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爱河多涟漪
第七章 女人将要为难女人（旧版）

下午的第七节课，往往也就是学校各社团的活动课。当林妤的朋友钟丽丽、梁绮和韩梅馨走到林妤跟前时，林妤正站在储物柜前。

王茜称她们四个女孩称为江城大学化工学院的“四朵金花”。

钟丽丽猛然把林妤抱入怀中。“天啊，你还好吗？”她问道，然后放开手，细细审视着林妤。

梁绮说：“我听说蒋晗保护了你。他真好。有这样的一个男朋友，你太幸运了，林妤。”她每说一个字，很有特质的卷发就跳动一下。

“可我没有碰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呀。”林妤说，心里知道，她只是跟陆峻小试几招，各种添油加醋的谣传已经让学院满城风雨飞沙走石了。

“陆峻到底说了什么？”韩梅馨问。“苏琳琳把陆峻和蒋晗在走廊对峙的事拍了几张照片，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要训练了，你们最好不要迟到。”苏琳琳从走廊的尽头大声叫道，苏琳琳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韩梅馨打开林妤旁边的储物柜，掏出她的啦啦队五彩丝球。“我讨厌苏琳琳对蒋教练言听计从的样子。”她嘀咕着。

关好柜子，几个靓丽的女郎像一群快乐的喜鹊，叽叽喳喳地走向训练场。“我想她是想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舞蹈上，以减少她对吴泰的思念之苦。”

钟丽丽转了转眼睛，“我连个男朋友都还没有，我不知道相思是怎样的一种苦滋味，所以她从我这里得到的同情是零。”

韩梅馨说：“我也不同情她。说真的，那个女孩什么时候不跟人约会？”

当她们到达训练场时，其他队员都正坐在草地上等蒋教练。

还好，她们没迟到。

“我还是不敢相信，陆峻竟然惹上你了。”当林妤在她身边找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坐下时，苏琳琳平静地对她说。

“想换同桌吗？”林妤问，尽管梁恬怡老师决不允许。她说得很清楚。

苏琳琳长长地伸出她的舌头，低声说:“没门，我不想接近贫民窟的男孩，我怕闻到那股穷酸味。记得去年跟王小小在一起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是叫朱杰吗？”林妤低声说。

苏琳琳抖了一下身子，表示自己打了个寒颤。“几周后，王小小就惨了，城北的女孩讨厌她，说她抢走了她们的一个男人，而她又不好意思跟我们在一起了。从此，这对小情侣就只好孤零零地自己玩了，像活在荒岛上一样。谢天谢地，现在王小小和他分手了。”

蒋教练拿着她的CD播放机向她们走来，抱怨有人把它挪了窝，她找了半天，让她来迟了。

当蒋教练让她们伸展身体热身时，王茜把苏琳琳推开，自己贴到林妤身边。

“你有大麻烦了，美女。”王茜说。

“为什么？”

王茜的眼睛和耳朵有特异功能，她知道江城大学发生的一切。

林妤这个最好的朋友神秘兮兮地说：“有传言说李小可在找你。”

哦，不要。李小可是陆峻的女朋友。林妤故作镇静，心里却在想着最糟的结果。但陆峻这恶魔都过招了，李小可又能奈我什么何?虽然从她染红的指甲到她描得像剑一样锋利的眉毛就可以看出她是凶神恶煞般的夷蛮。她是嫉妒林妤成了陆峻的同桌，还是猜疑林妤今天向院长打了她男朋友的小报告？

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反正，林妤没有打小报告。林妤被召进张宇雷的办公室，因为有人看见了停车事件，也目睹了他们今天上午在校门前的对峙。如果李小可要找她算账，这是荒谬的，林妤并没做什么错事。

但林妤现在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李小可这周的任何一天都可以踢找林妤的麻烦，跟一个不要脸的小母狗较劲不是人乐意做的事。她有的是长长的红指甲，而林妤唯一知道的武器就是，嗯，林妤的彩球。

如果只是纯粹的唇枪舌剑，林妤是不会甘拜下风的，但要是要真刀真枪地打架，林妤真的不想就此自毁形象。男人打架是因为一些原始的、天生的基因让他们用拳头来证明自己，女人打架，成何体统?

