪儿弄到钱的。”
“很复杂,一言难尽。”
朱萱的眼睛转了一两圈后,说:“你的一切都很复杂,陆峭,如果我能帮上忙,我想帮你。”
“你刚才说你不想同情我了,为什么又要帮我?”
“我有点自私,真的。但怎么自私都好,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假男友在忍痛受罪。”
“所以,你是为了你自己,不是我吗?”陆峭故意逗她。
“是的。你知道,你毁了我的校庆日计划。”
“怎么了?”
“你没有注意到学校里到处张贴的海报吗,那就是下个周末了。如果你那时连路都没能走,星期六晚上你就不能陪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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