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第三章 成长（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三年后，小旅馆中。
“老板娘，要一间房。”
“好的，三个银元，这是钥匙，陈晨，带客人去三十二号房间。”穆然熟练的收钱、记账，并对这正在擦桌子的陈晨招呼。
“知道了，穆然姐，客人，请这边走。”陈晨明显对这些业务很是熟悉，立马站起身来引领顾客走向客房。
.......................
二人一直忙到午夜后，来的顾客渐渐没有了。
“呼，终于忙完了，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有没有乖乖的。”陈晨敲了敲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
“放心吧，有小墨带着小馨的，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话说我真有些羡慕你，为什么你家的小墨就这么好养，不哭也不闹，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干什么的时候就乖乖的去干什么，学什么事都快，简直就是个天才，明明才三岁，却比十三岁的孩子还省心。唉，也不知道这老天是怎么了，明明这么好的孩子，就是不能说话，”穆然走到陈晨身边，将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有些羡慕的看了看陈晨，但想到陈墨这小家伙的事，又叹了口气。
陈晨听到穆然的话，没有答话，只是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默默的将头转到了一边。
自领养陈墨已经三年了，陈墨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但他的表现可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两个月会走路，四个月大时就可以满地跑了，一岁时已经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到现在，已经可以自己上街买菜，自己搬一个小板凳到厨房，就可以做出一桌不错的饭菜。但陈墨到现在还不能讲话，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不止这样，还是和刚捡到他的时候一样，他还是没有表情。以前脸上的那层皮越长大就越硬，到现在已经像一幅半软不硬的面具戴在脸上。彩月街的医生都看过了，但都看不出是什么病，陈晨有一次狠下心来，直接拿刀想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但他脸上的伤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的，根本不可能拿下来。庆幸的是他会发出自己的情绪，但可以确定的是，除了陈晨之外，任何人都感觉不到他会有情绪发出，跟其他任何人都不能交流，连陈晨都只能知道他大致的情绪。就是因为这样，陈墨在两岁时花了六个月的时间向穆然学会了写字和人交流。陈晨有些好奇陈墨的身世到底是什么，但陈晨最感叹的还是陈墨为什么有如此出色的天赋却有这样的遭遇，难道这就是天妒英才吗？她有时还是有些自卑，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去养这个不平凡的小孩，没身份，没背景，没上过学，甚至连自尊都曾经抛弃过。也许自己是个最不称职的母亲吧，陈晨这样想到。
陈晨轻轻摇了下头，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事，和穆然一起走向家。自陈晨来穆然这打工作之后，穆然就搬了个比较大的房间，让陈晨也搬过来一起住。现在这两大两小如同一家人一般。陈晨和穆然白天工作，陈墨在家里带着穆馨、做家务、做饭等等。
一打开门，没有看见一个人，只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炒菜的声音还有饭菜的香味。工作了一天，一直没有去管穆馨，穆然也没有担心自己的女儿。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个时间穆馨这小妮子如果没有发出声音的话，那一定是玩累了在卧室里睡觉。
于是两人便径直走到厨房，厨房不算大，只有四张床的大小，但在小家伙的整理下并不显得杂乱，反倒有些干练，一切都井井有条。
在炉灶前，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小板凳上左右忙碌着，这小家伙的皮肤还是像幼时那样如玉石般白净圆润，还感到有丝丝光华在其中流动，让人感到舒心，也显得特别可爱。看着这个场景，穆然每次都觉得很有趣，只是陈墨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有些破坏气氛。陈晨感到他的心情很好，因为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全身都弥漫着愉悦的气氛。陈晨看着这身影，很欣慰，但一想到他的脸和声音，更多的是心疼。也许是那小家伙感觉到了两人的注视，转过头来，就看见陈晨和穆然。他面无表情的将挂在自己胸前的小板子拿起，在上面写起字来。虽然没有表情，可陈晨知道他很高兴。这小板子是穆然专门为陈墨特制的，用来给陈墨随时与人交流的。
“小馨今天玩了一天，在房间里睡着了，饭马上就做好了，妈和然妈妈先去洗手，再休息一下。就可以吃饭了”陈墨举起板子。
