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犹如被水注满了一般昏沉。
体内的一股气息在来回流动,恢复一些意识的洛羽齐想睁开眼睛,却在无比折磨的压抑状态下再度迷失。
沉默寂静,隐约中他感觉到嘴角处有异物挤入,伴随着涌动的液体,像是在服用着药物,苦涩难咽。
还是没有力气苏醒。
走了...
他...
留在...
这...
不必...
他在迷蒙中,又仿佛听到谁的声音,辨别不出音色,在流逝的时间中越走越远。
身体中,好像又多了一股能量,有些幽冷,在被牵引之后流向了一颗紫色晶石。
呼~
“醒过来了!”头搭在桌沿的萧羽笙瞥见洛羽齐忽地从床上坐起,顿时激动地喊了出来。
“水,水...”洛羽齐弯着腰难受地咳了两声,眼睛半睁不睁地低声说着。
萧羽笙听言,急忙站起,在屋内来回走了一圈后,勉强找了个瓷碗接满水后递了过来。
洛羽齐抓着碗沿,想仰头饮尽,萧羽笙急忙拉住。
“别急,慢点,慢点,慢点...”
洛羽齐没扯过碗,在喘息声中恢复了些理智,点了点头,萧羽笙这才慢慢松开手,看着洛羽齐一口一口地啜着水。
“几天了?”洛羽齐有些虚弱地问道。
“嗯?”
“我昏了多久了?”
“这...一二...四,快五天了。”萧羽笙点着掌心想了想道。
洛羽齐喝水的动作停住了:“这么久。”
“是啊,我们完全不知道你出了什么状况,凯瑟琳把带来的胶囊药品能用的都给你用了。”萧羽笙解释道。
洛羽齐摸了摸还有点鼓胀的肚子,无奈地笑了笑:“怪不得。”
萧羽笙继续向洛羽齐讲述着这几天的经历,他昏迷时的状况,那些骑士对他们的帮助...
一会后,屋门被缓缓推开,一人轻步地走了进来。
洛羽齐定睛一看,却是初见不久的优雅骑士罗迪。
罗迪走上前扣住了洛羽齐的左肩,洛羽齐身体略微抖了一下,并没有抗拒对方的举动。
“很高兴能看到你恢复过来。”手掌移开,罗迪观察了一下洛羽齐的脸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承蒙你们的关照。”洛羽齐咳了几声,回答道。
“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们当然会竭尽全力救你。”
“这样吗?”
洛羽齐低眉说着,又问:“加泽特骑士也在屋外吗?”
“幻影骑士已经离开耀光城了。”
听到罗迪郑重的回答,洛羽齐不由地呆了呆:“什么?”
“他遵循绫熙儿公主的指示,跟随圣咏骑士一起南下了。”
“...为什么?”
“有传令兵求援,哀伤骑士镇守的南部边疆爆发了战乱。”
“南方??斯托塔克商国?”
“不知,我并未看过具体文书,公主殿下在召见两位骑士后,便让他们连夜带军出城了,而我需护着你们的安全,也不方便走动。”罗迪的面色有些忧虑。
墨子卿啊...
王都的事尚未解决,边境却又传来噩耗,洛羽齐沉默了一会,没有再多问,随即起身从床上下来。
罗迪让了让身子,微微转动的目光似是想询问些东西,而洛羽齐则是从一旁的盆中慢慢捧水泼着脸庞。
“王城内的大骑士只剩您了吗?罗迪骑士。”
“不,格威骑士也在,只是这几天他在各城口处调度军资,还没有回来。”看着洛羽齐的背影,罗迪的眉头微微立了起来。
两个骑士...够不够呢...
洛羽齐拿着汗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心中悄悄打起了算盘。
“我们的机会已经有了,罗迪骑士。”洛羽齐放下湿巾,说道。
罗迪有些惊奇:“何出此言?”
“知道了该知道的东西...”洛羽齐转过身子,露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在桌边坐下。
一边意会的萧羽笙便走去将屋门合好,罗迪也是挥出一团灵气,在几人身侧的狭小空间中弥漫开来。
……
帝国南端,哀伤骑士之城外沿,帝国军队驻地。
一间万兵长的帐内,溅起了一滩绿血。
墨子卿的长剑上流溢着亮紫色的灵气,在散动中又时而发着极淡的橙色,不断地夺去剑前人的生命。
外貌像士官一样的男人双手紧握着透过胸口的剑尖,面目扭曲着,可终究还是在十秒左右的时间里结束了挣扎。
另一头,加泽特掀起布帘走了进来,在看到士官凄惨的死样后,只是说道:“你就不留一个活口吗?”
“你应该清楚,它们不会说什么的,只有死是对待它们最稳妥的方式。”墨子卿抽出剑向上扬起,脚下死者的外皮也被破开,露出了其中隐藏着的恶魔身躯。
加泽特身上的灵影显出,俯下身将恶魔身躯笼罩,寻找着其身上可能有价值的物品。
“这是最后一个奸细了吧。”加泽特道。
墨子卿用灵气抹去剑上的血气,微微摇头:“或许还有...躲过我的视线的。”
冷若寒霜的语气,加泽特只好说起另一件要事:“刚刚收到消息,廉伥骑士应该被围困在蜻蜓涧中,正在抵抗。”
“哀伤骑士为何在那?差不多到了商国腹地了。”
“我也不知,但目前必须先保住他,商国边军已对我们有敌意,如何与冷双生见面一定要慎重考虑。”
“直接去蜻蜓涧。”
面色沉重的加泽特听到墨子卿这干脆利落的答案后,顿时哑口,目光怔住,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
徳芬拉顿,位于御兽山脉西侧,是肯利托教国东部的军工厂,长年觊觎着东方的帝国领土。
这片广袤的平原上除了普通的居民屋,还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咒术台,既是军团训练的场所,也是日常生活的地方。
在区域中心的宏大教堂前,近千人正俯身跪拜着,这似乎是教国日常的朝拜仪式,然而参加的人全都是样貌不到20的少女。
“抬起你们的面容。”台阶上的红袍主教弗尔戈高声说着,而下方的人们也都很顺从地抬起了头。
弗尔戈点着脑袋,转身走向了身后的教堂,脸上的表情也从之前的庄重严肃变得唯唯诺诺,他站在外侧隔着大门对着教堂内低声道:
“大人,这是徳芬拉顿这里最后一批18岁的少女了,请您过目。”
说完,他面向禁闭的教堂大门,低着头不敢动弹。
过了一会,他忽地神色紧绷,口中连忙说道:“大人息怒!在下可带您去往乞立马扎,在那一定能找到结果的。”
身体不断地冒着汗水,如坐针毡,等到回应后,他勉强露出僵硬的笑容:
“在下立刻去置办车队,照顾好大人这一路行程。”
弗尔戈换了一副表情又回到了台阶上,随即遣散了下方的教徒们,自己也跟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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