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人道至圣
第37章 浩然长风（旧版）

半柱香。

小小花雨楼历经了春、夏、秋、冬四个轮回。

徐进开篇三词一诗，惜春、伤春，写夏梦，到出天下才子苦楚。

随后一首南唐后主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这把人带入凄冷的金秋，是他写给前朝宰相徐玄、大学士李岚的。

只是稍微调换了两个字，把里面的‘故国’，改为‘岁月’，通篇朗读念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岁月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品读这首词，仿佛能看见前朝大儒的悲鸣，向天、问人、问自己，昔日激昂慷慨的雄心，通过凄楚词文表达出来。贯穿天地。

以一身，以一国，殉葬人道。何其壮哉！？

随之，徐进又一首柳宗元《江雪》，把时空拉回冬天，用严寒扫平世间一切的悲壮情怀。

恰似今年这场雪灾，正如诗中描述的那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至于谁是‘寒江钓鱼的蓑笠翁’就由他们自己去想吧。

徐进管不了那么多。

他是越写越畅快。

借别人文气，墨写自己锦绣文采，一杯美酒、一篇诗词，风骨抖擞，血气升腾。

贺知章、孟浩然、李白、白居易、王伟、杜甫、李贺，等山人、诗仙、诗魔、诗狂、诗佛、诗鬼的诗词……

犹如青鸾火凤、丹鸟白鹤，一只只从他诗桌上飞出，在小小花雨楼大展羽翼，高亢鸣叫！

一连十八首诗词下来，在座才子佳人已经狂热到了静默。

唯有带着澎湃的心跳，静听小书虫沙哑的童声朗读，才算最大的崇敬欣赏。

写到第十九首，徐进是伶仃大醉，精神却越发壮志凌云。

甩笔转身，撒了一宣纸的墨点，撒摇摇晃晃去取最后两杯美酒。

心道：“太白兄，我此时大醉，正好借你的《将进酒》来抒发一下酒气，醒一醒酒。”

“哎呦徐公子不能再喝了！”

老鸨见他有些站不稳，赶忙吩咐小厮丫鬟去搀扶，到不是怕他把琉璃杯打碎，是怕他醉倒，最后两首诗词写不下来就可惜了。

小书虫、碧儿上前搀扶时，谢子文、张瑾也赶忙过去拉劝。

奈何徐进现在气血正胜，肉练圆满，四五个壮汉也难他敌手，何况他们？

挥臂就震开搀扶，哈哈长笑。

……

花雨楼外，甲字生们见徐诗源快通关时耍起酒疯，一个个神色错愕。

有人替他着急，有人摇头叹气，有人轻笑。

“这这……徐诗源就差两首诗，莫非今天要败在酒上？”

“哎，徐兄诗词令人叹服，可这酒风实在是……”

“哈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看诗源兄现在倒是可爱至极。”

“他若不耍酒疯，我都快把他当成夫子了，这般性情方为血气男儿，快哉君子。”

“贾圆，贾方，你们看看那炷香还剩下多少。”

书童方圆听命跑去问张望，跑来回复：“回公子，还剩一指长，最多一盏茶时间就烧完。”

“嗯。”贾道才不知为何舒展了一口气，到老师身旁说道：“徐诗源此时酒疯入脑，只怕一时半刻难以清醒，老师不如……”

“你错了！”老先生眉目精彩，指楼阁‘大’字正中说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他是在借这身‘酒狂之气’作诗！”

“此刻，诗已在心里了。”

话音未落，徐进抓起酒杯咕咚咕咚饮尽，甩臂推开左右搀扶的小书虫、碧儿，正气风陡然刮起，一扫身上酒气。

背后紫嫣然矜持不住，双眸雪亮，身旁岑姑岑明月也是如此。

彼时，一声高亢响亮朗诵响彻花间。

徐进吟诗下笔，借来的文气全都聚于笔杆之中。

诗仙李太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鹤鸣宣纸中，但做了几处修改。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吟写到此，他对着谢子文、张瑾一笑，继续运笔：

“谢俊生，张博然，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三娘何为言我醉，径须沽取对君酌。”

“百两对，千金诗，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诗成笔一抛，身窍内那道‘文道雷霆’叱咤一声而散，化作长风大气吹遍整个花雨楼。把满楼的生员、才子身上的陈腐气吹走，令他们心境光亮。

这篇‘将进酒’，就是徐进送给他们大礼，也算大家都有好处。

而此刻徐进，一个股属于他自己的光亮文气正在心窍间熠熠生辉，足以完成接下来这篇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咕咚，包三娘脚软在地，满身是汗，喜悦似甘泉一般。

她万没想到自己贱名会出现在徐公子这首绝诗之中，这是多莫大的荣耀啊，将来花雨楼不在，她也能随这首诗永传千古！

“来人，给徐诗源公子倒酒，今天花雨楼所有公子花费都算我三娘的！”

“哎！”小书虫抖擞精神，徐进微笑压住道：“今天喝的够多。君子爱酒、爱美女也要有度，不然大醉后败坏德行，后悔晚矣。”

众目睽睽之下，他叫人撤掉桌上所有杂乱之物，只留一套文房四宝，心里杂念也一扫而光。

正骨立身，徐进取笔沾墨，把心窍白色灵光凝聚于笔杆，由笔尖落于宣纸之上。

墨点落下瞬间，楼外的月光仿佛照进了楼阁。

上方悬挂的花灯明艳，花瓣随着月光洒落到‘大’字中间。紫嫣然、岑明月骤然失神，在场才子佳人都被带入诗意幻境。

老夫子身后，赵学名惊神了，口中喃喃：“诗意显现，浩然之境……”

徐进不管身外，专心的作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最后“共婵娟”落下收笔，新生的灵光也用尽，但他心中升起一轮明月……

这轮明月，伴随着紫嫣然的清泪、岑明月的痴语，从他头顶飞上楼阁大放光明。

众人蓦然仰望……

彼时桌上的《明月词》字字泛起月光，与上方明月遥相呼应。词文无风自起，化作一匹七尺长的皓白文章飞出宣纸，月上展开。

众目离神，夫子长笑！

三大才子瞠目之际，月光词文收落宣纸中，明月凝缩成一点灵光归入徐进身窍。

顿时，他周身刮起一股浩浩长风——

此气之浩荡，远胜环绕风骨的正气风！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现在徐进体会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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