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十一班
（11）（旧版）

早上七点出头，江城的街上都是匆忙赶去上班的人，十一班的教室，也已经热闹得和农贸市场一般了。

朱小凡和郑漺刚走到教室门口，探头往里一看，满眼都是迷彩，像是在做色盲测试题，眼睛都快看花了。大半的同学都已经到教室了，两三人成一小团，六七人成一大团，聚在一起眉飞色舞地高谈阔论，一天的军训，很快就把大家的关系拉近了，每个人的心情看起来也都还不错。

王强还没到教室，两个人走到座位上坐着闲聊。不久之后，章晓梦也到了教室，郑漺一抬头看见她，脑海中就想起昨天她同手同脚走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章晓梦远远看到郑漺得意又挑衅的坏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头别过去不看他，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过了几分钟，教室里的人几乎都到了，身边王强的位置还是空着。

“刚开学就迟到，这小子也太有种了。”朱小凡在心中嘀咕了一下。“叮铃铃！”上课铃终于响了起来。朱小凡正纳闷着王强这小子怎么还不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骤地从前门飞教室，在座位上坐定的那一刻，铃声刚好停下，分秒不差。章晓梦、孟茜、和董馨看得目瞪口呆，朱小凡和郑漺悄悄地向王强竖起了大拇指。

王强一边吐着舌头喘着粗气，一边看着朱小凡和郑漺，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不停地往外散着湿热的汗气，脑袋顶似乎正往上呼呼冒着热气，像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小笼包。

“你小子第一天上学就掐点啊？真TMD牛！”郑漺对王强赞不绝口。

“哎……习惯了，改不掉了！”王强轻描淡写地说。

整个教室的分贝顿时降了下来，朱小凡收起对王强的崇拜，往教室前面看去，正好对上彦老师像火炬一样凛冽的目光，不禁在心里咯噔地一下：“我没做错什么事情吧？”，朱小凡的心里七上八下，怎么坐都不舒服，不停地在扭腰。

“嗯哼！大家上下楼梯的时候，不要跑，更不能坐在楼梯上往下滑，楼梯扶手不是公园里的滑梯，昨天我看见有几位同学有这种危险行为，以后要大家要引起注意，安全大过一切！”

“某位同学在上下楼梯的时候，不要跑，更不要坐在楼梯上往下滑，安全大过一切！”郑漺看着王强重复着彦老师的话，一点也不放过揶揄王强的机会

彦老师宣布完一些班级事务和军训的注意事项之后，十一班的同学便下到指定地点集合，教官已经在指定集合地点等着了。由于军训周期比较短，经过第一天简单的流程熟悉之后，第二天就进入了最难的正步练习阶段。教官从队伍前面来回走了两趟，演示了一下基本动作。

孟茜、章晓梦和董馨看得入了神，六只眼睛里放出的精光大有把教官生吞活剥的气势。这时的教官，仿佛偶像剧里自带光环的男主角附身，身上泛起一圈柔软的金光，罩住了每一个小女生的心。

郑漺见识完之后，立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厉害了！这招绝对是吸引女生的杀手锏，我要好好练练！”

朱小凡听郑漺这么一说，心中一阵澎湃，也跟着想跃跃欲试。

只有王强不为所动，敲了郑漺一下脑袋：“都快到中午了，你们两个做什么白日梦，都别睡了啊！”

王强这一下敲得可不轻，郑漺使劲搓揉着脑皮，嘴巴和鼻子扭曲地聚在一起，拧成一个包子。朱小凡躲得及时，但屁股还是被王强踹了一下。

“这是什么？”王强做势去点郑漺的脑袋，郑漺这下学乖了，条件反射似的跳开了。

“脑袋啊！”郑漺还在搓揉着脑皮，心中万分委屈。

“你还知道是脑袋啊，我以为只是放在脖子上做装饰。军训完了之后，每个人都会走正步，光靠这一手还能吸引女生么？你们两个也不用脑子想想。”

被王强这么一点拨，朱小凡和郑漺豁然开朗，但两个人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接下来的军训更艰苦了。

几乎所有好看的东西只是看起来好看而已，背后的艰辛多得足够写成一部长篇血泪史，走正步也不例外。

最开始是抬腿练习。郑漺的小脑发育显然比正常人慢了几年，怎么也掌握不好一只脚的平衡，摇摇晃晃直往王强身上靠，王强虽然一脸嫌弃，但也拿他没办法。两人“相依相爱”，羡煞旁人。郑漺的小脑虽然不太发达，但也只是比正常人迟发育了几年而已，章晓梦的小脑却似乎完全不存在，经常一个不留神就整个人倒在孟茜怀里，孟茜支撑不了章晓梦的体重，哗啦一下又倒在了旁边人身上，一整列队伍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去。教官只好在一边无可奈何地摇头！

正步的抬腿练习考验的不只是平衡感，更考验毅力。每一组做三分钟，第一分钟的时候咬咬牙还能勉强坚持，做到第二分钟的时候就朱小凡就后悔自己的腿太重了，等到第三分钟的时候连把腿砍掉的心都有了。

一组连着一组的抬腿练习，把十一班的同学们弄得精疲力尽，效果也越来越差，教官再怎么动员，也无济于事。隔壁十班的队伍，也都耷拉着脑袋，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

“原地休息！”一声洪亮的声音传过来，犹如天籁之音。

王强就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拜了三拜：“佛祖显灵了！”

“大家都累了吧？”教官关心地问候大家，刚才那凶神恶煞般的表情，仿佛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

“谁来表演几个节目，让大家轻松一下？”他提议道。

大家才认识一天，彼此都还不太熟悉，和很多人都还没说过半句话，谁都没有勇气出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刚才闹哄哄的队伍，突然安静了来，谁也不敢抬头看教官，怕被揪出来当众献丑。

王强轻轻用胳膊肘捅了捅郑漺，压低了声音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管他呢，反正不鸟他！”

教官绕着队伍走了一圈，见没人自告奋勇，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

王强看得直心慌：“不好！有圈套！”但又不清楚圈套在哪里，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老奸巨猾的教官又甩出来一句：“那么我换一个问法：有不愿意表演节目的同学请举手！”

藏在朱小凡心中的两个小人儿作起了激烈的争斗。支持举手的小人儿说：“快举手！反正自己没有什么才艺可以表演，趁这个机会溜之大吉！”；支持不举手的小人儿说：“千万别举手！其他人肯定不会举手，就我一个人举手了，肯定就把教官给得罪了。枪打出头鸟。即便这次逃得了，下次还指不定有什么坑会等着我呢！”两个小人儿各执一词，打得不可开交。郑漺和王强心中的小人儿们也没消停，平静的水面下是汹涌的湍流。

教官形式性地等了一会儿之后，迅速抓住这个空档：“既然大家都愿意表演节目，那从谁先开始呢？”

大家听到教官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步一步慢慢钻进了他的圈套。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知道教官下的是什么圈套，大家也不得不乖乖往里钻。

王强不仅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这样吧，我们的休息时间有限，我知道每个人都很想表演，但每个人轮流也不太现实。我建议，大家一起来共同表演个节目吧。”

章晓梦和孟茜长呼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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