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华英的头依然埋在爸爸的怀里,转过去看妈妈,见此时的妈妈已经在不声不响地流泪。
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打起鼓来:“难道爸爸说的是真的?”但她不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便说道:
“妈妈,看我爸尽说些啥!”
女儿这一说,麻姑却一下拉住了凿岗的手,将头依在他的肩头上,呜呜地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说道:“你这人......好......好狠心,将我们......将我们,我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往外推。”
华英展开双手,将凿岗和麻姑头合搂在一起说道:“我不,谁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你们就是我的亲爹亲妈!”
凿岗也流出了眼泪,拍着女儿的后背说道:“你还是爸爸的好闺女,永远都是爸爸的好闺女。”
他呜咽了两声,说道:“只是你的这个亲生爸爸现在需要你,如果他现在还是国君,就是派兵来要我也不会给的。可是他现在却是孤寡一人,无依无靠,又是这么大的年纪,没有你他无法生存啊。”
华英忽然又抬起头来说道:“你撵我走?”
凿岗说;“这里是你的家,我往哪里撵你里。又怎会往外撵你呢。”
“可是方才你说谁孤寡一人,无依无靠?”
“我说的就是你领回家来的那个老周头,你妈妈的远房亲戚。”这话说完后,凿岗调皮地嘻嘻笑起来。
然而他又突然停止了笑声,叫了起来:“哎,你掐我干什么?”
原来听他在戏弄自己,麻姑便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子。麻姑说:“谁让你拿人家开心来,看你还敢不敢揶揄我?”
说完便破涕为笑,和凿岗一起嘿嘿地乐起来。
华英知道爹妈的感情好,许多矛盾就化解在这打闹哭笑之间。
门开了,众人向门口看去,原来是蚩尤走了进来。
麻姑说;“蚩尤啊,你回来也不知敲下门。”这话显然带着一点埋怨的意味。
华英白了一眼蚩尤,不屑地说道:“要不怎么说野性难改呢。”
这话可是伤人,蚩尤的心像让人划了一刀般难受。他想“我要记住,以后不论到哪里,进屋前都要敲门。”
凿岗却说道:“自家人敲什么门,那不是生分了嘛。”
麻姑说:“这么晚了才回来,还没有吃饭呢吧,快过来一起吃吧。”
蚩尤答应一声“唉。”就要坐下。
被华英一把推开,华英说道:“快去洗一洗,看你身上,都快成血人了,你坐在这里别人怎么吃啊。”
说着,华英觉得恶心,急着向门外跑出去。很明显她是要去吐。
蚩尤则不明其中原因,以为她生了什么病,傻傻地追了出去。
华英跑向茅房,蚩尤也追了进去。
“滚出去,这里你怎么能来!男女有别不知道吗?”
蚩尤忙退了出来,在茅房外面说道:“对不起,我以为你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呢。”
华英兀自吐了起来,不再理会蚩尤的存在。
今晚上吃进肚子里的饭菜,全部都倾泄在茅坑里边了。
出来时又见蚩尤守在茅房门口,便怒不可遏地吼道:“滚,看你这恶心样子,离我远远的!”
此时麻姑也跟了出来,见到华英如此斥责蚩尤,有些过意不去,便对华英说道:“华英,你干什么呢,哪有这样和人说话的。”
华英指着蚩尤身上说道:“妈妈你看他一身的血迹,还往人家身前凑,真是恶心死了。”
麻姑冲蚩尤说:“快去洗一下。说完,拉着华英又回到厢房里边来。
麻姑知道华英一肚子饭都吐出去了,便欲让她再吃些。说道:“漱漱口,再吃些吧。”
华英漱了口,说道:“不用了,再吃还得吐,我要休息睡觉。”说完便回到自己的房里去了。
今天她和玄女的房子让给了洲漓,她就得住在大房西边的耳房里边了。
蚩尤洗漱洗漱完毕,穿上了那套白色的绸子服装,
又戴好了高帽儿,重新回到厨房,那绸衣天然无褶皱,如葱管般的笔挺,无风却也能微微颤动。
一身的洁白,蚩尤又是天生的明眸皓齿,本想立在华英面前亮个相。
然而厨房里边只剩师傅和师娘二人,华英不在。便问道:“师傅,华英呢。”
凿岗和麻姑知道蚩尤的用心,他是想用好一点的形像挽回在华英心中的阴影。
凿岗和麻姑已经看傻了眼。若不是蚩尤刚刚出去复来,他们是不会想到这位就是一天散漫无聊,不拘小节,站没个相,坐着也要将脚丫子飞到桌子上的蚩尤。
麻姑首先开口说道:“啊呀,这个就是咱们的蚩尤啊,简直就是个王子。”
凿岗看了妻子一眼,看得麻姑脸色一暗。因为这个时候,当年的王子在东屋儿倒着呢,提到王子二字,凿岗怎能不多心。
麻姑忙改口说道:“我说的是这孩子穿上这一身白色的绸服,太好看了,你别往歪处想啊。”
凿岗苦笑了下,说道:“说蚩尤呢,你少扯别的。”
然后又冲蚩尤说道:“你小子,不会来事儿,方才要是穿着这身衣服进来,能将华英给恶心吐了?”
