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堂总做事低调,但做人很大气,所以这一点您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吴依人想想,自己新来就受到如此礼遇,就算接待是礼节性的,200万的安家费可是实实在在收入囊中了。
所以她不得不充满敬意地说:“是,是很大气。说实话,已经拿了公司的钱,像住酒店、租房这种事儿产生的费用,就不该再让公司负担。”
“您有这心,我就直说了,您入职前这些都是走堂总的费用。”
“来之前就听说堂总住院了,作为他的助理,我是不是应该早点上班?”
“小吴姐姐真是敬业。”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吧,他住院了,会不会有很多事情耽误着?”
杜衡手上并没有吴依人的太多信息,所以他也不知道吴依人说这种话的心理环境。或多或少,反倒是在他心里生出了点点敬意。
“放心吧,在咱们公司,不存在耽误的问题。”
“为什么?”
“句芒是神,时间在祂那里没有任何意义。”
吴依人如果是之前听到“时间无意义”的话,她一定会认为这个人疯了。
但最近发生的事,特别是确认已经到手的“真金白银”,让她根本无可质疑,于是,她甚至是怀着无比的敬畏之心说:“那我、至少得先去探望探望他吧。”
“您可能暂时还见不了他。”
“他什么病,不会是传染病吧?”
杜衡的手机响了,他冲吴依人摆摆手,接通电话:“东方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们刚才提到我了,所以打电话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协助处理?”
“没有没有,说到公司业务,提到您还不正常?”
如果是换了别人,亦或是换其他场景,哪个人提到堂庭山的病时接到句芒打来电话,基本上都会理解为一个提醒,提醒说者点到为止、适可而止。
但杜衡跟吴依人聊起来这个事,句芒却说:“嗯,没事就好。依人是新招来的堂总的助理,刚好也需要了解一下堂总这边的情况,你就陪着她好好聊聊,免得到时候吓着她。”
“好的。”
“对了、杜衡,谿边的皮准备一张,尽快安排。”
“不好意思啊。”挂了电话,杜衡歉意说:“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堂总什么病,不会是传染病吧?住哪家医院,不行的话,我先过去看看?”
“哦,你说这个啊,具体什么病,没有确诊。”
原来,堂庭山毫无征兆、不定期地偶发一种怪病——
有时觉得像两个人在脑袋里吵架,吵到决绝之处,会让堂庭山头疼欲裂;
有时,他的身体会自相纠缠,外人看来完全就是一种自我扭曲;
有时甚至会打起来,感觉像跟谁打架一样。实际上,“他”确实是在扭打,只是外人看起来他不过是自己打自己。
医学诊断的结论是精神疾病,但医生采用的治疗方法,却像外科的牵引、按摩、电疗。
句芒知道,作为堂庭山本人,肯定是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失控的样子,所以犯病的时候基本上不会接见任何人。只有在生死存亡、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单独会见一下句芒。
“不是传染病,反正啊,整个公司都知道堂总得了一种怪病,但没人去提这个事儿。”
这里面的事儿实在太多,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了解。
“何必呢?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想到这儿,吴依人截然扯回话题,问杜衡:“你说、我什么时间过去报到比较合适?”
“这个啊,堂总专门嘱咐说过,让您先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下,玩几天,入职的事,看您心情……。”怕吴依人多想,杜衡又赶快解释说:“您放心,以您的身份,公司没人说您闲话。”
吴依人格格地笑着说:“我有什么身份?”
“您是吴铭老师太太,按说、我还得叫您一声师母呢。”
听杜衡这么说,吴依人好像忽然记起来并恢复底气,大笑着说:“哈哈,你师母这次过来上班,还是你老师亲自面试的。”
“那他大概什么时间出院?”
杜衡低头掐着手指,略微沉思了一下,“其实我也说不准,堂总这病,有时不过是一瞬间,根本不用去医院,但有时也会很久。就像这次,应该是时间最长的了。听说啊,中间还有几次反复。唉,你说堂总这命……。”
吴依人黛眉微蹙,说心里话,她真正的担心是:“这个堂庭山,可别太快就死了啊,哪怕再多熬几天呢……。不行,我得先入职,他死了还需要什么助理?”
她说:“难道就治不好吗?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杜衡看着吴依人说:“句芒说,所谓现代医学其实非常狭隘,基本是物理学在生命生理方面的延申,跟生命学几乎毫无关系。”
“你的意思就说、他这病还是无药可医?”正如很多正常人的反应,吴依人忍不住反问道:“句芒不是神吗?你不也说,公司很多人都是神吗?还有神挽救不了的生命?”
“哈哈。”杜衡大笑,“其实大家都有这种疑问,但因为境界差异,世界上有很多现实的问题,在这群人眼里已是尽头或者末日,但对于另一群人,不过是大梦新觉。”
“听不懂。”
“知道句芒怎么说吗?乡毋宁!你们、也就是我们这样的人,都是乡下人。”
据句芒说,堂庭山看似奇怪的病,说简单也很简单——
堂庭山作为一个人,这个身体,由吴铭和堂庭山本人的魂魄共同维系。简而言之,就是说,那个身体听命于两个意识体系,一切外向、显性(医学称为阳性)的行为决策,都是两个意识体系斗争的结论和结果。
“人类个体之间,最难妥协的就是自我意识。想让两种意识形成统一,至少一方达到忘我、无我的境界。这是一个跨越时间、空间、伦理和文明层级的问题,不是数学公式可以解决的,更超越了现代医学那些个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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