也许李小可想要向林妤证明什么，但真的没有必要。林妤对她没有任何威胁，但林妤怎么才能让她知道这一点呢？林妤不可能此地无银地走到她跟前说：“嘿，李小可，我不会对你的男朋友采取行动，我也从来没有向张宇雷打小报告。”或者林妤应该……

大多数人都认为没有什么会困扰林妤。林妤也不会让他们知道有什么事能困扰林妤。林妤花了很长时间和精力来保持这个门面，林妤不会因为某个帮派成员和他的女朋友在考验林妤而失去它。

“有种她就来吧。”林妤告诉王茜。

王茜摇了摇头。“我了解你，林妤，你压力很大。”她低声说。

本来还没有多大压力的，经王茜这句话一暗示，林妤的心里雪上加霜。林妤一直很努力地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王茜，天下也只有王茜能了解林妤。偶尔，林妤竟然想要舍弃王茜的友谊，来维护她清晨薄雾里的莲花形象。

可多少有些不忍心，王茜历来就把林妤当作最亲闺蜜看待。去年一段时间，林妤妈妈神经衰弱，整天唠叨，林妤有一天偷偷哭泣，王茜不问原因，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仅仅为这事，林妤感动至今。

蒋教练开始播放音乐学院为她们量身定制的音乐。这是嘻哈音乐和说唱音乐的混合物，她们把这首曲子叫做“坏蛋斗牛犬”，因为她们队的吉祥物就是斗牛犬。

音乐一响起，林妤浑身就会跟着节奏兴奋起来了，这正是林妤喜欢啦啦队的原因。这种节奏明快、强烈的音乐可以让林妤忘却所有的烦恼。音乐是林妤的药，是唯一能让林妤麻木的东西。

“蒋教练，我们能不能试着像以前那样，从第五节开始?因为前面五节我们都练得很熟了。”林妤说：“并且钟丽丽、伊莎和苏琳琳走到前面去，我想这样看起来队形会更整齐。”

蒋教练笑了笑，显然对林妤的建议很满意。“好主意，林妤。试试看。我们就从第五节开始，肘部弯曲，过渡期间我要钟丽丽、伊莎和凯特林站在前排，记得把肩膀放低一点。王茜，把你的手腕伸长一点，而不是弯曲胳膊。”

“是的，教练。”王茜在林妤身后说。

蒋教练又开始演奏音乐了。节奏、歌词、乐器……它们都渗入林妤的血管，让林妤无论多低落都能振作起来。当林妤和其他女孩舞动起来后，林妤忘记了李小可、陆峻和妈妈以及前生后世的一切。

曲子结束得好快。在蒋教练关掉她的CD播放器的时候，林妤还想跟着节拍和歌词做动作。第二遍跳得更好一些，她们的编队也做了一些变动，只是这样一来几个新来的女孩一时很难跟得上这些步骤。

“林妤，你教新来的女孩基本动作，然后我们再一次作为一个团体来尝试。”

“苏琳琳，你带领班里的其他人复习步骤。”蒋教练递给林妤CD播放机时说。

休息时，伊莎和林妤在一起。她跪在林妤面前，从瓶里喝了一口水。“别担心李小可，”她说：“大多数时候，她只是狂吠，但不一定要咬人。”

“谢谢，”林妤说。伊莎的浓眉和大手总令人联想到彪悍一词，而她来时双手交叉胸前，更让人感觉到凛然不容侵犯的威严。但难以置信的是，她的眼睛投射出来的往往是和善的目光。

伊莎灿烂一笑，一朵铿锵玫瑰立刻变成了出水芙蓉，不过如果她把粉红色的蝴蝶结戴到头发上，而不是戴着红色的太阳帽，林妤敢说，她一定会很女性化。“你也和我一样，今年也修无机化学，不是吗？”林妤问。

她点了点头。

“你认识陆峻吗？”

她又点了点头。

“关于他的那些传言是真的吗？”林妤小心翼翼地问，林妤最担心的是，陆峻真的是一个整天打打杀杀的黑帮分子，而他带着一大帮小的们来找林妤的麻烦。

“关于他的传言，多了，你想知道的是哪些一则呀?”

