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暮雨洗清秋
一段香(终)(旧版)

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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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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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人默默无语,厢房内一片沉寂。

依旧是快乐王打破寂静,他苍凉的脸上闪过一丝悒色,徐徐道:“你们心里一定在想,既然若雪的刀已经全部销毁,那么凶手的红唇刀又是从何处得来的?”邓若雪见刘擎宇已经为自己洗脱了嫌疑,心中有些感激,眼圈红红地望着他。

刘擎宇道:“若雪,其实你也错了,你的刀并没有完全销毁。”邓若雪一愣:“这不可能。”刘擎宇道:“起码还剩下一柄,就是你射杀乌鸦的那一柄。”邓若雪恍然大悟道:“难道凶手找到了那柄红唇刀?”刘擎宇点了点头,道:“不错,凶手显然蓄谋已久,在崖底找到了那柄红唇刀。”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了一柄刀子,其薄如纸,长仅七寸,正是“红唇刀”。郦沉鱼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刘擎宇之所以能够创下快乐城这片基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心细如发,却哪里想得到他已经到过崖底。

刘擎宇沉痛地盯住郦沉鱼,连声音都有点凄然:“沉鱼,乌鸦道人就是你杀的吧。”“乌鸦道人”四个字一出口,邓若雪、师默然和扁红灯都惊呆了。邓若雪不禁问道:“乌鸦道人不是已经死了十多年吗?”刘擎宇道:“不,十九年之前,你爹和其他七位高手只是把他逼落了深崖,其实他幸存了下来。”邓若雪道:“难道他就在崖底?”刘擎宇道:“正是。我还在崖底发现了一具用黄玉雕刻而成的人像,雕刻得惟妙惟肖,我一见之下,还以为是沉鱼。”邓若雪奇道:“大姐?乌鸦道人雕刻大姐的玉像做什么?”刘擎宇凝视着郦沉鱼,道:“沉鱼,如果我没有猜错,那玉像并不是你,而是你的姑妈如影道姑,是不是?”郦沉鱼心知事情已经败露,暗叹:“人算不如天算,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还是毁在了乌鸦道人的身上。”可是,她岂肯轻易承认,淡淡地道:“老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刘擎宇道:“你懂的,乌鸦道人当年为了如影道姑身败名裂,你总不会否认如影不是你的姑妈吧。”

郦沉鱼这才知晓刘擎宇早就把她的亲属查得清清楚楚,同时更证实了乌鸦道人确实对自己的姑妈一往情深。她在可怜乌鸦道人的同时,也替她的姑妈感到悲哀,姑妈这样一心修道,不解人间风情,实在是枉费了乌鸦道人的一片痴情。但她又怎么会承认是自己杀了乌鸦道人?

她抬起头来,冷冷地望着这个在用情方面远不及乌鸦道人之万一的丈夫,说道:“如影的确是我的姑妈,但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取了红唇刀?你堂堂一个快乐城城主,总不能血口喷人呀。”刘擎宇道:“我当然有证据,我在娶你到快乐城的时候就已了解到,你小时候常常到崆峒山避暑,如影对你疼爱有加,传授你一些武功是很正常的事,故而,实际上,你也和梅梅一样,是深藏不露的武功好手。”郦沉鱼自知瞒不过快乐王,道:“就算我会武功,你又凭什么断言是我杀了什么乌鸦道人?”刘擎宇道:“你当然是为了杀人灭口,因为你不希望在崖底寻找红唇刀的事情被旁人知道。乌鸦道人虽然已经残废,但武功必然还是远胜常人,别人想杀他,也没有那么容易。”郦沉鱼冷笑:“他武功还在,我又如何能够杀他?”刘攀宇道:“你当然不是光明正大地杀他的,看他的死状,并不痛苦,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似乎是心甘情愿被人刺杀的。你的容貌与如影道姑酷似,因此,乌鸦道人一定误以为你就是当年的如影道姑,才在痴迷之中死在你的剑下。沉鱼,不知我有没有说错?”郦沉鱼心中叹服,旋又在心中叹息:“如果你快乐王用情有乌鸦道人一半之深,我又何必铤而走险呢?”但口中仍幽怨地道:“欲加之罪,老爷何患无辞?”刘擎宇见郦沉鱼死不承认,面色慢慢变得铁青,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无法抵赖的。”郦沉鱼又冷笑一声:“就算是我杀了人,老爷也要让我心服口服才是,请老爷拿出确切的证据来。”刘擎宇道:“我当然有,虽说乌鸦道人是甘心受死,那一道的剑口令我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招数,但梅梅的身上却有证据。”郦沉鱼道:“三妹难道不是为红唇刀所杀?”刘擎宇道:“当然是。我很佩服你的心机,绞尽脑汁地用红唇刀杀掉梅梅,再嫁祸于若雪,这一石二鸟之计,不可谓不毒。”他微微一顿,看着扁红灯道:“可惜红灯这傻小子毕竟还是及不上冯二弟,如果冯二弟在此,他一定还能看出一些破绽。”扁红灯红了红脸,欲言又止。

