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粉身碎骨（旧版）

伯禹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世传伯益对地下水很有研究，擅长挖井。殊不知，他还善于驯化禽兽。仔细看看树上的鸟，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伯益笑道：“等我跟他们聊聊。”便学那些鸟叫的声音，口里发出“叽叽啾啾”的叫声。

马上就有一只头鸟出列，牠凌厉地盘旋在伯益的头上，“叽叽啾啾”跟伯益对着叫了好久才返回树梢，嘴里竟清晰地发出“精卫、精卫”的叫声。瞬间，那群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全成了“精卫”。

一阵激烈的骚动之后，只见一群向西、一群向东分飞而去，其余仍在外围树上。

“伯益，我们看牠们有点像太平鸟，你跟牠们说了什么吗？”

“我告诉牠们，莫名其妙的大水影响了这里的气候，不适合牠们居住了。很多大树都被淹死了，到处是动物的尸体和发霉变质的食物，容易传播瘟疫，会影响牠们族群繁衍。”

伯禹竟有些急切，他说：“牠们会离开这里吗？这里到处是雪松，但对牠们来说，可是绝佳的栖息之地。我们清理河道，需要打造上千艘的幽灵船，加上造房取火，将会伐掉大量的雪松……。”

“不妨。头鸟说，洪水确实已经给牠们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很多鸟儿身体孱弱，根本不能独行，更别说飞，相互依扶着能活下去就不错了。所以，治水是陆地生命的大事。打听到我们的来意，牠们也早有分工，一千只到上游帮我们打探洪水的情况，一千只看我们的后援走到什么地方了。等我们开工，牠们会在一边喊号。牠说太复杂的喊不出来，刚才就跟牠确定了一下，只喊‘精卫’二字。”

“好啊！”伯禹用力握了一下伯益的手说：“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不止呢。”伯益笑道：“牠还说，等大船造好，趁洪水往东出土石的时候，牠们会派出去一批帮我们巡航。这样，我们稍加疏导，就可以把土石送得更远。”

“太好了！”伯禹对伯益说：“我原来的预期，只是能把陆地拓展到羽山，现在看来，完全可以继续往东、看到瓯越一带。”

眼前这一切证实了吴铭对《山海经》的理解，叙述的次序都是南西北东，原来是因为对他们来说，排在最后的东方恰恰代表了地球的未来！——他们是先描述了周边环境，无尽的未来，留给阅读者自己去猜、去想；《海内东经》，描述的也正是当时太平洋的西海岸线；“瓯居海中，闽在海中”，也都是当时的事实。但会稽山的意思，并不是大禹曾经在这个地方论功行赏，而是大禹论证出的新陆地边缘。

就这样，他们烧了植被树木，平整出一片几百亩坡地，十四天后，就全面盖好了房子。住的问题就解决，就等砸石头的力工进场……。之后的事不用猜也知道了，两千造船工分组留下，最终，六千砸石工抵达日月山下，拉开了移山填海的大幕——

祭祀完山神，这群人最后一次虔诚地仰望了一下日月山，便决然开工。时光荏苒，转眼三年过去。日月山山体彻底被分解砸碎，能搬的已经搬走，剩下的就交给大水了。

多年后的一天，随着“精卫、精卫”的一阵急促的鸟叫声，西面的洪水如期而来，还是那样三两天一波，但一浪接着一浪，越来越强。惊涛拍岸，催人胆魄欲裂。

洪水像因为多次碰壁而眼红的猛兽，积蓄数月，终于从掘开的日月山口奔腾而出，裹挟着碎石泥沙，疯狂地洗刷着古老的渭河。河道像是瞬间被利刃劈开，一下子被巨石淘宽了上百倍，船坞的洼地很快被水灌满，装满土石的大船也渐渐浮动起来。

值守在大船附近的人，根据鸟叫声的提示，每个日出日落各起锚一艘推入渭水。历时两年，一千两百艘无人驾驶的幽灵船被悉数放出，决然驶向东方……。

洪流过后，日月山只在原来的位置上残余了两个小山包，就是后世说的日山和月山。分解粉碎的土石卷在水里，沿着渭水，几乎洒遍了下游的整块大陆，甚至被走得更远的幽灵船带入茫茫东海……。

“所以，东方句芒也没办法描述我的身体状况。”吴铭有些呆滞，不是悲哀，而是心潮澎湃。他安详地闭着眼睛，感觉肆虐全球的洪流仍然在他心里激荡。这场景非常熟悉，一种被攀附纠缠的亲昵感油然而生。他想到《山海经》里那个可爱而又可怜的蛮蛮，“见则、天下大水？”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