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城司打更的吆喝响起。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子时~”
门上如约的响起了敲门声。
三轻一重。
王也开门,露出一条缝隙。
一律香风闪过,进了百货商店。
当邓桃花看清楚屋内一众手提板凳、茶壶、菜刀的王洗浮众人。
惊了一吓!
“干嘛啊这是!”
待众人看清楚来人。
“汗,我当时谁呢,少爷神神秘秘的,我当是哪档子五郎神呢。”王洗浮放下藏在身后的菜刀,悻悻。
邓大小姐虚惊一场,拍着鼓挺挺的胸脯,绝色姿容看的人心旷神怡。
“人来了?”
“来了,城东集市的五分处等你呢,东城兵马司的人刚过去,快去吧!”说完,拉着王也就往外走。
其他人鱼贯而出。
“诶诶诶,你们干啥啊?”
王也懵逼了。
“他们...跟我一起啊。”
邓桃花翻了个白眼:“别闹了我的哥,这是万乘之躯,大内高手遍布四周,你这动静,怕不是还未及十步远,就被厂卫的绣春刀给毙了!”
“那不行,少爷的安全我负责!”王洗浮执拗道。
“你更不行,瞅见房头的人影没?你在他们手下走不了一个回合!”
踟蹰间,程大位说话了。
“我陪少爷去!”
邓桃花上下打量了程大位一眼,“跟我走吧,脚步别出声。”
街道不远处。
有一凭空出现的华贵马车,透着阴森。
由远及近。
三人猫着腰,伴随着房顶细微的脚步声,到了。
“姐姐,人我给您带来了。”
王也跟个虎B一样,左瞅瞅,右瞅瞅。
却被邓桃花一巴掌拍脑门上。
“看啥呢!还不跪下!”
跪?
开啥玩笑呢。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这都21世纪了...”
话未说完,清脆的拔刀声响起...
这一幕,让程大位看傻了。
忍着极度的不适,拉了拉王也的衣袖。
“少爷...您得跪...”说完,自己率先跪拜,屈膝伏地。
那一瞬间,让王也看到了十足的卑颜奴之姿。
却不想,华贵马车中传来一声好听的嗓音。
“好了,不跪就不跪,本宫不是计较的人。”
王也如遭雷击!
这...
这就是当今天子身边的红人?
郑贵妃?
说实话。
王也不跪,就是赐他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也不为过。
稽首的规矩,在明清最盛。
大唐的时候皇上朝见大臣,面对面坐着都行,许是心情好,还能给杯茶喝。
两宋就不能坐了,最起码说话你得站着。
大明你必须跪。
由此可见,皇权的高度集中越发紧箍。
邓桃花睁大眼睛。
这小子,竟然能获得不跪之礼。
这他吗是出场自带Buff啊...
程大位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
“时候不早了,今日出宫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透露一个字,我斩你脑袋。”
没有趾高气昂。
没有盛气凌人。
没有颐指气使。
反而像是邻家小姑娘的絮叨般,如一股子春风,抚面而过。
王也弯腰,低头暗叹。
怪不得万历皇帝被迷的不惜做假账给你买一仓库姨妈巾...
“那不能的,姑娘最近可是床帏之间不和谐?”
“姑娘?”
又听拔刀声...
王也自觉没说错话啊。
怎么他们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程大位低头叩拜的当下,绝望的闭上眼睛...
邓桃花感觉自己要炸了。
可脸上的娇羞让他意识到的问题的敏感性。
生怕王也捅娄子,连一贯闺蜜之间的姐姐也不喊了。
“娘娘,此人打小在蛮夷之地长大,颇不懂得礼数,但是...但是心肠是好的,还请娘娘赎罪!”
“无妨,先生是号脉还是?”
显然,郑贵妃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了。
系统:...(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王也思虑。
“问你话呢,我的祖宗...你到底还要不要小命了!”
“哦哦,小人...是要号脉。”
马车内沉默了,半晌道。
“那你进来吧。”
却听马车内有人小声。
“娘娘,万万不可,此人来历不明,若要伤及分毫,小人就是有十个脑袋...”
“邓妹妹的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你且出去。”
马车内复归平静。
与此同时。
一小宦官从里面走出。
王也抬头一看。
卧槽啊!
这不是...