刘擎宇看在眼中,道:“你还不服气吗?你师父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算是枉费了。”扁红灯当然不服气,道:“难道除了这道刀口,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刘擎宇道:“当然有,你三婶是被人先点中的璇玑穴,然后用红唇刀刺杀的。”扁红灯怔了怔,羞愧地垂下头去。

刘擎宇道:“我刚才替梅梅盖上衣饰,就是想看看她的死因。虽然我不像冯二弟那么明察秋毫,但还是看得出梅梅身上被点了穴,而且正是崆峒派的手法。”郦沉鱼还没有彻底绝望,道:“难道就不会是乌鸦道人所为,听说他也是师出崆峒?”刘擎宇冷冷道:“乌鸦道人比梅梅早死了一个时辰,你敢说是一个死人跳到悬崖上来杀梅梅的吗?”郦沉鱼道:“那么你就指认是我。”刘擎宇道:“到这时候,你还矢口否认,太教我失望了。”郦沉鱼露出奇诡的一笑,道:“老爷,到这时候,你还没有拿出确切的证据呀,你怎么叫我心服?”

刘擎宇的面色格外沉痛,显出一种说不尽的寂寞和忧伤,那模样就像他原本是一个国王,却突然失去了他的王国。失去梅梅,对于他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他是快乐城的城主,他可以继续娶第四房、第五房夫人,他却无法容忍郦沉鱼对他的欺骗。

厢房内死寂,其他的人都不敢说话。师默然虽然平时话多,但素来敬畏师父,何况此刻的局面牵连到三位师娘,他哪敢出声?刘擎宇眉宇间的寂寥之色更浓,仿佛晨曦里浮着的一颗残星,他伤神地盯着郦沉鱼道:“你没有看出我一进门就很痛心吗?”郦沉鱼一愣,道:“见到了。”刘擎宇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痛心吗?”郦沉鱼道:“难道不是因为三妹之死。”刘擎宇道:“当然不是,我痛心的是你,因为我一进门就肯定了杀害梅梅、嫁祸若雪的人是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肯定?”郦沉鱼道:“随便你怀疑谁,那是你的自由,我如何能够知道?”刘擎宇苦笑道:“你可以回头看看你裙子的下摆。”郦沉鱼迟疑了一下,把外裙一撩,惊骇地发现外裙下摆上竟钩着一枚精致的耳坠,耳坠上镂刻有一朵漂亮的梅花。

——一段香!

郦沉鱼登时忆及自己在点中梅梅的穴道之前,梅梅那向自己疾抖了抖的右手,她猛如大梦初醒。原来,梅梅就是在那时将左耳的一段香给射在了自己的裙角上,而不是在逃逸中遗失。梅梅的话又响起在耳畔:“你杀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总要叫你阴谋败露,丈夫也定会为我报仇。”刘擎宇黯然道:“你不是要证据吗?这算不算证据?如果这还算不上证据,那么,你又能作何解释?”郦沉鱼暗自叹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因为乌鸦道人的出现、梅梅的深藏不露、邓若雪的筋脉俱损和一枚该死的“一段香”而变得漏洞百出。她没有解释,她忽地想起大雄宝殿外那个和尚所诵的《空空歌》:天也空,地也空……一世辛苦一世空……而今的确是什么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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