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陵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申肃应战（旧版）

荀老夫子在心底叹息了几回，心想：为了儒家的颜面和生存，自己这把老骨头该舍就得舍，除此别无他法。

正当荀老夫子要开口应战的当儿，一个少年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大厅正中央。

这个少年一身儒家弟子的打扮，眉清目秀，神采飞扬。

在如此剑拔弩张的儒家大厅内，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来，每一步都走得不疾不徐，恭敬严整，这引得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此少年的身上。

少年到了荀老夫子座前，停下，躬身行礼，道：“夫子，您的静心茶到了。”

“静心茶——”荀老夫子露出片刻的迟疑。

少年平静地注视着荀老夫子，不慌不忙。

“哦，”荀老夫子终于领悟到“这是有事的节奏”——但愿是好事。荀老夫子招手让少年将静心茶端上去。

少年目不斜视，稳稳当当地把静心茶端到了荀老夫子的眼前。

“夫子，请！”少年老成地道。

荀老夫子端起了茶杯，拿到了胸前，另一只手捏着茶盖上的小突起，将茶盖拿在了手里。

茶香四溢。

就连站于大厅内的李斯也闻到了——李斯皱皱眉，心想：这荀老夫子在玩什么把戏，难道是在拖延时间，等着浮丘、张禹回来救场？

李斯冷笑着，心里道：“荀夫子呀荀夫子，我李斯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要不是你那大弟子、二弟子远去昆仑求学，我还不来呢。现在，他们就是飞，也救不了你了，救不了儒家了。”

荀老夫子一看碗中之茶，差一点脱了茶盏。

李斯冷眼旁观。

“老了，真老了。”荀老夫子摇摇头，叹息道，“久坐半日，现在竟连小小的茶杯都端不稳，咳……”

“夫子——”底下坐着的儒家弟子齐声叫道。

他们现在担心连夫子也无力应战，那儒家真的要遭难了。

“老夫没事。老夫也不会有事。”荀老夫子这话不仅仅说给自己的弟子听，也说给李斯听，“李大人，待老夫饮了杯中茶，再与您商榷应战之事，可以吗？”

李斯微笑着点点头。

据李斯的判断，茶中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才令荀老夫子失惊——不过，此时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你道荀老夫子在茶碗中看到了什么？如果李斯知道的话，一定会后悔的肚肠变蓝变紫。

茶碗中竟然浮着一行字：燕丹已到侧门，进，不进？

荀老夫子见到这一行字，怎么会不大惊失色？

其实，令荀老夫子失惊的不仅仅是这一行字的内容，还有这一行字本身。

你想，一个少年端着一个茶碗从内室走到大厅，再上到荀老夫子座前，至少也得走上百步——可是，荀老夫子发现茶碗中的这一行字字迹清晰，笔划刚劲，并没有因茶水的晃动改变字体的结构和线条，这一份功力放在这样一个少年身上，简直匪夷所思。

荀老夫子知道眼前的少年，乃是大弟子浮丘座下的首徒，叫申肃。

荀老夫子抬头看着申肃。申肃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荀老夫子。

“申肃，谢谢你的静心茶。”荀老夫子道。

申肃手中任然端着托盘，只能躬身施礼，道：“谢夫子。”

荀老夫子再看看手中的茶碗，心中依然大惑不解：申肃虽然聪慧机敏，学业有成，可是，他短短一日内怎能达到如此的修为？

“夫子，家师临行前叮嘱徒儿，每日下午须为夫子敬献静心茶，并侍奉夫子喝下，以延年益寿。”申肃小小年纪，将浮丘叮嘱说的入情入理，由不得荀老夫子推脱。

荀老夫子喝茶。

茶一入口，荀老夫子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原来，那一个个字竟是写在切割成均匀小块的橘皮之上的。这些橘皮浸泡在浓茶之中，半浮半沉，与浓茶浑然天成，令荀老夫子匆匆间分辨不出。

“好茶！”荀老夫子叹道。

荀老夫子想不到申肃小小年纪，居然能想到这样一个不漏痕迹的办法向自己禀告如此紧要的事情，真的是英雄出少年。荀老夫子明地里赞茶，实际上是在称赞申肃。

荀老夫子分几次喝了盏中茶，然后将茶碗放到了申肃手中的托盘上。

“申肃，夫子已经喝了盏中茶，”荀老夫子注视着申肃道，“他日你的师父浮丘问起，你该知道怎么回答了。还有，去去就来。”

申肃点点头——他已经瞥见了茶碗中仅剩的一块橘皮，橘皮之上写着一个字。

荀老夫子盖上了茶杯。

申肃再次施礼，然后转身下到了大厅。

李斯却伸手拦住了申肃。

李斯笑着道：“听闻申肃说此茶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李斯好奇，想一睹为快，不知夫子可否满足了我的这一份好奇之心？”

李斯从荀老夫子与申肃的交流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寻常的信息，他不放心，所以要看一看。

申肃回头望着荀老夫子。

荀老夫子无奈地点点头。

“李大人，请！”申肃躬身道。

李斯伸出两个手指捏住了茶盖上的突起，然后猛然打开了茶碗。

申肃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这茶碗中还藏着一块橘皮，橘皮上还刻着一个字，这要是被李斯看见了，那就糟了。

申肃虽然不敢看，可是他眨眼之后，还是睁大了眼睛注视着李斯——李斯居然笑笑。

原来，荀老夫子料到李斯会有釜底抽薪的一招，在盖上杯盖之时，暗运内力，震碎了橘皮——李斯能看到的是，只是静心茶的残渣。

“你走吧！”李斯挥挥手遣走了申肃，然后向着夫子施礼，问道，“夫子，想必已经考虑的非常清楚了，儒家此次应战的是——”

“李大人不必如此着急，我那徒孙去去就来。”荀老夫子不紧不慢地道。

“夫子是说——申肃？”李斯问道。

“正是！”荀老夫子答道——荀老夫子选申肃，自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当然，其中也饱含着信任。

“哈哈哈……”李斯大笑，“夫子，你是想告诉李斯，儒家没人了吗？”

荀老夫子听了，并没有生气，而是道：“老夫曾闻甘罗十二为丞相，我那徒孙，年龄正满十二，也该是一显身手的年纪。儒家后继如何，李大人过后自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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