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次元强者
第三十九章 毁灭的大陆（旧版）

一众幸存者们被扰乱了思绪，部分人开始动摇，但是刚才所见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那不是凭借摄影，不是凭借录像，那是如身临其境般的梦境，太过于真实以至于没有人认为那是梦境，纵使发展至2020年的虚拟现实技术也不能做到如此。

于是，又重新把视线归入火焰之中，他们依旧在探寻，他们祈祷着这神奇的场景或许就是虚无缥缈的神明赐予他们守护自己的力量的先兆，亦或是追寻世界为何如此的真相，虽然他们必将失望。

此时此刻，幸存者们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地面上，不是在老妪的身体中，而是处于半空中，他们不断下坠，仿佛经过了好多好多年。

快飞吧，一个声音在黑暗中低语，然而没有人知道该怎么飞，所以只好继续不断坠落。

虽然四周都是灰蒙蒙的雾气，看不清地面究竟有多远，但每一个人可以感觉到自己掉落的速度有多快，也知道下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即便在梦中，你也不可能永无止尽地这么一直掉下去。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在落地前的一刹那醒来，人总是在落地前的一刹那醒来的。

那要是你醒不来呢？那个声音问。

地面变得更近，虽然依旧遥遥无期，相距千里，但总是近了些。置身半空又暗又冷，没有太陽，没有星辰，只有迎面扑来的大地和灰雾，还有这陌生的细语。

“我不会飞，”有的人说，他们开始哭泣了，“不会，不会啊……”

你怎么知道？你试过吗？

那声音高亢而尖细，众人环顾四周想找出声音的来源。他们见到一只乌鸦正随着他盘旋直落，但保持在他够不到的距离外。“救救我。”他们说。

我正在想办法，乌鸦回答，嘿，你可有玉米？

黑暗在他们周围晕眩地旋转，人们纷纷把手伸-进口袋，抽出来时，他们渴望着的玉米，金黄的谷粒由指间滑下，与他们一同坠落。

乌鸦停在他手上，开始啄食。

“你真的是乌鸦？”有的人开始问道。

你真的在往下坠？乌鸦反问。

“这只是一场梦。”有的人理所应当地说道。

是吗？乌鸦又反问。

“我摔到地面的时候自然会醒的。”

等摔到地面你就死了，乌鸦说完，径自去吃玉米。

人们低下头，现在甚至可以看见白雪皑皑的连绵峰峦，银色河流在深绿树林中留下的蜿蜒丝线。胆小者闭上双眼，哭了起来。

“哭哭啼啼没用的，”乌鸦说，“我说了，惟一的办法就是飞，不是掉眼泪。这有什么难？我不就在飞？乌鸦腾空飞起，拍着翅膀，绕在四周。

“可你有翅膀。”反应快的人指出来。说不定你也有，老妪的声音替代乌鸦出现在耳旁。

有的人沿着肩膀摸-索，想找自己的羽毛。“翅膀不只一种，”乌鸦说。

这时，人们越掉越快，朝地面急速扑去，灰雾在耳际怒吼。“你对我做了什么？”面对死亡，他们再次怒吼道，甚至开始咒骂老妪，咒骂乌鸦......

我在教你飞。

“我不会飞！”

你现在不就在飞。

“我在往下掉！”

飞，都是从坠落开始的，乌鸦聒噪地叫道，“往下看，往下看！”

人们往下看，觉得五脏六腑简直都要融化。地面正朝他们迎面袭来，整个世界摊在下方，如同一幅五颜六色的织锦。每一件事物都清晰无比，有的人甚至暂时忘却了恐惧。王国全境和行走其间的形色人事尽收眼底。有的人从高空坠落到地上，梦境瞬间破裂，他们并没有死，喜悦不断涌上，他们高呼起来，他们以为他们活下来了，却不知道自己失去什么。

坠落的人以翱空翔鹰之姿俯瞰临冬城，高处观之，原本极为高-耸的塔楼竟显得矮胖，城墙则成了泥地上的线条。他们看到陽台上的师傅，一边用只擦得晶亮的青铜管子观测天象，一边皱着眉头在记事本上涂涂写写。看见一个陌生青年在广场上练习剑术，手中拿着精钢打造的真正武器，看见体型巨大的人，轻而易举地把铁砧扛在肩上，仿佛常人举起稻束，送往铁匠的锻炉。在森林深处，高大苍白的鱼梁木正对着黑水潭里的倒影沉思，树叶在冷风中作响。

他们从不认识这些来自异世界的树木，却意外地知道它的名字，它的外形，它的花，它的骨......

他们从不认识这些由异世界人建立的城，却意外地知道它的结构，它的过往，它的人，它的水......

