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家族至今能够和平共处,除了实力有目共睹之外,主要是利益上没有非常大的冲突。
大家偏安一隅,各自发展,局势相当稳定。
外无患,内必乱。
自古以来的道理。
姚清言的父亲就是作乱的本源。所以在姚清言面前的无非三个选择。
帮忙、不管、阻止。
经过内心的权衡,姚清言选择阻止。
首先,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行为,姚清言就不理解,甚至厌恶。
其二,父亲在这里扮演的,就是一个恶人的角色。胜了留下一个骂名,输了更是遗臭万年的那种。
付出与得到的完全不成正比。
任家,既不经商也不是什么文武世家。说起来可笑,居然是乾安镇的镇长,一个当官的。
据绿儿所说,任家镇长和父亲来往也是频繁,虽然多是父亲一人过去。每次过去,都会携带大量的绸缎、或者宝物等等一些俗气的东西。
任家早上有公务,唯独晚上可以见到人,姚清言既然作为晚辈拜访,既需要备礼又不能少了礼数。
拿什么呢?
姚清言一时有些为难。在送礼方面,自己确实没什么主意可言,尤其是这位任镇长。
练完一个时辰的伪音和戏腔。便拿着茶,慵懒的躺在木椅上嗮太阳,谁料刚刚喝上几口,外面就传来如同报喜一样的声音。
“少爷!少爷!”
这人不是绿儿,绿儿的话,只会先跑进来,然后再说话。
那侍女跪在地上,对正在喝茶的姚清言报喜道,“少爷,您写的一篇文章被官家抄录,天下公布,贴在佳文馆首榜了。”
“我写的文章?”姚清言放下茶杯,“哪篇?”
“好像是叫…叫诚谏。”
那是信啊?姚清言眨了下眼,里面除了有两首诗以外,算什么文章?
而且,怎么会天下公布了?神经病吗?
事情来的超乎预料,姚清言虽然有预谋,但只是想让四皇子和六皇子看到,可没有什么全天下公布的打算。
“这怎么回事?”
“哎呀,你小子想什么呢?这是好事啊。”音圣道,“就你信里的那首诗,换个人肯定要去满天下招摇,你倒好,跟作坏事一样。”
“我知道迟早要公布的,但没想到就两天的时间。”姚清言接受了现实,“看来,我还是不能把什么东西都算进去啊。”
“你想干什么?”音圣无语,“你这个年纪一大把还在谈情说爱呢。天天琢磨有意思?”
“剧透。”姚清言突然说出了一个词。
“你说什么?”音圣显然不知道姚清言在讲什么。
“当你在看一本很有悬疑的书,突然有人告诉你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你感觉如何?”姚清言问。
“杀了他。”
“这就是剧透。”姚清言重新倒了一杯茶,“但是我不一样,我这个人,喜欢把事情的始末了解的清清楚楚,不容有一点悬疑,那怕一件未知的事情,我也会从已知的开始,一直推算到结束。我不喜欢蒙在鼓里的感觉。”
“可是你不是先知。”
“所以我只要掌握事情的发展,一切就逃不出我的预测。”姚清言回答,“所以,这次我很不开心。”
“你才是神经病。”音圣无语。
“学的挺快?”姚清言乐了一声,“公布就公布吧,反正也没坏处。”
“是吗?你之前不是说事情都有两面性吗?”音圣显然不想让姚清言开心。
“呵呵,我再告诉你一个道理,该开心的时候,没必要难过。”
“你再说一句?”音圣要是有身体,应该会打人。
回到现实,姚清言挂上笑容,“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少爷。”
丫鬟刚刚离开,父亲来了。
“儿啊!为父真为你感到骄傲。”
“呵。”姚清言迎了上去,“父亲去看过了?”
“看过来。要我说这乾安镇,没人比得过你的文采。”
“父亲这话未免太过夸张了。”姚清言道,“父亲请坐。”
“好,我正要问你一个问题。”父亲点点头,不客气的坐下道,“你昨天去黄家,有学到什么吗?”
