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陵
第一百二十三章 破而不立（旧版）

赵高失了魂灵。公输印失了灵魂。

影子乱了。

“洛水之凶”不敢离开赵高半步——而此时，魏端去了云山之上尚未回来；柳二被埋在了祠堂正屋的废墟中，这一下子，影子没了领头之人的命令，倒像是忘记了怎么做事。

他们聚集在祠堂正屋的废墟前，看着如山的残垣断壁，不知是该救人还是该保护现场——在他们的大人赵高发话之前，他们只能等待。

赵高浑然忘却了压在祠堂正屋之中的影子，他的心里填满了哀戚。

影子们正在惶惶然，突然，平地里卷起了一股风，一股诡异的风。

这股风是从祠堂正屋的废墟里面生成的——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股风从废墟上生成之后，朝着西面刮过来。

祠堂正屋的西面，正是赵高煮水饮茶的屋舍所在。这股风来的挺温柔。不过，陡然间，风速乃至于风的温度、力度都变了——变得难以理解。

这风刮得每一个被它包裹在其中的人开始摇摇晃晃，难以立脚，得紧紧地抓住了身旁的门框柱子才免于被吹走。几个站在废墟前的影子来不及抓住一些东西，整个人就被风带上了天空，不知去向。

风越刮越猛。整个韩村祠堂陷入了昏暗之中，面对面几乎都看不清。

很久，这诡异的风才停了。

一切才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大人。”“洛水之凶”在旁轻声叫道。

赵高看了“洛水之凶”一眼，耷拉了眼神，没有回应。

“洛水之凶”用衣袖清理了一旁沾染了尘灰的桌凳，再道：“大人，请——”

赵高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公输印——公输印茫然的眼神中似乎在泣血。

赵高重重地坐到了凳子上，问道：“什么事？”

“大人，500里加急到了。”“洛水之凶”道。

“什么！”赵高像被凳子烫到了屁股，双脚一下子从地面上蹦起来，他顾不得教训“洛水之凶”，叫道，“快快有情，快快有情！”

赵高对秦王政那是忠心不二。他很清楚，要在秦王政手下成为人上人，首先得学会做一条忠心耿耿的秦王政所喜欢的狗——不管是好狗，还是恶狗。

赵高跪下，双手恭敬地从军中驿差手中接过500里加急密件。

这500里加急密件，此时犹有千斤重——赵高不敢想象，要是加急密件是询问破解“五行风雷阵”的情况，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有，军中驿差已经看到了韩村祠堂正屋倾毁的现场——看来，自己的一生就毁在这儿了。

赵高犹豫良久，还是打开了密件。

赵高再缓慢地将折好的密信打开。赵高几乎不敢看，可是，容不得他不看。

密信上一共写着九个字——

赵高看着那九个字，一颗心顿时跌入了冰窖。

他想不到，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大王，怎会知道破解“五行风雷阵”的症结所在，而自己近在咫尺，却不知道它是一个陷阱。

如今，公输印触动了陷阱，导致祠堂正屋毁于一旦，查找韩非地下军团的线索毁于一旦——这样的罪过，自己怎么承受得起？

要是自己早一步收到这500里加急，或许就能避免遭受这天大的祸事！看来一切都是老天注定。

“对呀，或许先生会有办法补救——”赵高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不过这个想法赵高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赵高的内心多少安稳了些。

他恭敬地送走了军中驿差——“洛水之凶”深得赵高心意，领着军中驿差前去歇息，不但好酒好肉款待军中驿差，还不忘送上金银珠宝，为的就是请军中驿差慢行一日。

“大人，大王他——”公输印弱弱地问道。

公输印完全明白祠堂正屋倾塌所造成的严重性——大王一心查找韩非的地下军团，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样一个线索，自己却轻易地将它毁了！大王要是怪罪，自己就是有10个脑袋也不够砍。

“看看吧。”赵高叹了一口气，将密信递给了公输印。

公输印双手接过。

公输印看了一眼，脸色更加惨白了。

“大人，公输印知罪。”公输印跪下，道，“若不是公输印自负，以为破解了‘五行风雷阵’，就不会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公输印对不起大王，对不起大人的知遇之恩。大人，一切责任均由公输印承担，请大人成全。”

公输印说此话，除了谢罪之意外，另有一层深刻的意思——公输印向来傲娇，自以为天下机关之术在自己的眼里不过都是小孩的把戏，可是，祠堂正屋倾颓一事证明，自己远不是那一个可以在机关之术方面傲视天下之人。

因为，秦王政在密信中写了九个字——切勿动最靠南的原木——这说明秦王政已经洞悉了“五行风雷阵”的奥秘。这一份功力比自己不知高明了多少倍。要知道，秦王政从没零距离地进入祠堂正屋查看，只是看到了自己画下的几张结构图而已。

公输印心底泛起了阵阵酸楚，升腾起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公输印，此事非同小可，认罪又有何用！”赵高声音凄厉——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公输印一条命就能摆的平的。

“公输印无能，累及大人。公输印死罪！”公输印叩首请罪。

“我问你，事到如今，可有他法补救？”赵高问道。

“补救！”公输印喃喃道，“公输印不知。”

确实，此“五行风雷阵”设计精妙绝伦，公输印倾尽全力，本以为能破解了阵法，可以找到关键之物——谁料，却掉入了阵中的陷阱。

说到底，这一切，并不是公输印大意马虎造成的，而是参悟不透造成的——而且，到现在为止，公输印还不知道自己破阵之法到底错在哪里。这样的现状，公输印又怎么敢再言补救之法。

赵高沉默。

忽然，一名影子闯进了屋子。

“大，大人，不好了——”影子叫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名影子才如此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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