这不是那曾以20文价格收购姨妈巾的小太监么???
显然,这小太监看到了王也,愣了愣神。
不过深出大内深宫的他,并未在表情上表露太多。
只是借着月光,王也看到他表情似有不屑和愤恨。
走进马车内。
烟气氤氲,如梦似幻,布置的简直奢华。
而正中端坐的仙女,是郑贵妃无疑了!
脸蛋嫩的能掐出二两水。
怕不是喝露水长大的吧...
从一开始的震惊,回过神的王也,把礼数做全。
有模有样的开始给嫔妃摸脉。
期间,并无言语。
约莫一刻钟过去(15分钟)。
郑嫔妃见王也欲言又止,冰雪聪明的猜出他的担心。
“先生尽管开口,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但说无妨。”
王也从滑溜入绸的手腕上收回来。
在看这倾城容颜。
本是觉的邓桃花已是一等一的美人,莫不知这一山要比一山高,美人也有强中手...
史书记载。
神宗倾倒郑贵妃,容貌只是原因之一。
她的聪明机警和通晓诗文的书卷之气,温文尔雅,才是吸引朱翊钧经久不衰的原因啊。
今日之见,果不其然。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编排出一套说辞啊。
若不能说的煞有其事,王也可就分分钟成了肉馅。
“系统,到底该咋整。”王也内心咆哮。
【...你这是求人呢?】
“祖宗,您行行好...”
【罢了罢了,看你最近忙的里外不是人,就帮你一把】
很快有了结果。
【这嫔妃身子骨一点问题没有,还没有到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就是平常夫妻生活进入瓶颈期了,给点催情药物就好,你自己看着编吧】
王也眉头抽搐了下。
卧槽哦。
这也行?
“先生?”郑贵妃提醒道。
“娘娘看出来了。”
“这舌苔泛腻,体内灶火旺盛,恰逢这几日变天,衣着偏单,吃了点凉不打紧,可脉象犹如朝日喷薄,时而跳动,时而游蚓似龙,左手脉的寸关尺对应肾阳、肝、心,右手对应的是肺、脾、肾阴,均无大碍。”
系统:...(孺子可教!)
这郑贵妃不傻,听出来自己没啥问题。
“是不是...皇上对我没有太大的兴趣了?”转而,低头暗沉。
这与语泪千行的架势,看的王也心都快碎了...
“娘娘稍安勿躁,今时今日也无有带东西,无法给您开个药方,等我回去,托邓家大小姐把药给您带到宫内,保证让皇上对您如胶似漆,寸步不离...”
“哦?真有这么奇效?也不用腻歪在一起,他有朝政要忙,只要晚上来陪我,奴家就知足了...”
“这是当然,圣上乃我大明之根,大明之本,小人不敢从中作梗。”
听出王也的托词,意味明显。
“先生莫要担心,你是邓妹妹的朋友,我信得过,还不知先生名字。”
“单姓王,名也。”王也发现。
这平常电视里演的宫斗剧啥的,也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啊。
不挺好相处的么?
“王也,好的,妹妹总在我面前提起你,特别是...特别是这姨妈巾...历代以来,可没有这等好物,是要好好推广下去。”
“要得,要得。”
一番说辞结束,在东城兵马司的回寻之际,郑贵妃打道回宫。
王洗浮众人赶紧凑上前。
“少爷少爷!问的是个啥?郑贵妃漂亮么?老听人说是个仙女...”
王也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着月头,还有贵妃消失的拐角。
虽然不知道这伴君如伴虎的状态是个啥样。
可今日瞎子摸象的感触下来。
多半不轻松。
累的紧。
王也和程大位众人回店里休息。
今次见贵妃,唯一的收获就是见了老熟人,小公公。
临和桃花分别之际,问道。
“桃花,你知道郑嫔妃旁边的小宦官是谁么?”
“他啊,高淮。”
王也脑子里思索。
这高淮是何许人也?
退出大明之后,躺在伶姨准备的大床上思虑,半夜,猛然一个弹跳。
卧槽啊。
高淮!
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入宫前已经娶妻生子的内尚膳左监丞!
曾出任辽东矿监税的高淮!
霍乱辽东十室九空的大贪官啊!
史书给了八字评价。
‘为祸一方,十恶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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