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人生的转折（旧版）

再说吴铭那边。

他眼睁睁地吴依人进站消失在眼前，无奈之下，只好匆匆回家。

家里几年前的台式机根本打不开移动硬盘，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拔下硬盘，便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出现在旁边。不用想，拜句芒所赐，配置肯定足够。

一千多个视频，记录了吴铭那个晚上的一千多次经历。

如果按顺序全部看下来，就算是昼夜不停地看，估计也得需要个半年时间。

从第一个看起，内容就是句芒带他去的那个场景——

那夜，吴回以为吴依人背叛了自己，他控制不住心中的妒火，原本只是要出去透透气。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境界，四周一片阴霾。恍惚中，吴铭看见一个“人”。

他问：“你是谁？”

“你相信世界上有神吗？”

……。

连续看了几段，前面都是完全一样，只是到了某个语境，后面的剧情就变了，每一段的结局都不一样。

他知道了，于是直接看最后一段视频的结尾部分。

……。

“好吧，可还记得来处？”

见吴铭摇头不语，句芒继续问道：“可还记得吴回？”

吴铭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好像对句芒的问题也根本不感兴趣。

后来，阴霾终于散去，天亮了。

山花烂漫，野草丛生。

鲜艳的杜鹃花丛中，吴铭神情静谧，斜靠着一块巨石，睡得十分安稳。

明丽的阳光逐渐变得刺眼，吴铭这才醒来，他揉揉眼睛，猛然检查一番，还好，随身的东西都在。他四下看看，正欲探究身在何处，听见有短信提醒：

要发车了。

吴铭匆忙叫了出租车……。

“原来是这样。”

吴铭明白了——

句芒正是利用祂强大的意识力，一次次地把吴铭弄回到这个场景，直到他自己肯去八闽，祂才把这件事情定格，落停在目前这个现实世界。

“你可以现身了。”

吴铭话音未落，句芒果然出现在自己家里。

祂殷切地看着吴铭：“都清楚了？”

“原来我就是这样去了八闽？”终归还是解了心结，但这几年得经历，让吴铭早已释然，所以只是淡淡地、略带责怪地说了句：“还说你没做手脚。”

句芒叹了口气：“是，你当时气若游丝，再不引开你的注意力，你就被执念害死了。知道吗？我们每次聊完，你都会在早上赶回家，就是不停地质问，要不就是对蛮蛮夹枪带棒地恶语中伤，然后出走；而蛮蛮又担心你，不停地打电话找问你在哪。”

但事实并不完全如此，吴铭后来看了倒数第二段视频，就知道那时候他其实已经找不到家了。

“所以就换了我的电话卡？”

“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我想，既然你已经忘了自己，不如先彻底断了你们两个的念想，保命要紧。”

就是这样，吴铭所有社交软件都以新号码注册，户名都是“宋山枫木”，第一则朋友圈或签名也都是那首诗。

因释怀而恬然的吴铭笑着走过来，拍拍东方句芒的肩膀，点点头说：“你这招够狠，先是一句梦话，后用一张手机卡加上一首不咸不淡的诗，就把我从吴回变成了吴铭芝宇，害得我这么多年，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回去。”

看吴铭心情平静，句芒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以后的事、大家有目共睹。”

吴铭盯着句芒，问：“你现在还能控制我吗？”

句芒笑道：“那真的还是取决于你自己。”

说实话，这次再见到蛮蛮的那一个瞬间，吴铭已经不太在乎现在的一切了，包括地源之光所谓的神圣使命。他已然改了初衷，也是因为几年的颠沛流离，让他彻底洞穿了人性，对当初地源之光走出地球的计划失去了信心。

他想远远地看着吴依人，等她出去打拼累了，然后一起共度余生。

“地源之光的事，我不想参与了。”

虽然是预料之中，但句芒还是感觉有些突然：“为什么？”

“对我个人来说，找回以前、恢复以前才是关键。”

“啊，对啊？！”

“说实话，我对你们如何引导人类，如何带领神的世界发展壮大，一点都不感兴趣。”

“地源的项目你也看见了，颇有进展，这不仅关乎地源的发展，也关乎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即使对你个人来说，也很重要，辅助的回溯计算，一定会帮你更快地找回真我。”

“我想我已经等不及了。”

“当然，你也可以靠你自己。”东方句芒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铭说：“堂庭山病危，吴回死了，你这两天自我感觉怎样？如果我没猜错，应该也是变化很大吧？”

吴铭注视着东方句芒，确定地说：“你能复原这些，就能再往前面复原……。所谓神目如电，世间万事都逃不过神的眼睛。”

听吴铭这样说，东方句芒骇然道：“不不不，你太高估我们了。窥探你，就像人类企图窥探神一样，会疯、真的会疯！你是天外贵客，我哪能知道你的过去？”

“也许我只是陨落的顽石一块呢？”

“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当时没有肉体，是一团模糊的纯意识态。——你我能相互看到，能正常对话，说明你也不是碳基生命。”

东方句芒说，地球最近几届文明，要么到恐龙和人类那样，没有天敌就停滞不前、因循天命自生自灭了。即使有所突破，也不过成为祂们那样。

但意识只能作用于意识，认可的相互协调，不认可的相互冲击。

如果涉及到碳基生命，必须参与一些低等活动，祂们只好计算一些新生儿的出生时间，利用他们意识空白的机会，参与进新的肉体，因此也成就了不少世间英才。

也有情势紧急，不得已直接夺人肉体的，多选些无主事能力、意志薄弱的人——所以有些人会偶发神经。

表面看，祂们可以瞬间实现这些，其实过程也相当复杂，要不停地寄居空白的生命。

但意志和功能的不统一，还是让祂们感觉活动很受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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