向东望，有的人看到一艘帆船乘风破浪，穿越港口，水手们正努力把着舵，或驻在船边木橼遥望远方，女士们优雅地端坐在桌子一旁，听着船长讲他过往的传奇经历。一阵暴风正在他们前方形成，一团怒吼的翻滚乌云，充满无边的雷霆电闪，但不知怎么的，他们却看不到。

有的人向南望，只见三叉戟河的蓝绿河水奔涌浩荡，世界全被黑影所笼罩，大地也是如此，生活在阴影之下的人们似乎和其他地方的人没什么不同，他们所见其中一个暗影黑如灰烬，还有张猎犬般恐怖的脸，另一个则全身耀眼金甲。他们之后站着一个身穿石甲的巨人，更为高壮，当他揭开面罩，里面空空如也，惟有无尽的幽暗和浓浓的黑血。

有的人视线越过狭海，清晰地望向自由贸易城邦及彼方宛如绿色王阳的多斯拉克草原，望向峰峦脚下的维斯·多斯拉克，望向玉海的传奇之地，望向亚夏之外的陰影之地，魔long正在那里初曙的旭日下蠢蠢欲动。

最后所有人的视线向北望去，看到闪亮如蓝色水晶的绝境长城，看到守夜人们孤独地睡在冰冷的chuang上，温暖和热度的记忆渐渐消逝，皮肤也随之苍白坚实，这群世代守望着长城以北的高贵骑士们正在被小偷，盗贼，强jian犯还有谋杀者所取代。他们眺望长城之外，视线穿过无边无际、白雪覆盖的森林，越过结冻的河岸，广阔的蓝白冰河，以及不见任何活物踪迹的死寂冰原。不断朝北望，望向世界尽头的光幕，然后穿过那层光幕，朝寒冬之心看去，这时，所有人都充满惊惧，有些胆小之人不禁害怕得叫出声来，滚烫的泪水在两颊灼灼发热。

现在你们知道了吧？乌鸦飞到老妪的肩膀上悄声道，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了吧？

“为什么？”有的人不解地问，仍旧不停地往下掉，往下掉。

因为凛冬将至。

有的人看看肩膀上的乌鸦，乌鸦也看着他。它原来有三只眼睛，第三只眼里充满一种恐怖的知识。他们再度下望，如今下方空无一物，惟有冰雪、寒冷和死亡，在一片冰冻的荒原上，插满了锯齿状的蓝白冰针，正等着拥抱他。它们如飞矛般朝他射来，他看到上面挂满成千个做梦人的枯骨，一阵绝望的恐惧笼罩了他们。

“人在恐惧的时候还能勇敢吗？”陆怜，赵雪静回想起来了，那曾经被死亡支配的恐惧.....

随后夏天冷漠却异常安心的声音回答道：“人惟有恐惧的时候方能勇敢。”

就是现在，乌鸦催促，你得做出抉择，若是不飞，就只有摔死一途。

死亡厉声尖叫着朝她们伸-出魔爪。

她们伸展手臂，飞了。

看不见的翅膀饱饮长风，充满空气，将他带往高处。下方可怕的冰针逐渐消退，天顶苍穹豁然开朗。展翅翱翔，这感觉比自己以往做到的任何事都棒。她们觉得下面的世界越来越小。

“我会飞了！”陆怜开心地叫道，赵雪静也如此，她没有说出来而已。

我知道，三眼乌鸦说，“还不够，看看吧，你看不见的世界.....”看到这个世界结果的人，又有几个呢？

世界陡然一变，寒风挂过天际，在苍白所覆盖的冰层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黑云蔽日，天空早已无太阳的踪迹，只有凛然的死亡之风与绝望的无尽雪地，她们看到了，大地上遗留的残迹，那代表文明的泥与石，麦与水，早已灰飞烟灭。

远处传来几声惊雷，黑色的翅膀掠过苍穹，世界为之昏暗，那是一片深邃、饥渴的黑暗，仿如活物，虎视眈眈。

“long？！！”陆怜尖叫着，却没有退却，她直视着远方的巨兽，它巨大的额骨如同疾行的马车，空洞的眼神中闪烁着一团紫蓝色的火焰，那是无比深邃的蓝色，如寒铁般燃烧，直教人手指发冷，它的牙齿如银白的利刃，冰冷的火矛穿越苍空，留下一片寒霜，蓝宝石般的骨架堪比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是骨long！！”陆怜在此失声喊道。

大地上，无尽的骸骨缓慢地行走着，眼眶中冒着蓝色火焰的恶魔夹杂其中，巨大的猛犸，迅捷的剑齿虎，残暴的巨人，然后就是如繁星般众多的人类，或者说是亡者，他们泛着死亡的肤色，他们缓慢挪动着残缺的肢体及破碎的面庞，缓缓前行.....

在两个大陆之间，不再是无尽滚动而波涛汹涌的风暴大峡海，而是风暴永恒肆虐的寒冰大地，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她们的意识回到大厅，本来玩闹似的到处走动的少女突然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她将之前的桀骜的，高高在上的语气尽收于心，，和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她神色肃然，眼中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哀伤，对着老妪，或者说对寄存在老妪体内的幸存者的意识体说道：“可惜，这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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