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靠地
第二十五章 郜凤月讨教刘冯氏（旧版）

第二十五章郜凤月讨教刘冯氏

“蔡家二媳妇，这么一年多没来，今天忽然来了，是不是遇上了不顺心的事了？”刘冯氏斜视着郜凤月，试探着问。

郜凤月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

“蔡家二媳妇，你这是咋回事？”刘冯氏忽然觉得自己没了主张，忙说，“别哭别哭！我看见别人哭，自己的心也就不是滋味。”

郜凤月抹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苦愁着脸，告诉刘冯氏说：“刘姑，俺家常青他没影儿了！”

“啊？！”刘冯氏大吃一惊，身子直了起来，眼睛也睁得老大，问，“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大概就是前天。”郜凤月说。

刘冯氏稍稍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急切而低声问：“别‘大概’

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郜凤月叙述说：“常青他这几天几宿没回家，我觉得不太对劲儿，就去俺家铺子里找他，结果，铺子的伙计说，这两天都没看见俺家常青去。我离开这个铺子又去了那个铺子，结果，那儿的伙计也是说这两天没看见俺家常青去。您看！刘姑。这不是没影儿了吗？”

刘冯氏低下头，思摸着叽哝说：“这咋会没影儿呢……”

“这往哪儿找他？我也想不来啥办法，所以……”

“所以，你就最先想到了我！”刘冯氏抬起头，面带微笑，没等郜凤月把话说完，就接住了郜凤月的话头，说出了郜凤月的心里话。

“是啊！”郜凤月解释说，“刘姑，您能掐会算的，我就来想到了您。我来求您帮俺掐算掐算。”

刘冯氏撇了撇嘴，叽哝说：“我要是能掐会算，俺家当家的也就没事了。”

“那不一样！”郜凤月不认为刘冯氏说的是真心话，说，“俗话说，医生看不了自己的病。刘姑您和俺大叔是一家子，是两口子，也就是一个人，所以，刘姑您没有掐算出来也很正常。”

刘冯氏乜斜了郜凤月一眼，不以为然地说：“你这话说的……”

“刘姑，我哪儿说错了吗？”郜凤月傻哩巴唧地问。

“还‘很正常’呢……”刘冯氏叽哝地说着，把脸转向一边，不想再搭理郜凤月。

“刘姑，您别误会！”郜凤月拍拍刘冯氏的腿，说，“刘姑，我是说，您跟俺大叔是一个人！”

“他走了，我还在……”刘冯氏不怎么悦乎地说。

郜凤月似乎悟出了些刘冯氏的话意，在心里为自己说的话感到脸红。她把脸转向旁边，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把脸转过来，问刘冯氏：“刘姑，您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你该怎么办？”刘冯氏把脸转过来，瞪眼看着郜凤月，面带愠色地问。

“您帮我岀出主意呗！”郜凤月一脸为难，把手搭到刘冯氏的腿上轻轻摇着，恳求说。

刘冯氏对郜凤月的恳求没有理会，倒是反过来问郜凤月：“蔡家二媳妇，我觉得很蹊跷，你咋会首先想着来找我呢？”

“我就是首先想到您来找您的啊？！”——在郜凤月的话里透着她首先想到刘冯氏并不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而恰恰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和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是刘冯氏却不如郜凤月那么想，倒是认为郜凤月心里有“鬼”。不过，精明的刘冯氏却没把话挑明。

刘冯氏想再度试探郜凤月，因为她觉得这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是郜凤月主动上门求她找的她，而不是她寻求什么借口去找的蔡家。如果这次不对郜凤月试探个究竟而让郜凤月走了，再等到何年月日试探郜凤月，那就难说了。……

在刘冯氏看来，刘家生意的衰败和蔡家生意的暴发存在着表面层次的客观联系，她老公的死与蔡家可能性的暗算存在着实质性层次的必然联系。“可能性”源自主观的猜想与推测，是一种不真实的结果，要把“可能性”转位到真实之境，挖掘其中的秘密并澄清事实，是一段不能绕道的路径。——对这些事理，刘冯氏在心里再明白不过了！

另外，刘冯氏在得知郜凤月出现到她刘家院子大门口的时候就生出了疑窦：她老公健在的时候，郜凤月是最经常往她家串门的街坊；她老公不在之后，郜凤月却忽然不去她家串门了。——为什么？

刘冯氏想，再对郜凤月试探，要从中找到一个可以让她能理解、能接受、能宽心的答案。

至于郜凤月说的为了照看自己的娃，无暇自顾，抽不出空去她刘家串门一说，刘冯氏觉得是一种客观上的巧妙借口。

不过，对刘冯氏来说，要想试探蔡家，机会不但来得太突然，而且来得确实是个时候；这就是，刘冯氏在了解到郜凤月此次串门来她刘家的目的之后。刘冯氏除了突然发现了再深入试探郜凤月的契机，而且瞬间看到了疑点，——

