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人道至圣
第35章 独占花魁（八）（旧版）

安静。

明亮的花灯下，二十尊琉璃杯子摆满大红桌，美酒泛着琥珀色。

正如诗云：侍婢金勰泻春酒，春酒盛来琥珀光。

酒也是老鸨存放五十年的上等花蜜酒。

琉璃杯出自前朝公主府，价值万金。

现在美酒尊杯都已摆上，四面八方凝神屏息，只等徐诗源作诗。

见他身骨端正，仰望花灯文气，暗暗在心显现‘圣心法象’，同时展开双臂，端端正正的对前方行一个儒生礼节。

礼毕，悬于上方的文气轰隆隆涌动。

就在众生员、公子、红官人们纷纷回礼之时……

轰然之间，花雨楼像是打了个春雷，无不看向头顶花灯。

岑姑姑惊神起身。

但见众书生文气汇聚的小股文道，受他一拜后缩成小团熠熠闪光的云彩，花生粒大小，吐光化作一道雷霆，‘叱咤’一声打入徐进心窍！

彼时！

徐进目发精光，风骨震擞，心窍大放灵光，文气腾然而生，气势是之前十倍不止！

“文道显圣，叱咤风云！”

“这秋闱开科考、祭拜圣人时才出现的异象，怎么会在这种污秽之地出现？”

“文道雷霆还、还加持在他身上？”

“张子厚浩然之气六丈之高，一身墨骨，修古荀子的儒道，静坐六个月，也只是换来一声‘叱咤’。文道雷霆虽然显现，但不入他心窍。”

“他说，达不到诸子心地、心境，学问再高，文气再胜。也无法引雷霆入神加持。”

“徐诗源这样的年纪才学，根本不可能达到诸子心地，莫非…他是上古某位诸子的圣灵转世？”

“前朝徐玄找到了诸子圣殿？把他请出来的？他与十天之前功德法象有关联？”

岑姑赫然心惊同时，脑中诸般杂念涌出，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紫嫣然也跟着起身，她虽然看不到文道异象，但和众多才子佳人一样，听到了那声春雷幻音。

再看姑姑一脸的惊诧之色，便知徐公子现在‘得道多助’，心说：“我要再助公子一臂之力！”

“公子文气大胜，想必诗成在心，不知公子此诗以什么为题？”

清雅的声音，击醒满楼宾客。

徐进带着澎湃文气回身取笔，微笑上观：“我就以刚才那声‘春雷’为题，先写两首词。”

语出之时，笔墨丹青已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开。

墨点滴落在纸上，恰似一滴春雨滴落在众人头顶，滴入他们心田。

空气中的甜腻温香，似乎化作雨后的青泥之气，令人神魂清新。

他们心头都生出一念‘春来了，下雨了’……

小书虫伴随徐进的落笔，郎声读道：

“青杏园林著酒香。佳人初试薄罗裳。柳丝无力燕飞忙。”

“乍雨乍晴花自落，闲愁闲闷日偏长。为谁消瘦减容光。”

这首词是北宋词宗·晏殊所作。

他借青杏园，把佳人思春、伤春，在寂寞中回顾光阴的心理状态呈现赏词之人。

徐进选这句词作为开篇诗，是因为它契合了满楼红官人的心思和凄婉，也是为紫嫣然精选，谢她提醒和帮助。

词的上片描写，是一副喜人的春景画卷。

大意是：春天到了，佳人在满是青杏的花园里煮酒，她脱去厚实的棉袄，换上了薄衣裳。旁边柳叶垂头，燕子们飞来飞去忙碌着。

而到了下片，突然词意一变。

大意是：春天多雨，花朵随雨水而落。忽晴忽雨的天气很让人烦闷，一天是那么漫长。

最后一句‘为谁消瘦减容光’，用得极为的精妙。

没有抒情，而是问了一个问题：“我是在思念谁？为了谁而消瘦？脸上光彩去哪了？”

小书虫的朗读，仿佛把众人带入了‘词境’之中，感受佳人换衣迎春，感受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感受着‘闲愁闲闷日偏长’的烦闷。

念到那句“为谁消瘦减容光”时，不少红官人都在扪心自问，有的嘤嘤落泪，有的黯然神伤。

这首词放在大家闺秀，王侯深宫是佳人的绵绵然感伤之情。放在这青楼，就是无尽的苦楚。红官人即便有喜欢的人，又能怎样？嫁出去？嫁出去又当如何？

听到最后，许多人才‘恍然’。

徐进所写的‘青杏园林著酒香，佳人初试薄罗裳’原来是‘青楼里的红官人在换衣服准备接客，忙碌的春燕是小厮丫鬟……’

“乍雨乍晴花自落，闲愁闲闷日偏长”则是“客人绵延不绝，谁会去在意红官人？这样的一日复一日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最近怎么消瘦了，昔日容光去哪里了？”

越想越悲，越想越难过，这回花雨楼真成了花雨楼，满楼的红官人啼哭落泪，梨花带雨。

老鸨包三娘抹去眼角泪珠，下定决心先把这首词卖掉。不然留在青楼，女儿们整日的对着它伤感啼哭，以后生意就黄了。

雅舍门外书案，紫嫣然提笔默写，岑姑口中反复念着那句‘为谁消瘦减容光’，京城过往岁月，如花灯般在脑中旋转。

……

“诗源兄好词！”

谢子文、张瑾同步上前围观。

宣纸上的词文优美如画，浓郁的文气与词文结合，直接在他们脑中生成幻象。

若是修道之人或鬼神来看，看到的将是一卷春雨佳人的画卷。

“诗源兄，这首词可否……”

谢子文话还没说完，包三娘已经走到跟前，叫小厮把这首《浣溪沙·青杏园林煮酒香》词请到一处阴晾。

张瑾明白意思，邀请老鸨一旁叙话。

“这鸨儿娘，我还没开口索要，她先请走。”谢子文摇头一笑，端起琉璃美酒敬上：“诗源兄觉得你这首词，价值几何？”

徐进品一口花蜜酒，入口甘甜，笑道：“词无价，至于笔墨字，她愿意卖多少是多少，与我何干？”

“哈哈哈！”谢子文放声欢笑，亲自为他研墨润笔。

徐进放下空杯，顺势端起第二杯，边喝边书写。

这首依然是晏殊的词，名为《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虽然也蕴含‘伤春’、‘惜时’之意，却是在抒怀，是上一篇《青杏园林煮酒香》的‘解药’，能把心中烦闷、神伤、统统发泄出来！

随着他持笔，点墨。

花雨楼的天气从阴雨转晴，一轮夕阳照耀人的心田，青泥雨气飘起了美酒的清香，闻得公子们陶醉，闻得佳人们止泪水。

人人都陶醉其中，却无人知晓青楼大门外，来了一位大儒夫子，他身后是成片的甲字班学生。贾、苏、赵三大才子也再其列。

徐进感应目光不去理会，写完这首词，继续写下一首诗。余光中，见小书虫望着大门惊诧，轻声提醒：“念。”

“是！”小书虫收回目光，与谢子文、张瑾合请这副词，郎声道：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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