“抱歉,父亲。”姚清言摇摇头,“去了黄家才知道经商也需要日积月累的经验,并非可以速成的东西。”
“那是当然。”父亲赞许的点点头。
“黄家好像还有往外扩建的意思,父亲知道吗?”姚清言问的时候虽然平静,眼睛却一直在看父亲的表情。
“这是他们一直努力的目标。”父亲叹了口气,“也是帮我的理由。”
“帮你?!”姚清言顿时不平静了。
“你是我唯一亲生的独苗,有些事情你应该要去了解。”父亲靠着木椅,让整个身体被阳光洒到。
“我们姚家已有五百年的历史,说起来比那李家还要悠久。但我们姚家,确实没有像李白前辈一样的那种人才。所以只在乾安镇这一块区域有些名气。
我父亲,就是你爷爷,因为天赋不佳,只能经商,所以才有了我们姚家的绸缎生意。那时家族给予父亲的资源非常少,我们大多数修炼的资源,都来源于我们的绸缎生意。与此同时,还要交一大笔钱给家族。供其他弟子修炼。
你二品天赋,家族给予你的资源才有了改善。后来,你是做错了事,但家族却偏向了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野猴子姚白鸽。我们辛辛苦苦,整个家族的资金大多数出于我,你却得不到相应的照顾。所以为父认为,我们应该要当家做主。”
姚清言沉默了,有一句是这样说的;每件事情都有因果,无缘无故才是恶人,其它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父亲要如何当家做主?”姚清言问。
“自然是当上姚家主的位置,但有人阻挡,凭我一人不行,便只能和其他人联手,共同对抗。”
听了缘由,姚清言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愣了半响道,“父亲,自己人和自己人斗,我觉得不好。”
“他们不算自己人!”父亲冷冷道,“我们和他们,除了一个姚字,其他的,只是冷冰冰的交易。”
“可是,我们血是不能换的。”姚清言严词回答。
“血?他们宁可把大量资源投入到一个没有姚家血脉的人身上,也不愿给你一个属于族人的照顾。你曾经确实做了错事,他们呢?说你活该。”父亲指着外面,语气越来越激动。
“但我确实做了许多荒唐的事,那都是我咎由自取。”姚清言站起身,“父亲,你不应该因为这样,去冒一个大不违的罪名。这场联盟,你胜也不义,败更狼藉。”
“你咽得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当家主,父亲为名?为利?还是地位?”姚清言问。
“不为名,我不在乎;不为利,我自可取。不为地位,只为争口气。”
姚清言狠狠皱下眉头,“那我们自己离开姚家,与姚家再无瓜葛!何必去为此做互相伤害的事?母亲四十有余,您也是半百壮年。我们姚家一不差钱,又团圆美满,为什么要去冒这种险?天下之大,可做的事又那么多。何必去干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两人突然大声的争论,弄得在外面的侍女下人们瑟瑟发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姚清言脸色阴沉;
“父亲。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我若任有你去,我便是不孝之人。”
刚刚说完这段话,天空突然晴天霹雳,百里……不!整片天空降下一道金光。吓得刚刚在争吵的两人停住了嘴。
然后,一本百丈高的书落了下来,树立在天空之中。
“这是……人道?”父亲张开嘴。
“人道啊!姚小子!你说的一句话,上了人道榜啊。”
“人道榜?什么东西?”姚清言看着那散发着神圣之光的书,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人道榜,是上天收集现世人的对话,为人划清善恶界限的。”
“也就是说,它是道德底线的标准?”姚清言愕然。
“差不多,这人道榜,不知道有多少年,世人说的道理,只有达到绝对的正确,将道德划分,否则是不会被承认的。”
“……绝对的正确?”姚清言瞪大眼睛。硬币都有正反面,人不可能一辈子做善事。话?怎么可能有绝对正确的?
“我刚才的三之不孝……是绝对正确的?”姚清言自言自语问。
“自古孝义两难,舍弃不舍弃是一个人的事,而你说的,只是孝的标准。”音圣道,“上人道榜,对你有非常大的好处,但也有非常大的后遗症。”
“还有后遗症?!”
