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一个下雨天
四、一场大冒险（旧版）

程宴和陈梓恒是初中同学，只是他们不在同一个班。初二下学期期中考试排座位的时候，陈梓恒恰好坐到了程宴的前面。

“同学，一箪食的‘箪’怎么解释啊”陈梓恒侧转过身子来问程宴。

“这个应该不会考解释的，还有那么多重要的实词要考查呢。”

陈梓恒敷衍地点点头，从程宴手中拿过了初二的语文课本自己找到了那篇课文仔细看了一下课后注释。

“谢了”陈梓恒又把课本递给程宴。

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我们很熟吗？也不问问我是不是愿意借给他就自己把我课本拿走了。

程宴往陈梓恒的课桌上扫视了一下。除了一瓶英雄的墨水和一只崭新的钢笔之外什么都没有。

“同学，能不能借支笔啊，我忘记带碳素笔了。”陈梓恒回过头来笑嘻嘻地问。

“啊？给。”程宴还没反应过来，就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只百乐碳素笔递过去了，陈梓恒拿着那支笔看了两眼，程宴才想起来后悔。随便给一支能用的就好了呀，真是笨的可以。

第一场语文考完的时候，老师从前往后开始收卷子，程宴看见他的名字：陈梓恒。

原来他就是陈梓恒啊，那个作文分数总是排在自己下面的人。

程宴的语文成绩始终是年纪第一，这得益于她漂亮的作文分数。初中的每次期中期末考试之后，语文老师都会将各个班里的优秀作文进行复印。她虽然从来没见过陈梓恒，但是却看见过很多次这个熟悉的名字。

或许他也会认识自己吗？程宴竟然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只是跟自己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她竟然萌生了想被他认识的念头。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程宴和陈梓恒在说笑中变得熟络起来。但是陈梓恒总是会恶作剧，考试的时候轻轻往后倚程宴的桌子。最后一科考的是英语，陈梓恒早早地就放下了笔等着考试结束。

程宴也不知道犯什么神经，拿起笔偷偷地在陈梓恒的校服上开始乱花。反正他校服背后也有碳素笔的痕迹，干脆为他多添几笔。

“我是傻瓜”程宴的字迹歪歪扭扭，监考老师似乎也等着考试赶紧结束好回家休息，根本没有往程宴这边看。陈梓恒仿佛感觉到了，来回地扭动身子，不想让程宴的小伎俩得逞。

“叮铃铃……”刚好，这四个字也写完了，程宴像是爬到高山顶峰的胜利者，终于插上了小红旗。她对自己的这一举动非常满意。

大家交完卷之后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程宴以为自己动作是最慢的，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慢的。那个人就是坐在她前面的陈梓恒。

“这支钢笔就送给你吧，是我参加书法比赛得到的奖品。可是很贵的，你得好好保管。”

陈梓恒站在她面前，夕阳的余晖从一楼的窗户透进来，静静地洒在他左半边脸上。有一个瞬间，程宴还以为自己恋爱了。她对陈梓恒的友好一时间不知所措，她只会应对他的戏弄，在这种时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傻了？”

程宴听到这一句才觉得陈梓恒在跟她说话，陈梓恒却已经把那支钢笔放在她的桌子上离开了。

他单肩背着书包，背后几个小小的字刚好露出来。

窗外是一朵一朵的流云，飞鸟都四散了。推着单车回家的学生像是获得了一次解放，开始奔向假期狂欢的生活。听着窗外的欢声笑语，程宴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醒过来。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唯一的联系就是陈梓恒校服的背面，被程宴认认真真地标记过

“我是傻瓜。”

程宴回到宿舍之后，反复回忆这个场景。她多么希望后来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她的记忆中只保存那一天的美好，把后来发生的所有事都一键删除，清空。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个愿景大概人人都曾想过。

程宴想着想着就在床上睡着了，下午还是被陈小瑜晃醒的。

“庄诚允答应周末的时候陪我去星空展馆了。”程宴隔着一层睡意都能感受到陈小瑜的兴奋劲儿。她已经在准备穿什么衣服，背哪个书包了。

女孩子的第一次约会大概都是费劲心思的，不是想要故意隐藏自己的真是面目，而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好。只要他有兴趣再多了解一点，在一起的几率就会变得更大。