林妤告诉她，有关陆峻吸毒和被捕的事。

伊莎站了起来。“听着，林妤，”她说：“你和我，虽然我们永远不会成为朋友，但我跟你说的是真心话。不管陆峻今天是不是伤害了你，可他都没有传闻的那么坏。”

林妤正想要再问一个问题，伊莎已经走回队里去了。

一个半小时后，她们都精疲力尽了，她们停止了练习。林妤走到汗流浃背的伊莎身边，告诉她，今天在练习中，她表现得十分出色。

“真的吗？”她问道，看起来很惊讶。

“你学得很快，”林妤告诉她。这是真的。对于一个从未参加过相关训练的女孩来说，她能如此迅速地掌握各种动作的要领，这真摄制不错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把你放在第一排的原因。”

伊莎的嘴惊讶地张大着，林妤真想趁这个机会问问她，她是否听到过关于林妤的什么传闻，如果有，她会不会相信这些传闻。不问也罢。林妤知道，她们永远不会成为敌人，但她们永远也不会成为朋友。

练习完后，林妤和王茜一起走到林妤的车旁，王茜正忙着给她的男朋友黄坦发短信。

一张纸被塞在林妤的挡风玻璃雨刷下面。林妤把它拔了下来。

“算你厉害！”

这是陆峻的洒脱的字迹。把它揉碎，林妤把它塞进林妤的书包里。

“那是什么？”王茜问。

“没什么，”林妤说，不想跟她谈那张纸片上的隐喻。

“两位美女，等等！”苏琳琳喊着，跑到她们跟前。“我在足球场上看到蒋晗了，他说，要你等他。”

林妤看看手表。快6点了，林妤想回家帮韦姨做她妹妹的晚餐。“不行。”

“黄坦给我回了短信，”王茜说：“他邀请我们去他家吃比萨饼。”

“我也想去，”苏琳琳说：“我现在太无聊了，吴泰回广西去了，我可能几个星期都见不到他。”

王茜还在发短信。“我以为你下周末就会去见到他呢。”

苏琳琳双手叉腰。“嗯，希望他完好无损地带着他的小弟弟回来。”

一提到“小弟弟”，林妤就会在钱包里寻找钥匙。苏琳琳一谈到这种东西时，令人畏缩，因为她的话可能就是决堤的河水，滔滔不绝。林妤不喜欢听别人分享性情感经历，更不喜欢分享自己的性情感经历。好吧，早点逃之夭夭。

当林妤把钥匙挂在手指上时，王茜告诉林妤，她搭黄坦的车回家，所以开车回家的时候只有林妤一个人。林妤喜欢一个人开车的宁静，但如果林妤想的话，林妤也可以听听音乐。

林妤的手机在震动。林妤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两条语音微信和一条短信，全都来自蒋晗。

林妤拨通他电话。

“林妤，你在哪里？”他问。

“在我回家的路上”

“到黄坦家来。”

“我妈妈给我姐姐刚请来了一个新的保姆，”林妤解释道：“我必须回家帮助她。”

“你还在生气吗？就为我威胁了你的黑帮同桌？”

“我没生气，我只是烦恼。我告诉过你，我能自己处理好，你却不听我说。你在走廊上引起了一片混乱。你知道，我也不情愿和他坐在一起。”林妤告诉蒋晗。

“我知道，我只是讨厌那个家伙。别生气。”

“我真的没有生气。”林妤说。“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你无缘无故地激动起来。我也讨厌看到你同桌在你耳边嘀嘀咕咕的样子。”林妤感到头疼，很剧烈。林妤不想听到蒋晗跟林妤说话时都大吵大闹的声音。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想这些破事了。”

“好吧，今晚给林妤打电话，”他说，“但如果你能早点出来，能到黄坦家来去，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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