刘冯氏本来就惑疑她老公的死跟郜凤月所在的蔡家有关，殊不知郜凤月在蔡常青“失踪”后会第一个想到她的刘家；具体说，就是首先想到了她刘冯氏。这不是明摆着郜凤月在惑疑蔡常青的“失踪”跟她刘家、跟她刘冯氏有关吗？

对此，刘冯氏心里话说：“如果你郜凤月没有隐藏你们蔡家对不起俺刘家的不可告人的隐密，那你就不会惑疑到俺刘家的头上，也不会惑疑到我！”……

“蔡家二媳妇，我很感谢你！”刘冯氏客气地说，“你能在蔡家有事的时候想到找我这个老婆子为你出主意拿办法，这实在是高看我这个老婆子抬举我这个老婆子啊！”

郜凤月不有含糊地说：“刘姑，能得您的关心是俺前世修来的福份，是俺积的德啊！”

“也是俺积的德！”刘冯氏非常适时地说，一边极力观察着郜凤月的表情。

“关键是，常青他没影儿没有一点线索！”郜凤月眼里冒着泪，很是着急的样子。

刘冯氏眯起眼睛盯着郜凤月，薄唇紧绷，心里话说：“你对你老公失踪没有线索，就跑到俺家来求找线索，这是按的哪门子心思呢？”

郜凤月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只是想知道俺家常青他会去哪儿！”

刘冯氏暗吃一惊，直直身体，对郜凤月大睁了眼睛，心里感叹说：“这跟一只母老鼠找到一只大老猫，向大老猫寻求它的公老鼠伴儿，竟是何等的想象啊！”

不过，从刘冯氏口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蔡家二媳妇，说真的，我这时候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但是，我不是神仙。如果我是神仙的话，我肯定会给你指出一条明路的。”

“刘姑，照您这么说，您也没办法了？”郜凤月怀疑地问。

刘冯氏微微摇摇头，说：“俺当家的出那么大的事我都忍气吞声，您这……”

“俺常青这事儿可是跟您家的俺大叔不一样！”郜凤月说，苦涩着脸。

“咋不一样？”刘冯氏心里一激愣，忽然接住了郜凤月的话茬，大睁眼睛，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的疑惑。

“刘姑，你想啊！”郜凤月给刘冯氏分析说，“俺家常青出门是一个人，您家的俺叔出去却跟着几个人。俺家常青要是真出事的话，那说明是有坏人跟踪，或者是……时运差，正巧碰上了坏人。但是您家的俺叔出事，我猜测，要么也是时运差，正巧碰上了坏人；要不，是他身边可能存在着‘小人’！不是那‘小人’做的事，也是那‘小人’跟外边其他坏人有勾结，里应外合做的事。”

刘冯氏一拍脑门，低下了头，身体颤动着慢慢地侧向一边就要倒下。郜凤月忙起身扶助刘冯氏，高声喊叫说：“刘姑！刘姑！你怎么啦？刘姑……”

刘冯氏闭着眼睛，少气无力地对郜凤月说：“蔡家二媳妇，快！……快扶我去、去……去旁边耳房……”

郜凤月紧抱着刘冯氏，心里着急地说：“刘姑！刘姑！你挺住了，我……我……我扶你去……去耳房！”

耳房里有一张床，床上铺着厚厚的棉垫子；没有折叠的一床厚棉被拉开着堆在靠墙的床的里侧。

郜凤月连抱带扶又拽，把刘冯氏弄进了耳房。

刘冯氏喘着气，对郜凤月说：“闺女，快……快把我……我……弄床上！”

“诶诶！”郜凤月答应着，把刘冯氏弄到床上，让刘冯氏躺下，又把被子拉过来盖到刘冯氏身上。

刘冯氏睁开眼睛，慢慢吐吐地对郜凤月说：“你去……去给我……给我弄碗……姜汤……汤！”

“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郜凤月答应着刘冯氏，一边给刘冯氏围着被子，同时安慰刘冯氏，说，“刘姑，您休息着，我去给您弄姜汤。”

刘冯氏闭上了眼睛，没再搭理郜凤月。

郜凤月出了耳房来到屋外，站在屋外门口，一筹莫展，时而跺跺脚，口里唧哝说：“我往哪儿弄姜汤啊？……这是我家？这不是……。可是，这……这算啥事儿嘛！……”

郜凤月心里又急又懊恼，后悔自己就不该来向刘冯氏讨什么主意拿什么办法。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