“比起能上人道,你那区区后遗症,无所谓了。”音圣淡漠的回答了一句。
“你倒是说说后遗症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了……依稀记得是被雷劈还是怎么样的。不过这雷蕴含的能量,可以为你洗筋锻骨,好处多着呢。”
“被雷劈????”
还来不及反应,天空突然发出一道紫色的光芒,亮的姚清言急忙闭上眼睛。巨大的声音直接把姚清言震的耳鸣,什么都没听到,那道紫色的雷已经到了眼前。
“完了。”
紫色的雷布满全身,强烈的刺痛感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姚清言隐约感到骨头和经脉在颤抖,肌肉在紧绷。
“没事的,姚小子。这雷劈不死你。”
“艹……你……。”
“哎哎哎,别骂人。”
……
……
“谁?居然道出了人道之理?”
这悬浮在半空,金色又神圣的人道榜,在三重天的空中闪烁,所有人都看得到。
天有声音吗?今天,姚清言听到了天的声音。
那个声音形容不出来,是那么威严,那么令人信服,仿佛这天说的就是真理,一道令人无法反驳的真理。每个人的心里,居然一点辩判的心思都没有。
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
说完,金色的十丈书缓缓合上,天空回复正常。
姚清言也结束了雷劈,趴在地上。
“哎,旧伤没好,新伤又来。你够倒霉的,不过没关系,你变强了。”音圣道。
“我……想……骂街。”
“快!来人,带少爷去疗伤!”
……
……
“嗯……”
“啊……”
“嗯……”
一位年纪上了八十的老头摸着姚清言的手,嗓子还不断发出若有所悟的声音。
“我儿子怎样?”
“没关系。”老头收回手道,“虽然被雷劈了,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内伤也没有。令子不仅没关系,根骨也比寻常人要好一倍。只是……”
“只是什么?”
“肌肉僵硬,怕是要睡在床上几天才能恢复啊。”
“啊?!”姚清言急了,想抬起手却发现如何也抬不起来,“大夫,我要躺几天啊?”
“不多,两天,你就可以动手了。但脚不能动。”
“啥?”
“哦,不急,再过几天,脚也可以动了,但还不能走。等你完全恢复,这身体啊,可以和那些苦练三年武术的人比了。令子这番雷劈,不亏。”
“多谢...大夫。”
“不客气,这种机遇实属难得。恭喜公子了。”
恭喜个屁啊。你被劈试试?
送走大夫,姚清言干脆闭上眼睛,睡觉好了。
....
一座暗藏在深山的悬崖边上,一位中年人望着天空,仿佛看着什么东西。
“人道榜……已经多少年没被打开过了?”
“回主子的话,已经是一百三十二年了。”
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突然出来,回答了一句。
“派人去找,能说出人道至理的,至少是赋身天赋。找到确认后,要么招入门下,要么……杀。”
“是。”
“等等……”
“主子还有什么命令?”
“最近我看了一篇叫姚清言写的文章,文采不错,之前的诗文也颇有新意,我下山几日,宗门事务,交你处理了。”
“是。”
……
文曲宗。
当众人从“人道榜”回过神来,黛叶拿着一张上好的书卷用魔法飞行在桃林之间,
“小姐!小姐你快看。”
宣仙充满笑意,看着渐渐落下的黛叶,“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姐,你猜猜我手里拿着什么?”
“什么东西?”
“小姐你猜猜嘛。”
“我猜不到。”宣仙微笑说出让人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话。
“哎呀,小姐。”黛叶无奈,只好自己公布答案,“这是姚清言那家伙写的文章,据说被皇家抄录,公布天下了呢。”
“是吗?这家伙,还真是不太平呢。”宣仙打开纸张,细细读了起来。
最后,终于是皱下眉头,“他怎么和皇子扯上关系了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姐读完感觉如何?”黛叶笑嘻嘻问。
“姚公子的文采自然了得,一纸文章更是金句连连。”宣仙收起纸,“只是他如今陷入官场,怕是以后难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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