蚩尤说:“师傅,师娘我错了,华英在哪里,我要见到她,给她道歉。”
凿岗说;“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道什么歉。还是先坐下吃口饭吧。”
蚩尤真的饿了,他坐下来,一只脚以踏在了临近的一把椅子上。
凿岗指着他的脚丫子说道:“你也没有个亲人,我可是要说你了。”
蚩尤看着凿岗发愣,说道:“我怎么了?”
凿岗说:“你的这个样子可是不文明。也是对人的不礼貌。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坐着的。”
蚩尤脸红了,将脚丫子拿了下去。说道:“师傅,我真的不知道这许多,以后您绝对看不到我再这样脚丫踩在椅子上。”
凿岗说:“这就对了。不可以这个样子的。”
蚩尤饭吃得很快,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只一会的工夫,一桌子饭菜全无。
凿岗又想说他,可是麻姑却在一个劲地戳他的后背,不让他说。
凿岗一想也是,吃的是咱家的饭,怕说得重了他再接受不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麻姑见蚩尤吃完了,问道:“你没有吃饭吧?”
蚩尤说:“饱了”。
麻姑对凿岗说道:“他吃饱了,你就把他领到东屋去睡下吧。”
凿岗说:“好吧。”站起身,冲蚩尤说道;“你跟我来,咱们睡觉去。”
蚩尤跟着凿岗来到东屋,凿岗对他说:“你今天和这个老头睡在一起。”
和谁睡在一起蚩尤没有意见,他倒头便睡。
可是今天他却是心烦意乱,怎么也睡觉着,洲漓那边又传来了如同闷雷般的呼噜声。
蚩尤的心情不好,向老头喊道:“喂,老头,你不要再打呼噜了好不好,照顾一下别人。”
他没有想到,那洲漓被囚在王宫之中,连日来,天天被洲成逼他公开宣布即位。
太子昊又派人来折磨于他,使得他整天提心吊胆,又怎能睡好觉。
今日逃离虎口,又路途劳累,疲惫不堪,小酌之后,岂能不睡?
任凭蚩尤在一旁大喊大叫,洲漓照样酣睡不醒。酣声传到蚩尤这里,简直就如同惊雷滚动,地抖山摇。
蚩尤忍无可忍,起身走了出来,他想,反正也是睡不着觉,不如去一趟漓都,看看有没有可能交洲漓国君给求出来。
他却不知,这个让他不能入眼的老头,就是他想去救的国君洲漓。
看看自己一白衣,本来是要给华英看的,可是华英已经去睡了,又不能将她唤醒来看这自己穿白衣的体面。
可是去救老国君,就是打仗,一会免不了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那样,岂不是又一身的血迹,华英看了,又要恶心得吐出来。
原来的那一身血衣,由于心情不好而将那衣服撕碎扔掉了。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悔不及。
到哪里去找一套衣服呢,想想还是得找太子妃。
心地简单的人有一个好处,想什么就做什么,立即腾空御行术,直奔太子府而来,他不能走正门,不能让别人知道此事。
向人要衣服毕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直接落到后花园的花房子近前。
根据上一次的经验,太子妃,半夜里来找华英的。
今天也许她还会来。可是他一直等到天明,也未见太子妃来。
眼看天光大亮,前边的院子里,已有人走动的声音。
想今晚是难以见到太子妃了,便要离开。
这时却听到不远处有歌声传来:“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蚩尤不懂其辞,但听其韵律悠美,便没有动弹身体,倾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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