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依人只管认真烧她的菜,头也不回,“你先坐啊,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那种恬淡地口吻,也不像刚刚认识了,好像她也把他当成了熟识已久的家人。
菜上齐了。
银鱼跑蛋、酱猪蹄、腐乳汁肉、糟蟹、油面筋塞肉、酱排骨,六个菜,满满一桌。
吴依人除去罩衣,简单地收拾了厨房便出来了。
她一边翻箱倒柜地张罗酒水,一边跟吴铭介绍说,之前家境殷实,满屋都是名贵花草。
花开富贵,或许真是如此。
婚变之后,家境随之败落,奇花异草竟也不得活了。
倒是些常见的、廉价的草花野种,幸灾乐祸一般,活得愈发旺盛。
“人都活不了呢,自然也顾不得那些,家里看着能有些生机就不错了。”
吴依人说着,边斟酒便在吴铭右边坐下。这个位置便于近距离观察——
耳仓!
吴铭右耳三角窝里,竟然有跟吴回一样的、绿豆大小的耳仓!
吴依人的手抖了一下,她此刻已经确认,吴铭芝宇就是吴回,因为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瞬间,各种滋味涌上她的心头,翻江倒海。
但还是极力掩饰了表面,淡淡地说:“吃吧,钦差大人。”
吴铭看了看桌面,笑着打趣说道:“你之前一个月多少钱啊?”
“不到一个亿。”
“哈哈,那就是3500。”吴铭随口开了句玩笑,转而怜悯中带着几分责备说:“这桌菜、花了你不少钱吧?”
这突然的一问吴依人鼻子酸了,她忍着泪点了点头。
确实没钱了,最近一直刷信用卡,还款期马上就到。
如果这次就职无望,未来的日子怎么过,她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了。
“早看出来了,你这就是瘦驴拉硬屎。”
“哧!”吴依人破涕为笑,“你吃的都是驴屎啊?有钱人就是奇怪,什么都吃。”
这话听起来不过是个拙劣的玩笑,却深深地刺痛着吴铭。
他叹了口气,安慰说:“别担心,入职就好了。”
“可就算等工资,至少不也得一个多月……?”
“第一年,公司会先给你提供个安家费。长期待在燕京,你也需要这笔费用。”
原本麻木的吴依人一下子来了兴致,她眼睛发亮,期待地看着吴铭,兴奋地说:“是嘛?!快告诉我、大概多少钱?——嘿嘿,我现在只对钱感兴趣。”
“大概年薪的3成吧,我记得好像是。”
“噢,”稍稍迟钝了一下,吴依人回过神,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生怕快要到手的钱跑了。“是不是只要收到offer,就可以马上拿到这笔钱?”
“对。”
“我有钱咯,我有钱啦!”吴依人跑到客厅的开阔之处,张牙舞爪地乱蹦乱跳一通,然后回来对吴铭说:“要不要分你一些?”
“不要,我有的是。”
也许是嗅到了钱的味道?
吴依人像个毛茸茸的猫或者是狗,夸张地凑过来,好奇地问:“你有多少钱啊?”
“自己看。”吴铭说着拿出手机:“密码是WYR1234。”
吴依人接过手机,看了看吴铭,然后大大咧咧地真的开始看他的各种余额。
“全是9啊?!”
“满的。”
“呵呵,真会吹牛,银行卡也会满。”
“给我转1分钱试试,就1分。”看吴依人怔在那里,吴铭催促道:“你不会连一分钱都没有了吧?”
吴依人顿然拿出自己手机,刚操作完,吴铭手机便收到了银行信息——
“对不起,您的银行卡已满,请换卡操作。”
“银行卡也可以是满的?!”
吴依人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银行不找你吗?”
“银行卡不就是用来存钱的吗?”
“那银监会也得找你!”
吴铭笑道:“有你这样仇富的吗?让这个查我、那个查我。”
原来,为了更有效地净化吴铭的精神,消除贪欲,让他尽快觉醒,句芒便使用了这么极端的手法。
只要是吴铭名下的账户,全部满额,而且每笔消费之后,自动回满。
财迷们不要试图知道句芒是怎么做到的,别说这点小小技俩,高级文明可以瞬间崩解人类现有的所有体系。
吴依人肯定不信,只道是吴铭在跟她玩什么骗人的把戏。
吴铭满眼柔情地看着这个孩子,调笑说:“钱算什么?孔子说:爱一个女人,就要让她为所欲为——就算不能让她纵横天下,也要陪她横行乡里。”
后来,也许是意识到了金钱后面的责任和能力,吴依人才回到座位,还挥了一下手掩饰说:“去,不要跟我说爱,都这把年纪了,谁还相信那些?”
“不再相信感情,所以你们就离婚了。”
“谁告诉你我离婚了?”
“没离婚、那他人呢?”
“失踪了。”
“对,他失踪了,但现在回来了。”
“能不说这些吗?”吴依人说完便嘴巴紧闭,眼里又有泪花闪烁。
“知道这是往你伤口上撒盐,但例行家访,你啥也不说……、不合适吧?”吴铭其实是不想白来一趟,虽然不忍,但还是得往前推动一步。
“你的理由总是合情合理到让人无法辩驳吗?!好,我说,什么都说。”吴依人擦了擦眼睛,甚至还舔了嘴角上面那颗泪珠,甚至夸张地假做出要宽衣解带的动作说,“干脆连我这身子也给你吧。”
吴铭只道她不想说,是往事不堪回首,太缺乏安全感了,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但他认为自己必须知道,她也必须说。
既然已无可阻挡,就该学着向外界呈现自己。
特别是这个企业,基本上都是神,在一群神堆儿里混,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即使现在这样待在家里,貌似只有他们两个,也定在句芒祂们的可视范围。
现在怎么能直接告诉吴依人这些?吴铭只能含糊其辞:“相信我,都是为了你好。”
吴依人可怜巴巴地看着吴铭:“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求你了。”
如果不是“天生”就怀揣着一本结婚证,吴铭甚至可以自以为还是处男。
因为他印象里完全没有那种经验,也根本没有过哪个女人。所以,他对自己的定力充满自信。
“放心吧,我永远不会欺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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