下午的数学课上，陈小瑜卯足了力气来展现自己，连着回答了两道高难度的数学题，数学老师连连赞叹陈小瑜，直接任命她为数学科代表。陈小瑜想让庄诚允知道，自己能为他做多大的改变。

程宴感到十分奇怪，庄诚允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答应了陈小瑜的喜欢，在程宴眼里，庄诚允这十几年以来始终保持着极其严谨的生活状态。他把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安排地井然有序，很少有人会让他打破原有的人生轨迹。

早恋这件事要是被庄诚允的爸爸妈妈知道了，还不得直接关他两天禁闭。

周五下午放学的时候，庄诚允的爸爸来接他俩回家，庄叔叔去停车的时候程宴和庄诚允站在楼下等。程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问庄诚允。

“你答应陪陈小瑜去星空展览馆了？”

“是啊，我周末刚好没什么事情。”庄诚允轻松地回答，好像他只是答应了教给陈小瑜一道数学题这样简单。

“嗯，那你们好好玩吧”程宴不想自讨没趣，也不想别人认为自己多管闲事。

庄叔叔从车库出来了，正像他们走过来。

“程宴，我想明白了。得不到的也未必有多好，大部分都是我的想象。其实陈小瑜挺可爱的，我知道她的心思，我想做一个像她那样勇敢快乐的人。”

程宴似乎明白了庄诚允的意思，随后就跟着上楼了。

星期六的天空格外晴朗，程宴准备睡个好觉。住校的时候天天都要早起，好不容易放假了，她一定要睡个自然醒。阳光愿意照进来就照进来，她继续做她的美梦。

突然，程宴的睡意被一个电话打断。

“谁呀，大周末的还不让人睡觉。”

程宴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也没睁开就开始抱怨。她的声音里充满怨气，趴在被窝里声音很小，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倒是有一点像撒娇。

“都几点还不起床，你是猪吗？”

“拜托，你打扰我睡觉我还没说你什么呢，怎么还骂上我了。”

程宴一听是陈梓恒的声音就更生气了。她坐直了身子，准备和陈梓恒好好吵一架来发泄一肚子的怨气。她从床下捡起那只被她睡觉时不小心踢下床去的白色小熊，抱在怀里，好像得到援兵一样来振作士气。

陈梓恒突然不说话了，手机的另一端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知道自己错了还不快点道歉，说不定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陈梓恒的声音突然变地温柔起来。

“对不起，程宴，我喜欢你。”

程宴不知道是自己神志不清还是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

陈梓恒又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对不起，程宴，我喜欢你。

“你神经病啊！”程宴觉得一定是自己看起来太好欺负了，陈梓恒才会和她开这种玩笑。

说完这句话，她立刻挂断了通话。

程宴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伸了个懒腰，她看见庄诚允正出了小区门口，往星空展览馆的方向走去。

程宴突然想起庄诚允喝醉的那天晚上，他重重地压在程宴的肩膀上，对程宴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过了很久程宴才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要是青春是一场游戏的话，我再也不选真心话了，我会尝试大冒险。”

程宴看着庄诚允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似乎更加理解昨天放学时庄诚允提起陈小瑜时说的那番话。成澈给的痛感让他深刻，但是他从陈小瑜那里能得到简单的快乐。难道所有单方面的喜欢最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到底是一再妥协，还是受挫之后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但是庄诚允是真的对陈小瑜动心了吗？还是只需要她来愈合自己心里的伤口。这样对陈小瑜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一大堆问题充斥在程宴的脑子里，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明明和她不相干的，她到底是害怕陈小瑜受伤还是担心庄诚允被自己的错觉欺骗了。

算了，两个人之间或许本来就是一场交换，他们两个都愿意，自己又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程宴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咀嚼食物让她感到十分解压。

手机又滴滴响了两省，发来消息的人是陈梓恒。

“你什么意思？这算是拒绝了吗”

程宴不知道陈梓恒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有事说事”程宴故作冷静，按下了发送键。

“没事，今天天气挺好的，要不要出来玩。”

程宴看着这条短信陷入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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