“好好，知道了，小墨墨最好了。”虽然没有表情，但穆然忍不住还是上前一把抱起陈墨，拿陈墨可爱的小脸左右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
陈墨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淡定的将胸前小板子的字擦去，重新写上：“然妈妈不要闹了，菜要糊了，而且这样很难受。”
虽然陈墨是这样写的，但陈晨知道，小家伙很享受穆然姐这样弄，就是不好意思表达出来。陈晨笑了一下，从穆然手上将从陈墨抢过来，本想直接将他重新放回炉灶前，但看看他可爱的脸，还是忍不住在上面留下几道红印子，才恋恋不舍的将其放下。
陈墨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板子上写道：“然妈妈好烦，每次都要这样。很难受的，下次不要弄了，不然我就不带你家小馨玩了。”
“咦，不知道是谁当初自己主动去带小馨的，而且小墨墨为什么不说你妈妈，明明她也捏你了。”
“她是我妈妈，当然可以随便捏。”板子上好像没搭前一个话题。
“不对啊，你叫我然妈妈啊，也是妈妈啊，我当然也可以随便抱你了”穆然轻车熟路的挑出陈墨的语病，看起来不是第一次这样争论了。
听了这话，陈墨拿着板子有一阵子没动，陈晨可以感觉到他正在纠结，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只见他的板子上写“然阿姨，你好。”陈晨顿时就笑出了声，小屋里充满了欢乐。
“嘶嘶嘶嘶........”锅传来菜糊的声音，同时也伴随着刺鼻的味道。
“然妈妈你个笨蛋！”本子上大大的几个字体。
陈墨不和穆然聊天了，急忙将锅端起放到水池里清洗。
陈晨感到小墨已经有些生气了，立马将要和这小家伙辩论的罪魁祸首给带出厨房。
饭桌前，陈晨就可以感到小家伙发出一阵阵不高兴的情绪，但穆然根本感觉不到，正一口一口地吃着她先前惹火的小家伙做的饭，以陈晨的感官看来，这饭桌的气氛很诡异。
就在陈晨感到小家伙的不满已经积累到极致的时候，穆然和小馨卧室的房间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粉粉嫩嫩的小不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
小不点走出来，看见穆然和陈晨。原本有些迷糊的表情一下子便精神了，欢快的一头扎进穆然的怀里。
“妈妈，小馨好想你。”穆馨的声音脆脆的，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歌唱般。
穆然一下感觉自己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也没说话，将穆馨抱在自己怀里坐着，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哼着一首儿歌。
“宝贝，请不要哭。”
“宝贝，一定要笑。”
“宝贝，你不知道。”
“宝贝，你就是妈妈最大的牵挂。”
............
穆馨像小猫一样眯着眼睛，随着穆然的歌声摇摆着小脑袋。桌上的饭菜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飘在其上的烟雾也随着歌声不断在房间里飘散。
穆然没有发现，陈晨正在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们母子。然而陈晨也没有发现，陈墨也在看着她，摸着自己的脸和喉咙，发出自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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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陈晨和穆然正在工作着，突然看到穆馨正哭着向她们跑来。小脸上一片苍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穆然急忙抱起穆馨，问她发生了什么。
穆馨哭了一会，不再像先前那样害怕了，有些哽咽的说：“墨哥哥在用刀子花自己的脸，好多血。”
陈晨一听就急了，丢下手中的工作，冲向房间。
一进房间，就看到陈墨正拿着一把水果刀，塞在自己的嘴角，用力的像外拉，把自己的嘴角割开，割成一个诡异的笑脸，但割开没一会就又重新复原了，他沉默了一会，发出懊恼、疼还有害怕的情绪，但又用颤抖地举起手中的刀子重新塞回嘴角。他的小嘴上已经全是血迹，看样子已经割了不少次。
陈晨冲上前去，一把夺过刀子，尖叫道：“你在干什么！！！”
陈墨抬头看向陈晨，发出害怕的有自卑的情绪在小板子上写道：“妈妈，我也想笑。”
陈晨愣住了，想起昨天穆馨一脸欢笑地投入穆然怀抱的场景，有些颤抖地看向这个小笨蛋。眼泪，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时间这也停止了流动。陈晨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重锤重重的砸在上面，让自己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让这世界也开始静静地流逝。
陈晨一下蹲下紧紧抱住陈墨。自己虽然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但怎么忍心让这样称职的儿子受伤呢？
“小笨蛋，不用这样，妈妈听得到，妈妈知道你在笑啊。”
静默无言，空气中全是暖暖的，像阳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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